“嘩啦啦——”
水聲澎湃,李牧魚順着神魂中的那一絲聯繫探去,他發現,感召他的,居然是自己眼前的這條忘川河。
“這是……怎麼回事兒?”
忘川河,是他參照弱水河隨意捏出來的一條冥界之河罷了。雖然河水是李牧魚取一縷弱水之精凝練而成,但是河流源頭,卻是出自邊際之地冥界他域的一條支流。說到底,這條河並不算是李牧魚真正的獨創。
記得,因爲紫陽神君的那次考驗,李牧魚以及百花仙子、冥遠幾人,合力將此處的死氣全部轉化爲了五行靈氣。
可過了十數年之久,邊際之地又重新被死氣所佔據,不僅百花凋零,靈氣消散,就連巖融以及漠北合力所凝練而成的岩漿之土,在死氣的腐蝕下,又重新變得荒蕪了起來。
可是,就唯獨這條河,這條由他親自命名的忘川河,卻在死氣污染之下,硬生生地在這麼長的時間裡,挺了過來。
即使,弱水不凡,但是真正讓忘川河保留了一線生機的,卻並不是他那縷弱水之精,而是由他牽引過來的那條支流而已。冥冥之中,那條支流的主幹,竟分出了一縷氣運,保住了忘川河。
“嘩啦啦——”
忘川河依舊在靜靜地流淌,只是,仔細觀察,整條河的流動方向,卻是變了。
“變了?”
李牧魚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再三確認之後,他發現,忘川河水流淌的方向,果真是變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沒了主幹河水的補給,那忘川河的源頭又出自哪裡?”
忘川河原本的流淌方向,應當是自東向西,順着冥界他域的河道支流,向無名海流去;可如今,忘川河卻是自西向東流淌,這河水竟然開始向原本的支流流去,而河水的源頭,則變爲了上界的無名海。
這可是相當於,忘川河從一條支幹,變成了一條主幹,從此便不再依賴於冥界的氣運,而是自成體系。
“幻魔蝶。”
掌上生花,眨眼間,一隻寶藍色的蝴蝶,便忽閃着翅膀,自李牧魚的手掌中飛了出來。
“沿着這條河的氣息,去找出它的源頭。”
啪塔——
得到命令,幻魔蝶便沿着忘川河畔,徐徐向黑暗中飛去。李牧魚則靜靜地立在原處,通過幻魔蝶的視角,向那未知的深海中,屏息看去。
“果然……”
沒多久,那隻被派遣出去的幻魔蝶便順着忘川的氣息飛到了源頭,可是,那所謂的源頭,居然是來自他的弱水河!可是這兩條河的氣息,雖有相似,但本質上,卻並不相同。
歸根到底,忘川河還是冥界之河,只是忘川的氣運,卻已經與弱水域,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成爲了弱水域的一種延伸,同時也是李牧魚神域的一種向外擴張的趨勢。
“只是,若真的任由忘川河發展下去,那麼這氣運之事,反而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出來……”
眉頭皺得極深,可過了一會兒,李牧魚卻是喜憂參半的搖了搖頭。
神域擴張雖是好事,但他本是天庭水神,神域延伸的方向也應該是對世間之水的掌控,而不是冥界。
可如今,出現了忘川這個巧合,那麼從今往後,弱水域的氣運,必然會與冥界產生交集。說不準,再發展下去,這冥界之水,也要被忘川沾染上了。可這種情況,對於固守一地的冥界來說,卻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唉——算了,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半妖城的建設之事,如今十年保護期已過,再在這裡耽擱下去,免不得會被靈州其他的神靈,鑽了空子。”
嘩啦啦——嘩啦啦——
蔚藍色的河水,依舊靜謐地流淌,可是不同於之前的沉寂,此時的忘川河,卻是充滿了蓬勃的生機。
“這件事,只能等到下回在與冥遠見面時,與他商議對策了。”
下定了決心,李牧魚也不再糾結,深深地凝望了忘川河一眼,展齒一笑,便化爲一道水色流光,遁入到無名海之中。
……
弱水域。
初春,濛濛的細雨打溼了河畔的柳梢,輕煙滲柳色,整片弱水域都被籠上了一層薄如輕煙的翠綠紗幔。
十年裡,從一個狹小破舊的村子,到如今有模有樣的城鎮,而昔日的半妖,也從一個個弱不禁風的小小孩童,蛻變成了半妖城的最重要的勞動力。
歲月如梭,時間的神奇就在於此,原本脆弱的生命,在時間的洗禮下,竟也開始變得成熟起來。
“牛城主——牛城主——”
在市中心的一個院落中,一個眉角生鱗的冷峻青年,正急匆匆地跑進院落之中,對着花圃旁的牛蠻急聲喊着。
“怎麼了?”
原本正在照料幻魔蝶的牛蠻,聽到身後的聲音,便皺着眉,有些不滿地問道。
“城主大人,最近城裡又有半妖開始做噩夢了!”
“噩夢?”
聞言,牛蠻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本不願理會此事,只是細想一番之後,卻又覺得不妥。
“做夢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更何況是做噩夢?你讓他們多加休息便是,平日裡也不要胡思亂想,等過了幾日就好了。”
“可是,城主……”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你便退下吧。”
說完,牛蠻便重新轉過身子,不再理會身後的金鱗,拿着剪刀,重新開始做起了飼弄花草之事。
“是……城主。”
見牛蠻不再理會自己,金鱗抿了抿嘴,便很識相地退出了院子。
自李牧魚閉關以來,半妖城中的一切事物,便全都由牛蠻開始打理。
最初幾年,牛蠻對於半妖城的一衆半妖還算是盡心,可是,隨着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牛蠻對待他們這些半妖的態度,便越發的漠不關心起來。
到如今,除了城市建設之事之外,但凡關於半妖的事情,牛蠻大都搪塞過去,有時候,乾脆不問緣由,直接將他們趕走。
“唉——也不知道,神君何時才能出關。”
金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心中的擔憂便越發濃重起來。
從近幾日開始,半妖城內詭異的事情越來也多,其中,連續不斷的夢靨,更是一系列詭異之事的根源,讓那些陷入夢靨中無法自拔的半妖,越發憔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