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寒之域。”
冰冷的聲音彷彿能凍徹人的神魂,明明是灼熱的沙漠,但天空中卻開始飄起了極冷的雪花。
“大哥,這人是硬茬,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我知道!”
冰霜之中,兩個散修打扮的中年修士,頭戴白色面具,手持巨斧法器,警惕地看着浮在空中之人,水氣縈繞,霜雪紛飛,那人的長相完全被水霧遮蓋住,根本連是男是女都瞧不清。
“嘶——”
倒吸一口冷氣,隨着雪花落在身上,那兩個散修只覺得身體越來越僵,若是再繼續僵持下去,他們必然會被這沙漠大雪給凍死。
“這位道友,方纔我們哥倆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我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
其中一個聲音聽着較爲老成的中年散修向前邁了一步,雙手抱拳,牙齒凍得咯咯作響,但還是強撐着笑容,向李牧魚討饒。
過了一會兒,見李牧魚還未說話,中年散修便以爲李牧魚答應了,剛想繼續拜謝,便聽到空中傳來一聲冷喝聲。
“封!”
隨着法決結成,一口冰藍色的太寒之氣自李牧魚口中吐出,轉瞬間,冰氣撲打,大雪驟停,身處太寒之域的兩個人僅在瞬間變被凍成了兩個冰藍色的冰柱,緊接着,人影消失,兩個被封在冰柱中的中年散修頃刻間便被踢出了樓蘭,消失在冰塊之中。
搖了搖頭,李牧魚深深一吸,便將太寒之氣吸入到鼻腔之中。方纔,他纔剛剛解除身上的幻術,這兩個人便從沙堆了跳了出來,直接就對他下狠手,但卻並不致命,是抱着把他按住的念頭。只是,李牧魚反應夠快,纔沒讓這兩人得逞。而他們,便是樓蘭中專門搶奪他人財物的盜匪。
九州何其之大,而其中,總會有許多散修因爲修煉資源不足,而不得不做起這種雞鳴狗盜之事。只是,相比起李牧魚這種出自靈州頂級勢力,並一直被悉心培養出來的精英成員,像他們這種散修,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敢做,就不要慫,搶劫未遂之後的求饒,還不如直接和他打一場。犯罪之後的道歉,是最沒有用的。”
剛纔如果不是那兩個人畏首畏尾,廢話太多,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施展神通,否則,以一對二,而且對戰的是兩個凝體中期的修士,他根本不可能如此輕易地便料理了他們。
抹除了戰鬥的痕跡,李牧魚繼續捏起幻術法決,化爲一道沙漠之風,向着玉簡地圖標記的中心地帶飛去。
這枚玉簡地圖,是在無數個天庭前輩的共同努力之下才製成了這麼一塊,當真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前人摸着石頭過河,換來的就是他們這些晚輩少走多少條彎路。
“嗷嗚——”
突然,一聲虎哮聲打破了荒漠中的寂寥,原本急着趕路的李牧魚驟然一停,有些驚疑不定地感受着這股熟悉的法力波動。
是展紅玉!
察覺到這虎嘯聲的主人很可能是展紅玉,李牧魚立刻調轉了風頭,向聲源出飛去。
“果然是她!”
一襲紅衣如臘雪寒梅,白玉般的面龐即使在風沙之中,依舊俏麗動人。
“是蜃蟲。”
展紅玉的右臂已經化爲虎爪,一隻足有拳頭大小的黑色蜃蟲正牢牢地吸附在虎爪之上,不斷吸食這展紅玉體內的法力。
“去!”
一根冰錐自手掌中凝出,朝前一推,冰錐迅速地朝蜃蟲飛去,極其準確地穿過了蜃蟲的頭部。
“是誰?”
見虎爪之上的蜃蟲被人打掉,輕輕一晃,展紅玉的虎爪便重新化爲手掌。迅速地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塊上品靈石,飛快地吸收着裡面的靈氣,只是展紅玉的雙眼卻一直警惕地盯着空中的水霧,即使是被救,她的目光也一刻也不敢從上面移開。
“是我,李牧魚,你沒事吧?”
“李牧魚?”
水霧消散,身着水藍色長衫的俊秀少年自白茫茫的霧氣中走出。
“真的是你!”
沒了之前的謹慎,展紅玉激動地一把抱住了李牧魚,揉着他的臉,又捏又笑,完全就像是許久沒見到兒子的老母親,久別重逢的激動,只能靠着這種親暱卻粗魯的肢體動作才能表達心中的情緒。
“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年都要想死你了!”
臉色因靈氣流失而變得有些蒼白,但她的笑容一如往日,明亮,爽利,熱情如火。
“我也想你。”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都忍不住會心笑了出來。久別重逢的老友,即使是分別再久,心中的距離,依舊是近的。
“我前幾年還去天庭找過你呢,他們說,你被紫陽神君帶去修煉了。”
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無論是淺淺的酒窩,還是彎彎的眉眼,展紅玉整個人的笑容依舊煥發着蓬勃的生機,美麗而生動。
“我之前也往白虎嶺傳過紙鶴,只是,你好像沒回我。”
“傳過嗎?”
“傳過。”
聞言,展紅玉微微一愣,作爲白虎嶺中少有的美人,每天收到的傳訊紙鶴那是數不勝數,無論是朋友的問候,還是愛慕者的追求,那紙鶴堆得,簡直看着都叫人眼暈。
“這個給你。”
展紅玉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張紅色的小紙鶴,塞到李牧魚手裡。
“這個是本姑娘的私人傳訊符,上回和你分開的時候忘記給你了。”
揉了揉小紙鶴的翅膀,繼而,李牧魚同樣從乾坤戒中拿出一隻水藍色的小紙鶴,笑嘻嘻地遞到展紅玉的手上。
“這是我的。”
呼——
風乍起,吹過他的衣衫,拂過她的長髮,海內的紅顏,天涯的知己,沒有陌生,沒有隔閡,唯有重逢時滿心的歡喜。
展紅玉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依舊黑白分明,依舊澄澈明亮,除了修爲之外,似乎一切都未曾改變。
真好。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