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禁制,陳平疾速行走,進了海昌城,徑直前往浮戈山。
浮戈山是陳家族人的集中住所。
陳平在浮戈山也有一座三進三出的庭院。
只是這些年父母逝去,他又長期鎮守藍田鎮,這浮戈山的別院就沒再住過了。
陳家規矩嚴明,倒也沒有發生強搶府邸,占人靈田的破事。
陳平此次回山,目的只有一個。
去二叔陳百山的修煉地走一遭,將一個多月後嫡系延續大比的人選定一定。
要不然,那家子此時還沉浸在陳鴻傑代表本脈參加比斗的幻覺中!
當然,若是陳鴻傑足夠強大,有能力贏下勝利,陳平都懶得出手。
被一大羣曾是晚輩的修士圍着品頭論足,陳平想想就覺得惡寒。
可現實就是現實。
正如四長老陳意如一眼看穿的,陳鴻傑連陳旬這關都過不去,哪裡有資格肩負重任。
嫡系身份,他陳平是鐵定要保住的!
浮戈山北邊,有一座古式園庭。
小橋流水,錯落有致。
涼亭石桌,遍佈綠竹,假山奇木羅列。
水塘旁的亭子中,陳百山氣定神閒的坐在主位。
陳平則和他面對面,單腳點在一朵巨大的牡丹花骨朵上。
“平兒,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寒舍?”
陳百山冷淡淡的開口道。
自從上次問陳平借靈石未果後,他便認清了此子的涼薄秉性。
爲了奇陽丹,他低三下四的到處籌錢。
雖然最終勉強把靈石湊齊,不用變賣店鋪,但丟盡老臉這事他卻是怪到了陳平身上。
“二叔。”
陳平敷衍地拱拱手,直言不諱的道:“一個月後的家族大比,還是由我代表本支脈參戰吧!”
“咳!”
陳百山喝到嘴邊的靈果汁濺了一地,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平兒,你怎麼能在這種事上信口雌黃?”
陳百山怫然不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很認真的。”
陳平嘴角牽了牽,一股澎湃精煉的氣息直撲對方而去。
“練氣……八層!”
陳百山猛然站起,驚愕地瞪大眼睛,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
一年半前,侄兒還只是練氣六層。
這纔多久竟連破兩個小階。
莫非與鴻傑一樣,吞了大量增長修爲的丹藥?
對,定是如此!
陳百山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道:“平兒,你這又是何苦!”
“我們是至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論是誰代表本脈參戰,只要能獲得第一,維持住嫡系位置就行了。”
“可你爲了和我置氣,和鴻傑搶風頭,不惜濫用外物。若是大兄泉下有知,定會怪罪你的幼稚行爲!”
陳平眼底戾氣一閃而逝,冷不丁的道:“二叔,我時間很寶貴。你還是讓堂弟過來一趟吧,勝者爲王!”
“你欲和鴻傑比試?”
陳百山的眉心擠在一起,有些生氣:“好,你在這裡等候片刻。鴻傑正在內院閉關,我去喚他過來!”
“爹。”
恰在此刻,一名氣宇軒昂,瀟灑英俊的青年男子飛躍跳來,身手敏捷,行雲流水。
來者正是陳鴻傑。
他本在後院修煉術法,但讓外界的動靜給打攪了。
雖說他的修爲主要依靠丹藥推進,但練氣八層的境界還是實打實的。
如今,他的神識可探查附近八十丈方圓,很輕鬆地將爹爹和陳平的後半段對話聽了個真切。
當聽到陳平要與他比鬥爭奪參戰人選時,頓時就按耐不住了。
近半年,他將“水弓術”提升到了小成境界,又新得一件趁手的極品法器,心中自覺有幾分底氣。
滿打滿算,堂哥陳平不過剛剛晉級練氣八層。
估計連道基都未穩固,便敢公然上門挑釁於他?
陳鴻傑目光陰鷙,冷聲道:“堂哥,我一直以爲你只是性格孤僻,不通人情,沒想到還這般的不自量力!”
“誰是雞蛋,誰是石頭,做過一場不就清楚了。”
陳平盛氣凌人的道。
“鴻傑,既然你堂哥有此自信,那就和他鬥上一鬥,誰贏誰代表本脈參戰!”
仗着長輩身份,陳百山徑自說道。
“堂哥,得罪了!”
說罷,陳鴻傑掌心一亮,一抹碧藍光芒乍現,凝聚成了一柄六尺長弓。
緊跟着,弓弦處自動生成了一根亮晶晶的純水之箭。
陳鴻傑張開雙臂,將弓箭瞄準陳平。
“你膽敢託大!”
見陳平依舊面無表情的踏在靈花上,紋絲不動的作派,陳鴻傑不由豎起了眉毛,怒聲道。
“嗖“的一聲,下一刻弓箭離弦,席捲着一絲絲的陰冷氣勢,直衝陳平的胸膛。
慢,太慢了。
而且不僅僅是慢,這水弓術的威能在陳平看來,也弱的不堪一擊。
陳平不屑的哼了哼,大袖轉了半圈,很隨意地甩出幾條靈活的火蛇,攔截住了疾射過來的水箭。
“嘭!”
“嘭!”
彷彿大火被澆滅的沉悶之音不絕於耳。
水箭寸寸破裂,消散於無形。
“什麼!”
陳鴻傑自信滿滿的神態迅速褪去,臉上一片驚疑。
五行之力,相生相剋。
水能熄滅火,按常理境界相同的前提下,修煉水系功法的陳鴻傑是稍佔優勢的。
可實際情況卻驗證了,五行屬性間的剋制關係只是相對而言罷了。
當屬性的層次有了質的區別時,火一樣能將水打散!
“你輸了。”
陳平用神念控制的火蛇,除了剿滅水箭化去的幾條之外,更有一條穿過水塘,死死纏住了陳鴻傑的脖頸動脈,舞爪張牙,兇相畢露!
“平兒,留手!”
陳百山驚呼大喝,生怕陳平一念不達,殺了他的兒子。
“哼!”
陳平眯了眯眼,召回了火蛇靈力。
這裡是浮戈山,他當然不可能無視家族的禁令,大開殺戒的。
何況,陳鴻傑終歸結底是他的堂弟。
兩家的爭執起因,無非是誰參加大比罷了,還不至於鬧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眼見兒子的危機消弭,陳百山舒了口氣,看向陳平的眼神變得溫和了幾分。
“我不服,重來!”
陳鴻傑嘴脣發抖,臉脹成了黑紫色。
他怒氣衝衝地指着陳平,忽地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條短鞭。
“鴻傑!”
陳百山斥責的道:“敗了就敗了,你堂哥技高一籌,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說着,他卻是瞥了瞥陳平,打心底希望兩人能再鬥一次。
因爲陳鴻傑輸的太快了!
他都沒回過神來,一切就結束了。
縱然陳平實力強勁,但鴻傑總不會連還擊之力都沒有吧!
定然是兒子太大意了。
如果能再來一次,鴻傑孩兒有了警惕,說不得最後鹿死誰手。
“今日就叫你輸的心服口服。”
陳平低笑了聲,腳底一踩,猶如雄鷹般向着陳鴻傑徒手抓下!
……
半個時辰後。
這座世外桃源般的庭院早已面目全非。
假山碎石整塊斷裂,池塘中的清水近乎抽空殆盡。
陳鴻傑頹廢的倚靠在一塊凳子旁,頭髮飛散,衣裳襤褸,淒涼無比。
他的父親陳百山面色鐵青,一時間五味雜陳。
十次!
就這一會功夫,陳平連續擊敗了他兒子整整十回!
堂堂正正,毫無任何花招,甚至僅僅動用了一把上品法器。
而陳鴻傑則是法寶齊出,連原本打算隱藏的,做爲殺手鐗的極品法器都祭了出來。
可結局仍是十死無生。
最恐怖的是,每一次比鬥,陳鴻傑最多堅持了三招,就飛速落敗。
莫名其妙的讓陳平近身,一把擊中了要害。
若非陳平釋放的氣息確確實實爲練氣八層,陳百山父子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築基修士僞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