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惡王的變化還在繼續。
那古樹虛影的枝幹,伸展過去全都是碧綠色的一片,將通道崩的碎石亂濺。
但這氣息根本不是木靈力,而是實實在在的力量威壓。
轉眼間,古樹虛影在綠光大放下,一閃即逝的融入了飛巖翅惡王的體內,竟和其融爲了一體。
陳平看的有點驚愕之際,翅惡王的意念傳遞了過來。
沉吟片刻,他從儲物戒裡抽出了一件上品道器。
這是一把紫色的大刀,寒光凜凜。
“鐺!”
陳平毫不客氣的對準翅惡砍下,但這一刀卻如同砍在了高階礦石上,火星直冒。
反觀翅惡安然無恙!
此一幕,令陳平目瞪口呆了起來。
翅惡王的肉身只相當於是頂級的下品防禦道器罷了。
激發了古樹印記後,難道直接提升了兩小階?
“唧唧!”
下一刻,翅惡王一聲尖鳴,身體蜷縮一團,瑟瑟發抖不停。
因爲一柄古青色的長劍正從主人的丹田裡盤旋飛出。
……
“此蟲的肉身暫且招架不了極品道器。”
陳平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剛纔,他用純陽劍攻擊翅惡王,不費吹灰之力就劃傷了它的身軀。
看來,這道印記還沒有強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另外,激發半柱香的時間後,翅惡便陷入了虛弱狀態,渾身乏力。
副作用與魔羅血爆術類似。
通過觀察,他發現那古樹印記在翅惡體內形成了一道護盾。
就是護盾的存在,才使得其防禦大增。
這意味着他如果也能驅使印記,一定時間內,竟不用懼怕金丹後期修士的攻擊。
而且還是最保守的估計。
要知道,他煉化的銀葉份額遠比翅惡多十數倍。
可惜,無論他用靈力,亦或是神識催動,印記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問了翅惡王,此蟲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用妖力一碰,印記就主動觸發了。
和他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當下,陳平是又羨慕又嫉妒,繼而唉聲嘆氣了起來。
世間族羣的身體構造基本上是天壤之別。
法修神魂弱帶不動過於強橫的肉身,但妖族、古獸族壓根沒有此限制。
牽涉到法則,陳平當然是毫無辦法的。
只好先將古樹印記遺忘,以免冥思苦想的干擾了道心。
……
“唧唧”
一天後,翅惡王脫離了虛弱狀態,繞着陳平不停轉圈。
陳平淡淡一笑,陪它戲耍了一會,就將其收回了靈獸鐲。
緊跟着,他並指一揮,把盤千凝的屍體連帶着假丹也拋了進去。
目前,這頭翅惡王已具備了大力栽培的價值。
陳平自不會像以往那樣按部就班的培養了。
若是假丹對它的提升很明顯,剩下的兩枚也可以陸續的賞賜下去。
看着翅惡王越來越爭氣的樣子,陳平想起了那對青華晶蟲,忽然面色陰沉了下來。
一雌一雄的兩蟲不知道哪方有問題,在御獸宗購買的九顆惑蟲幽粉都用光了,母蟲仍然沒有受孕的跡象。
上次,還惹得他把公蟲挑了出來,大罵不中用。
誰知那蟲兒無地自容之下,居然反咬一口,說他修煉多年也未見有子嗣誕下之類的話。
陳平當即哭笑不得,也懶得去做解釋。
他和公蟲的情況可不一樣。
隻身孤影,才能無所顧忌。
若真誕下了親生血脈,那無疑是憑空多了一份羈絆。
他在修煉界闖蕩,得罪了不知多少強大的仇家。
萬一子嗣被利用,他極可能會遭遇進退兩難的境地。
因此,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留下血脈。
……
接下來的半天,陳平解開了盤千凝的儲物戒。
裡面無一件他看得上眼的東西,包括極品道器龜殼馬車,速度也略不及登雲馬。
好在那名喚“翠錦指環”的異寶,價值還算高昂,能賣不少靈石。
陳平如今已不需要祭煉防禦之物了,金丹肉身足以護他周全。
接着,他將柯子鳳和盤千凝的財物細細盤點了一遍。
大約有九萬中品靈石的戰利品。
不過,他未找到身份令牌,玉佩之類的信物。
看來那新組建的邪修宗門非常謹慎,沒有暴露任何明面上的線索。
陳平心裡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連盤千凝這樣的正道假丹都投靠了過去,可以想象,那邪修宗門偷偷摸摸壯大到了何等地步。
也不曉得雙城的金丹們清不清楚此消息。
陳平微微眯眼,沉思了起來。
雙城日後是由邪修或者正派做主,跟他個人的關係的確不大。
可家族要在浮幽城生根,就容不得邪修陣營上位了。
當然,以他的實力,還影響不了雙方的戰局。
他欲插手進去,只有一條可行的路子。
凝結金丹。
只要法修境界突破到金丹初期,縱觀元燕羣島,能使他忌憚的修士,便不過是宿寒真人、顧真人等寥寥五、六人了。
屆時,翻雲覆雨不再是夢話。
陳平當前的資本很足。
四大關卡,六重雷劫、神識關已不足爲懼。
至於心魔關,這是不可控的一道劫難。
有的修士渡之如閉關打坐般簡單,部分修士卻危險萬分。
而法力關,他還需積累個二、三十載左右。
如果能收集兩滴星象精露,此時間至少可縮短一半。
默默思量一陣,陳平有了決定。
積分榜上的那滴星象精露,他一定要嘗試爭取一番。
往後的行程只有一個目的,瘋狂屠戮妖獸賺取積分。
不過,在此之前,陳平打算回一趟古州平原。
眼看雷蛟已在殷仙儀那裡待了兩個多月,搜魂一事必定早有了結果。
……
收起陣法,陳平身子慢慢往上懸浮。
出了火山口,他二話不說的化爲一道青虹,迎頭朝某個方向飛去。
陳平並沒有刻意掩飾氣息的意思。
肉身金丹後,四階初期妖獸已不是他的對手了,即便碰上中期妖皇,他亦能勉強的鬥上一鬥。
至於更強的妖族,點遍天獸島的中部區域,也就在雷蟒族和梵獅族內,各有一頭罷了。
路上,他並非沒碰到其他修士。
但都是普通的元丹期甚至是築基期的修爲。
陳平不欲理會他們,直接擦身飛過。
這些修士一見陳平的遁光速度,自然知道碰上了高人,更不敢上前騷擾。
於是,陳平順手除掉偶遇的幾羣飛禽妖獸後,沒有什麼意外的返回了古州平原。
進入了人族駐地,他直奔攬月宗的大型靈艦而去。
“你可算來了!”
就在陳平剛接近靈艦五里之際,一道神識主動發了出來。
“晚輩有事耽擱了,殷前輩勿怪。”
某座包廂裡,陳平歉意的拱手道。
雖然他的神通已不輸金丹,可想了想,還是以晚輩自稱。
肉身的境界暫時保密爲妙。
萬一能陰一下哪位倒黴的金丹修士,豈非大賺特賺。
“不負所托,此玉簡裡記錄了雷蛟的記憶。”
殷仙儀扔去一枚玉簡,口中嬌嗔道:“這條小爬蟲活了上千年,記憶冗長乏味,妾身着實累的夠嗆。”
“辛苦殷前輩了,晚輩又欠你一個人情。”
心中一動,陳平感激的道。
這估計是殷仙儀最想聽到的話了。
果然,那女人聞言,臉上笑意一閃,一雙秋目散發着無限的風情。
陳平不爲所動的只顧查看玉簡,半晌後,他篩選出了一段信息。
令他欣喜的是,雷蛟當真清楚象王冢的所在。
不過,那片禁地在天獸島的偏內部區域,正好處於碧水一族的領地邊陲。
與大道庶子鴻韻真人的坐化洞府,相隔約兩萬裡。
得知了象王埋骨地的具體方位,陳平立馬打消了即刻出發的念頭。
碧水一族的實力太過恐怖。
穩妥點,還是等金丹後再來天獸島,一次性收取兩座密地的寶物。
“小友你的神通雖堪比假丹修士,但那地方的危險性極高,連妾身都有隕落的概率,你去尋寶前可要做好十足的準備。”
殷仙儀說着,同時遞上一塊靈獸鐲。
“多謝殷前輩的告誡,晚輩心裡有數。”
笑了笑,陳平語氣誠懇的道。
殷仙儀猜出了他搜魂雷蛟的意圖,並不是離譜之事。
“待小友突破金丹,妾身倒是願意陪你走上一趟。”
秋目一轉,殷仙儀似是隨意的道:“你取巨象王之骨,是打算煉一件雷寶吧?”
聽罷,陳平心頭一凜,接過裝有雷蛟的靈獸鐲後,表面淡定自若的回答道:“殷前輩何出此言?”
“小友不是拍下過一件玄森雷盤嗎?”
殷仙儀似笑非笑的道。
陳平明明是主修火靈力的修士,但偏偏與衆人搶奪雷屬性的法寶。
這明擺着他掌握了一門獨特的操控之法。
也許是那玄森雷盤品級太低,不夠用了,陳平才又打起了巨象王之骨的主意。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也不裝模作樣了,我確實是準備煉一件雷寶。”
陳平張口說道。
“和一般的妖鳥、妖蛛不同,巨象王的血脈精華在一身的骨骼裡,若是能挖到兩具,或許有一些機率打造出下品的雷屬性靈寶。”
殷仙儀含笑的道,沒有絲毫的貪婪之意。
“就不知晚輩的機緣如何了。”
陳平顯然不願多提,起身告辭。
“等等。”
語氣一頓,殷仙儀示意陳平坐下,幽幽的道:“妾身即將離開天獸島,小友你日後自己行事,需多加小心。”
聞言,陳平瞳孔微微一縮,情緒終於起了一絲波動。
按殷仙儀的計劃,雙城之會結束後,兩人還要一同謀圖秘境寶物。
但聽她的意思,一時半會好像不會返回天獸島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一個月前,妾身收到攬月閣的絕密情報,望琴島宣佈立宗了!”
殷仙儀擡首望了望天際,面無表情的道。
“望琴島立宗建派?”
陳平眼裡劃過一縷震驚,喃喃的道:“莫非島上的哪家勢力新出了位金丹修士?”
“小友所猜無誤。”
微一點頭,殷仙儀聲音冷冽的道:“丹薈宗的戈安瀾成功突破金丹瓶頸,並極速整合了抱丹商會、徐家、閔家、采薇門四家本土的元丹勢力,以一島建一宗,自稱望琴丹宗。”
望琴島真的有修士得證金丹了!
深吸了口氣,陳平的腦海裡浮現起一段情報。
戈安瀾,兩百餘年前丹薈宗的天才修士。
此人是地靈根,極擅長煉丹技藝,早早成就了丹聖之位。
不曾預料,他居然還有成爲金丹修士的氣運。
“戈前輩是如何打破的瓶頸?”
陳平略帶好奇的問道。
這些年,攬月宗一直在遏制望琴島的發展勢頭,對星象精露管控的很緊,絕不會讓戈安瀾輕易得手。
“據本宗的可靠消息,他吞服了一枚自己煉製的三轉離隕丹,而且還是二道紋的品質。”
殷仙儀表情難看的道。
“該死的,居然有二道紋的離隕丹服用!”
猛地一咽喉嚨,陳平心裡猶如打翻了醋缸,酸溜溜的滋味狂冒。
想他四處求購清虛化漏丹、星象精露都千難萬難。
人家卻已經服用了現階段的破階第一至寶,三轉離隕丹。
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那爐離隕丹的主材,據說是在一處秘境裡發現的。”
殷仙儀淡淡的說着,彷彿在講一個不相干的故事。
原來,數十載前,丹薈宗在某處海域發現了一處秘境。
那秘境同樣有規則限制,元丹境以下的修爲,方可進入。
於是,丹薈宗、抱丹商會聯合起來,推出了“扶搖令”。
得令者,要爲兩宗潛入秘境,尋找天材地寶,同時修士能獲取高額的獎勵。
在分批進去數次後,某位運氣逆天的傢伙,竟帶回了一株五千年份的青霞仙枝。
此靈草可是煉製三轉離隕丹的主材之一。
毫無意外的,青霞仙枝落到了丹薈宗的囊中。
戈安瀾湊齊輔材後開爐煉丹,終是成功煉出了一粒三轉離隕丹。
“本宗其實一早就知道扶搖令的事,但近年被深淵、天獸島牽扯了太多的精力,從而疏忽了對望琴島的關注。”
殷仙儀搖頭嘆息道,語氣聽上去頗爲的後悔。
“關於扶搖令,晚輩也略有耳聞。”
陳平輕聲的道。
早些年,他去望琴島求藥,就聽說抱丹商會開辦了一個鬥法大會,擇選神通強悍的築基修士。
當時,他就猜測可能是發現了一處秘境,需要大量人手進去探寶。
果不其然,事實與他的判斷不謀而合。
“顧師兄在深淵鎮壓異族,古蟾師弟要爲楚師侄護法,眼下只有妾身能抽空去望琴丹宗一探其態度了。”
皺了下細長的秀眉,殷仙儀無奈的道。
“望琴島只有戈前輩一名金丹,貴宗應該不用過分的擔心。”
陳平輕咳了兩聲,笑着道。
他所言並非純粹的安慰。
戈安瀾初入金丹沒多久,殷仙儀一人就可輕鬆收拾了他。
攬月宗該考慮的是,日後怎麼和望琴丹宗相處。
畢竟望琴島丹道昌盛,又有了金丹老祖遮風擋雨,培養一批築基、元丹修士委實太容易了。
“單單是戈安瀾的話,妾身就不必親自過去了。”
殷仙儀眉毛緩緩倒豎,眼裡爆射出一道煞氣,森然的道:“原隸屬三絕殿的水玄龍鷹,已經加入瞭望琴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