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佑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弄回家裡,她那低矮的門框差點把他的頭都碰到了,他只能彎着身子走進去。而白海桃四仰八叉地躺在牀上,大喊大叫:“我要喝酒!我要酒!”
“行行!我這就給你酒。”見她按捺不住地要從牀上爬起來,他也只能這樣安慰她。他環顧四周,終於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個保溫瓶子,裡面一滴水也沒有。他放心地將那瓶子掗入她的手中,她緊緊地握在手上,臉上終於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冉佑想見她不再鬧下去,便吁了一口氣,轉身拿了一個洗臉盆,倒了些熱水,又混了點冷水,替她擦臉。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第二個人讓他這麼侍候過。他替她擦了擦臉,還有手。發現她長得也挺美的,只是命運太過於坎坷了一點。
突然間她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將手上的瓶子也丟掉了,用手捂着嘴,含糊地說道:“我要吐了!”
“吐!”他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抓起那隻還盛着水的臉盆湊到她的嘴巴底下。她哇地一聲將穢物悉數地吐了出來。屋子裡頓時瀰漫着一股酸臭混合着的惡臭味。
天吶。他在心裡暗暗地叫苦,真不該把她叫去喝酒。可是她吐完了之後,繼續大剌剌地躺了下去。
他順手將那隻臉盆扔進了垃圾桶裡。等他返回房間裡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她又吐了一堆,還把衣服跟自己的牀單弄髒了。他霎那間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他找出新的牀單,與
枕套,手忙腳亂地給她換上。然而她那弄髒的衣服,難道自己也能替她換掉嗎?
他想了一想,還是取來了溼毛巾替她抹拭衣服上的污跡。在擦的過程中,她半醒半夢地睜開眼,手緊緊地抓住他,眼神淒涼,語氣無助:“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把女兒還給我好不好?放過我們兩母女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即使我的父親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那麼他也該還清了。求求你……”
他吃驚極了。她那些話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當他看到她臉上那痛苦悲愴的表情,便搖了搖她:“海桃,你看清楚,我是冉佑想啊。”
“冉佑想……”她半睜着眼眸,顴骨紅通通的,醉態可掬,喃喃地重複着叫了他一聲名字。“我要我的女兒,你把我女兒還給我!”攸忽間她雙眼圓睜,眼睛裡燃燒起黑焰,伸出兩隻手緊緊地揪奪住他的衣領,高聲地喊起來,“把女兒還給我!”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力地勒得喘不過氣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不是你前夫!海桃,你認錯人了。咳咳……”
她眼裡的黑焰熄滅了,身子向後傾去,又躺回到牀上睡着了。
他終於吁了一口氣,原來女人喝醉酒是如此的可怕。
她幽幽地醒來了。手碰到牀邊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把她嚇了一跳。她定睛一睄,原來是冉佑想。她看看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到昨天晚上喝得不醒人事,臉窘迫得發燙起來。
冉佑想也醒過來了,昨天晚上怕她有事,便一夜沒走。
“你沒事吧。”他揉了揉自己凌亂的頭髮,打着呵欠問她。
她滿面通紅,支支唔唔地說:“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喝醉了?”
他睜大眼睛看了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想不到你的酒量這樣淺。昨天晚上你喝得酩酊大醉,我差點搞不定你……”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失態了,是不是亂說話了?”她心裡一陣驚慌,不安地說道。
他見她一副認真凝重的模樣,不由得哧地一聲笑了:“跟你開玩笑的!昨天晚上雖然你喝醉了,卻只是呼呼大睡而已,你什麼話也沒有跟我說過!”
她的眼光依舊筆直地注視着他,以確定他說的可否是真話,隨即不好意思地淺淺一笑:“其實我平常很少喝醉的。我只是……”
“沒關係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昨天晚上我也喝得暈暈乎乎的,說不定我也胡說八道了些什麼!”他站起身來,撫平了褲腿上的皺褶。一夜沒有洗澡的感覺真不好受,他只想趕緊回家去。
她靦腆地抿着嘴角笑了,將他送到門口。
“我回去問下我的老同學,到時我會帶你去見他。你女兒的撫養權不用這麼擔心了,中國還是一個法制的社會,有錢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在離別的街頭他對着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的臉上浮出欣慰的笑容,朝他揮了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