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桃沒有通知任何人就提前出院了。她回到冉佑想爲她租下的公寓裡。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到底要不要跟着冉佐思回去呢。她打開公寓的門,發現家裡已經煥然一新了。她坐在臥室的牀上,心裡五味雜陳。
鼻腔裡一陣酸慘,淚水就情不自禁地浮出了眼眶。
她伏在被子上,被子上有一股清新的太陽曬過的味道,暖暖的。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愛上了佑想。
這時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人走進來了,下意識地一回頭,竟然看到佑想站在那裡,他的手上還攥着一根高爾夫球杆。一見到她,他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上的球杆說道:“我出門的時候,發現你這裡居然沒有關門,以爲有賊進來,連忙走進來一看,原來你已經在這裡了。”
她慌忙地坐起身來,按住眼角,微微哽啞地說道:“我今天出院了。”
“你出院了爲什麼不通知我去接你呢。”他驚訝地說道,“你怎麼哭了?”
她含糊其辭地說不下去了。
“你的身體還沒有好,不如這樣吧,我今天去菜場買只雞來,給你補補好不好?”冉佑想想了一會兒說道。
她勉強收住的淚又一下子衝出了眼睛:“我沒事,你不用去了。”
“你現在是年輕還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請教過我公司的女同事……”他羞澀地說道,“你還是多休息吧。”
“佑想,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要回到冉家去。”她擡起那滿是眼淚的臉仰望着他,心裡的有一種深刻的,悲切的悲哀。
她的話帶給他一陣莫名的悸痛。他忍耐着,過了半晌說道:“我尊重你的決定。我大哥說的話沒錯,的確孩子還這麼小,她不能沒有媽媽。”
她的心中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走?我替你收拾行李吧。”他背過身子走到她的衣櫃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就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一般。
“我……我等下給冉佐思打個電話。”她心裡灌滿了酸澀的滋味。看着他爲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她又問道,“我走了之後,你還會住在這裡嗎?”
他的臉色顯得凝肅而又悲哀:“這裡離我的公司太遠了,我打算在我公司附近租一套房子。”
“你不打算搬回冉家了嗎?”她的心頭立即掠過一絲怛惻。
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說道:“暫時沒有打算回去了。”
“對不起。”她在他的身後哀哀地說了一句,“是我害了你。”
他回過身,眼睛的周圍已經微紅了:“跟你沒關係。”
“不,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你不會跟冉佐思翻臉。我真的對不起你。”她的臉色慘白,失血的嘴脣微微地張開着。
“這是我願意的,我爲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人能逼得了我。”他的眼睛直直地注視着她,有一種想把她擁在懷裡的慾望。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將手插進褲兜裡望着她。
她上前一步,在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他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了,變得無比清晰。
“佑想,我……”
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攬住了她。
她幾乎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這是一個非常強烈的擁抱。她甚至能聽到他胸腔裡砰砰的心跳聲,她的手心沁出了汗。
他放開了她,盯着她那雙水伶伶的眼眸,捧住她的臉開始親吻起來。
冉佑想的吻跟冉佐思那個帶着佔有,霸道的吻很不一樣。他是那種溫暖的感覺。她情不自禁地摟緊了他。
他們最後是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的。她輕輕地推了推他,他的臉上浮出那種窘迫中又摻和着喜悅的神情。她找到自己的手機,一看到屏幕上的號碼便接了起來。
“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來找你!”冉佐思的嗓音立即撞擊着她的耳鼓。
她迅速地調整了慌亂的氣息,臉頰已經不可避免地發燙起來:“我在家裡,你不用來接我了。”
“你爲什麼不說一聲就自己出院了呢?”冉佐思的聲音透着焦灼,透着不安。
“我等下收拾完東西會自己去冉家。”她簡短地說完,便收了線。
冉佑思眼神複雜地注視着她。
這一次她主動地上前擁住他。他緊緊地擁抱着,嘴脣感受到那令人發抖的欣悅。
然而現實的那刻總是刻不容緩地到來了。
“你的行李箱已經收拾好了。這間房子還有一個月纔到租期,到時你還有什麼想來拿的,就通知一下我。”他的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神情。儘管他的內心萬分捨不得放她走,可是他知道,她的心中有牽掛。
“我知道了。”她的心中已經生出一絲眷戀之情。
他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這間房子。
她望着地板上蹲着的那隻小小的行李箱,環視着這套她住過的房子。以後她可能再也吃不到冉佑想煮給她的飯菜,再也沒有機會兩人在客廳裡自由自在地看電視了。冉佑想平時對她的好,早就一點一滴地滲透到她的心窩裡去了。
海桃所乘坐的出租車已經來到了冉家的別墅門口。她推着行李箱,全身上下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她邁着拖沓的步伐來到了門旁,摁了那個門鈴。
是何媽來開的門。
“少奶奶,您回來了。”
她的脣邊浮起一個生硬的笑容,什麼話也沒有說便走了進去。
“我去把少爺叫下來。”何媽急急地說道。
“等等,我想見圓圓。”她攔住了何媽。
“小小姐已經去幼兒園了。”何媽道。
“那好吧。”她猛然地想起今天已經是星期一了。
“少奶奶,我把你的行李拿到樓上去,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她點了點頭,緘默地坐到了沙發上。
何媽上樓去了。冉佐思大概也在樓上的書房裡。電話鈴聲響起來了。她奇怪地拿出自己手機一看,並沒有人打給她。她站起身來,在餐桌上發現了一支手機。她一眼就認出那支手機是冉佐思的,不經意地睃了一眼,竟然發現屏幕上面赫然地映出海娜的名字。
她的心情隨之滑落低谷,有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冉佐思還沒有跟她分手嗎?他當初不是答應過自己,要跟外面那個女人一刀兩斷的嗎?怎麼現在他就食言了呢。
這麼一想,她就接起了那個手機,剛一摁鍵,有一個帶着哭腔與顫音的聲音傳了出來:“喂,是冉先生嗎?”
“什麼事?”她一驚。
“你是誰?”
“我是……”她語塞了,一時之間不知在外人地方如何稱呼自己。
“你是冉先生的朋友嗎?麻煩你轉告下冉先生,我是海娜的朋友,麻煩他來醫院看看她吧。”
“發生了什麼事?”她帶着略顯困惑的語氣詰問道。
“海娜她自殺了,從昨天晚上送進醫院,到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讓冉先生來看看她吧。”話筒那端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掛了電話之後,才發現有一種被寒氣包圍的感覺。直到冉佐思從樓上下來,走到了她的身邊。
“回來就好。”他溫和地說道,隨之握着她的手,“你的手很冷。”
“你跟海娜是不是分手了?”她徐徐地擡起頭來。
他愣了一下,隨之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去樓上躺一會兒吧。我已經吩咐了何媽燉點補品給你吃,這一個月你不要下牀了。有事就叫何媽。”
“海娜自殺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