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落時,桃夭才緩緩轉醒,她感覺渾身虛弱無力,她想撐着身子坐起來,卻發現根本無力支撐,甚至她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桃夭姑娘,你醒了。”門口傳來司徒皓澤的聲音,他手中端了一碗稀粥,向桃夭走過來,扶她坐起,給她餵了一碗粥。
稍過了一會,興許是這粥補充了些體力,桃夭的面色好看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一點。
“皓澤哥,我還想再吃一碗……”桃夭可憐巴巴的看着司徒皓澤,不明白爲什麼他只給自己吃了一小碗粥……
“你現在身子虛弱,不宜一下子吃太多,半個時辰後再吃一碗,慢慢補充身體才承受得了。”
司徒皓澤並未給她再拿一碗,若只是白粥,吃多點是無礙的,但他加在粥裡的藥草可不能一下子吃太多,故而他每隔半個時辰纔給桃夭喝一小碗,兩個時辰後,桃夭的體力也恢復了許多。
兩人一起出了臨山塢,桃夭跟着司徒皓澤去了赤霞山莊。
走到半路,便聽到一聲驚喜的驚呼:“大師兄?!”隨着聲音越來越近,六師弟陸暢一路小跑着來到二人身前,朝着司徒皓澤激動的撲了上去,想要抱住他。
司徒皓澤眼疾手快,一掌撐住陸暢的胸膛,將他隔擋在一臂之外。
由於陸暢比司徒皓澤小了三歲,個子沒他高,胳膊腿也沒他長,任他隔着司徒皓澤的手臂在那撲騰了半天,也沒達到抱住司徒皓澤的目的,最終改爲緊緊抱住司徒皓澤手臂道:“大師兄你可回來了,你突然失蹤了這麼久,大家都找瘋了,官府的人幫忙到無涯島上找你,也跟着失蹤了好幾個官差也沒找到你……我們還以爲你再也回不來了”說着說着竟哽咽了起來。
“什麼?官差在無涯島上失蹤了?”司徒皓澤聞言心中一沉,“失蹤了幾人?有沒有去尋他們?”
“失蹤了六人,尋了他們,但尋到的是六具屍體……”陸暢說着聲音幽幽的渲染着恐怖氣氛,詳細的描述着六名官差的死狀……
“你說有兩名官差找到時已成兩具白骨?”這次是桃夭聽着聽着忍不住發問,她的十分神情凝重。
“是啊,我們找到那二人的時候,就是兩具穿着官差服的白骨了……”陸暢正說到興頭上,聽到有人應和發問,便更來了勁頭。他一轉頭看到發問的桃夭頓時一愣,“咦?你是……?”他問着桃夭,又扭頭看看司徒皓澤,滿腦子問號求解答的表情。
“我是桃夭,元嘉公主的貼身侍女。”桃夭的解答言簡意賅。
“大師兄,你失蹤的這些天都是跟她在一起?”陸暢聽完桃夭的解答,又轉頭去問司徒皓澤,這到底什麼情況,大師兄失蹤這麼多天是跟女人在一起?
“是的,我們掉入無涯子前輩建造的無涯洞中,今天剛出來。”司徒皓澤面不改色如是道。
“哦,難怪呢,我們在山中找了這麼多天都沒找到你們,原來你們是掉入了地下。”陸暢見大師兄如此坦然,便知定是大師兄克服萬難將這桃夭帶出了無涯洞。
想想那些衙差在山中走失不過兩三日便遇難,而大師兄失蹤二十多日,身邊還跟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二人還能安然回到山莊裡,這樣想着不禁心中對大師兄的崇拜又更多了幾分。
三人邊說邊走,很快便到了山莊附近,其他同門見到大師兄回來都很開心,都湊過來詢問大師兄的狀況。一行人七嘴八舌地聊着,來到了師父的書房外。
司徒皓澤上前叩門,門內傳來師父的聲音:“進來。”
司徒皓澤推門而入:“師父,徒兒回來了。”
“皓澤,爲師就知道你不會有事,此次是爲何會失蹤,難道與你走之前說到的那名女子有關?”舞秋風見司徒皓澤平安歸來,很是欣慰,他詢問起失蹤的緣由。
司徒皓澤將事情經過講了一下,舞秋風在書房中來回踱步:“你是說在無涯洞中你染上玉面引,並修習了神息功法才得以延續性命二十年?”
“是的師父,這種血蟲很是霸道,入體之後便佔據所有血脈,使人處於它的控制之中,若非這神息功法,徒兒早就暴斃在無涯洞中。”司徒皓澤如實稟告,並提出自己的疑問“不知師父之前是否聽說過這種神息血蟲?”
舞秋風思忖了一會,說道:“我曾在無涯子前輩的傳記中看到他說過這種功法的法則,但他並未在書中記載關於神息血蟲和這套功法的內容。我當時只覺這法則竟衝破各功法的邊界,太過驚世駭俗,沒想到無涯子前輩真的創造出這門功法,實在是當世奇才。”
司徒皓澤聞言點頭,他也覺得這功法很是奇特。“師父,我聽六師弟說去島上搜尋的衙差中有兩人失蹤兩天後便化爲白骨……”
“是,你也覺得此事存有蹊蹺?”舞秋風不掩對司徒皓澤的欣賞之意。
“據徒兒所知,這世上沒有兩日便可使人化作一句白骨的毒藥,若是動物撕咬,則不可能保存完好的屍骨和衣物。”司徒皓澤如是答道。
舞秋風點頭道:“你很細心,這樣很好。但此事目前只是推斷,無法當作真實憑據。何況若不是你此次遇到神息血蟲,我們還不知世間竟有這種奇物,可見這世間還有很多我們未見識過並且無法解釋的事物。”
司徒皓澤點頭表示贊同,這無涯子前輩確實是位奇人。
“此事衙門捕快也懷疑過,還下令搜尋了幾日,結果非但沒找到線索還接連又失蹤四人……”舞秋風繼續踱步分析道,“待找到那四人時都已變爲屍體,衙門纔不得不放棄了繼續搜查。”
他轉身看向司徒皓澤:“你已失蹤二十餘日,距離出發去雲夢只剩幾日,這幾日你抓緊與霜兒排練舞曲,這纔是你們的當務之急。”他又走回書案前,坐下道:“至於這無涯島上的事,那島深處本就兇險難測,常人無法輕易闖入,也不能只因兩具屍體不太合常規就派人大肆搜尋,徒增人員損傷。”
“師父說的是,徒兒明白。接下來這幾日定與七師妹將舞曲排練好,請師父放心。”司徒皓澤俯首一拜,“師父,徒兒將桃夭姑娘帶回了山莊,她現在就在門外,您是否要見一見她?”
“嗯,她既然來了,就帶進來吧。”舞秋風說着起身朝議事廳走去。
桃夭進書房見了舞秋風,說自己是元嘉公主的貼身侍女,在和親途中遭奸人所害跳崖逃生,後被司徒皓澤所救。桃夭請求莊主讓司徒皓澤他們去雲夢演出時帶上自己,讓自己去找公主團聚。
這要求並不過分,舞莊主欣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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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無涯洞石室內赫然站立着兩道瘦長的身影。
“這無涯子真是詭計多端,枉我們這些年四處找他都遍尋不到,原來是修了個洞躲在地下偷偷練功!”黑衣男子憤憤地說道。
“呵,有趣。”銀衣男子邪魅一笑道。
“神息血蟲不見了,你還笑得出來!”黑衣男子撇了銀衣男子一眼,哼了一聲,“先想想回去該怎麼跟谷主交代吧。”
說着,黑衣男子便走到石案前收了石室中的神息功和心法,“還好這裡還留了這個勉強能交差,但那蟲子怕是又要等幾十年才能收回了。”
“我看這功法被無涯子改進過,變得更有趣了,谷主一定會感興趣。”銀衣男子並不關心那神息血蟲的去向,“這無涯子居然誆人過幾年再來練習第八第九層,”他瞥了一眼黑衣男子手中的書簡:“由此看來這練功之人還真的信了。”
“是啊,不知是哪裡的憨小子這麼倒黴。”黑衣男子說完朝外走去:“走吧回去稟報谷主,看谷主怎麼安排。”
銀衣男子並未回話,而是跟着黑衣男子走出了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