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你把車往後退一點!”
“哎,這位師傅,您的車往這邊別一點我就能拐過去。”
“感謝感謝,我車裡有孕婦,麻煩讓一下。”
高速路上,萊陽雙手合十不斷感謝,硬是從堵成漿糊一般的右車道里,撕開了一條口子。
等他回車裡後,恬靜俏目緊張道:“萊陽咱還是等等吧,走應急車道會被扣分。”
咔嚓!
萊陽將安全帶繫上,車頭右拐,面色嚴肅道:“沒事,扣我的。”
車子從右車道穿過,直接上了應急車道,萊陽一腳油門踩到底,奔馳尾浪轟的一聲,彈射而去。
擱平時,萊陽總是愛跟人開玩笑。
但關鍵時候,身爲男人他也能頂的上去,這跟副駕坐的是不是恬靜沒有關係。
車子從路上呼嘯而過,此時天已經黑了,車頭燈用力的衝破黑暗,朝着服務區前行。
“萊陽你超速了,有攝像頭!”恬靜抓緊扶手,俏臉滿是緊張。
“沒事,我估計應急車道前面也堵,我儘快吧。”
“我真沒事,能忍忍的。”
“別說話,你額頭都冒汗了,一會尿一褲子我可忍不了!”
“你……”
恬靜不說話了,萊陽感到不對,轉頭看去時發現恬靜也正看自己,眼神很複雜。
“這種表情幹嘛?又生氣了?行行行,我給你道歉可以吧。”
萊陽面色嚴肅的看着的前方,嘴角還碎碎念着。
“你不用管了,到時候我拿駕照去消分,大不了吊銷算了。”
“萊陽。”
“哎呀真沒事,反正我又沒車,駕照就是個……”
“謝了。”
萊陽忽然噎住,他迅速轉頭看向恬靜,而她卻挪開目光,側臉看向窗外。
心情,忽然就盪漾了起來。
她這樣認真的說聲謝,還是頭一次呢。
……
“軍師,你給仔細分析一下,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這會心裡亂的很。”
次日下午,萊陽點着煙,坐在劇場後臺望着眼珠瞪大的李點。
昨晚回上海後,萊陽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着。
腦子裡跟閃幻燈片一樣,從學校操場到大唐不夜城,再到通往上海的高速路。
全都是恬靜的畫面,耳旁也不斷回想起那句謝謝你。
她很少用那麼溫柔的態度給自己說話,而自己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
恬靜也沒回答,但也沒否認。
所以搞的萊陽心神不寧,很想聽聽軍師的看法。
李點:“誰是軍師?”
“哎呀你能不能抓住重點?哥們,以你的經驗來看,她會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
萊陽問最後一句話時,聲音都有點發抖。
李點推搡下鏡框,嘴角一撇:“我母胎solo,你要讓我聊經驗?”
“……”
萊陽之所以問李點,是因爲自己跟恬靜走近這件事,從最開始就是李點和袁聲大攛掇。
而袁聲大一天咋咋呼呼的,沒個正經。
況且昨晚自己回來的晚,到這會還沒見到人呢,所以萊陽只能向李軍師取經。
“萊陽,她喜不喜歡你的我不確定,但我發現你真變了。”
萊陽面色有些尷尬,吧唧一口煙道:“有嗎?”
“有,你喜歡上恬總了。”
“屁!我怎麼會喜歡她呢?”
“你要再死鴨子嘴硬,那咱就聊不下去了。”
萊陽被李點盯的有點“無處可藏”,香菸很快被抽到菸蒂處。
其實這次回去徹底跟顧茜分割清楚後,他就感覺心裡一下空了。
尤其是在操場的那個下午,感到自己被無窮的寂寥包圍,耳邊的學生們的歡笑聲,更讓自己內心感到隱隱作痛。
在那種情況下他睡着了,可醒來後,當看見恬靜的那一秒。
那顆寂寥的心,彷彿又一瞬間被刻上了新的烙印。
萊陽覺得,好像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感覺不一樣了。
而等恬靜頭戴朱釵,身披雪領紅袍,在大唐不夜城回眸一笑時。
他真的心動了。
“我好像、大概是……有一點喜歡上恬靜了。”
萊陽終於把話說出來了,李點也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這隻死鴨子居然……坦白了?
“所以,你打算去給恬總表白嗎?”
“呃~沒有沒有,我只是……就給你的瞎說一嘴,就是心裡感到亂,你可別說出去啊。”
“我給誰說?聲大?”李點問。
萊陽連連搖頭,千萬不能讓袁聲大知道,她那大嗓門要哪天直接給恬靜喊出去了。
那他倆估計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萊陽,我承認以前讓你接近恬總,更多還是處於私心,爲劇場考慮,但現在劇場已經續租了,而且你現在來真的,那我覺得……”
萊陽望着李軍師,期待着他下一句“治國良策”。
“這次,我覺得你先彆着急,先好好了解清楚她的一切,比如感情史啊,家庭啊之類的,反正就是,別走老路。”
這話使的萊陽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蔫了。
別走老路?
曾經自己剛愛上顧茜時,她也是那麼完美,簡直就是長在心尖上了。
可就是因爲不夠了解,或者說從來都沒有了解她的內心,她的需求,她想要的未來。
才導致最後是這樣一個結局。
李點說的很對,別走老路,自己年齡也不小了,經不起再受一次傷。
“還有啊萊陽,我覺得你偏心了啊,心思都放在你家恬總身上了,你發小你不管了?”
“什麼意思?”萊陽翻了李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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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點聊起袁聲大,也從煙盒裡抽了一根點燃,一股煙霧吹的萊陽眼神迷離。
“昨天我去續租,一次性要交半年的費用,你那部分的錢是給我了,但聲大說今天轉給我,這會還沒見人呢。”
李點告訴萊陽,講這話不是讓他去找袁聲大要錢。
而是提醒萊陽,袁聲大已經身無分文了。
劇場一個月到袁聲大手裡的分紅,不足四千塊。
這裡可是上海啊!
有的乞丐一個月都不止這些,而袁聲大死活還不去兼.職。
“所以,你是不是得多關心關心你發小?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得露宿街頭。”
萊陽喉結觸動,眼神也逐漸黯淡下來。
一年前袁聲大說要來上海,自己腦子一熱就讓來了。
還拍着胸脯說跟自己混,可現在劇場還是半死不活,也賺不了多少錢。
萊陽此時從內心開始糾結,是不是應該讓她回去?
畢竟,她再過幾年,就像那首民謠唱的一樣,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了。
留在上海,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