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陽快步出小區後,立刻在劇場羣裡解散約飯。
李點秒回了幾個問號臉,配一句:又吵架了?
將手機靜音後,萊陽順着街頭漫無目的走着,腳下的冰雪經過也凝成了冰渣,踩上去有一股碾壓破碎感。
當憤怒從內心熄滅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隱隱抽搐的痛。
寒氣也順着腳底板竄上萊陽身子,使得他眼眶有點溼潤,不自覺的裹緊外套,落寞的離去。
……
回家後,原以爲袁聲大會嘰嘰喳喳的過來找自己,可今晚萊陽卻深深地感受了一把孤獨。
沒有人敲自己房門,也沒有人給自己發消息。
躺在被窩裡時,萊陽望着恬靜微信好久,可一夜過去,她也沒發任何消息。
次日,天空開始放晴,但寒氣更加逼人,霧氣在窗角凝結起來,模糊了外邊的景象,冷卻了萊陽的心。
他不禁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恬靜的關係。
也是,在她眼裡,自己從最開始接近就是帶有目的性,所以她從來也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吧。
今天就是25號了,萊陽苦笑一聲,拿出手機直接訂了一張回西安的高鐵票。
起牀收拾完後,萊陽去小區門口買了油條豆漿,敲響了袁聲大的門。
她好像早都醒了,開門後臉上還畫着淡淡的妝,傲人的身材在睡裙的襯托下,愈發誘人。
萊陽不自覺的瞄了瞄,感覺睡衣有點小了。
這使他又浮想到那晚洗內衣時的尷尬場景。
“呦,萊懟懟今天又良心發現啊?”袁聲大笑吟吟道。
萊陽拎着東西走進屋子,往沙發上一坐,擡頭看着袁聲大那兩條白皙修長美腿。
“你不是來姨媽了嗎?這睡裙下邊就不能穿條褲子?”
“我來姨媽是肚子痛,又不是腿冷!再說了,我貼着暖寶寶呢,都快給我燙死了。”
袁聲大說着話,一屁股坐在沙發旁,光滑的腿盤起,伸手將茶几上的飯盒打開。
“昨晚你又跟靜靜吵架了?”
“沒吵架,直接絕交了。”萊陽拿起油條往嘴裡塞。
袁聲大美眸頓時睜的跟鈴鐺一樣,俏臉不可置信:“絕交了?爲什麼?你把她睡了?”
這話給萊陽差點噎死,袁聲大趕忙邁着雪白的腿,去給他接一杯水過來。
萊陽喝完後,將口袋裡的錢拍茶几上,一口氣將昨晚的事說完,隨後他發現袁聲大彎着眼睛憋笑。
“有這麼好笑嗎?”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人家都能給你當賊了。”她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亂顫,胸前那兩團柔軟上下顛浮。
萊陽沒心情搭理她,讓她趕緊把貸款趕緊一還,飯後,自己就要去坐高鐵回去了。
袁聲大知道原本是恬靜跟他一起,但聽到這話後,手託香腮望了萊陽一會,粉脣微張道。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別回了,咱兩都走了劇場咋辦?我回去把房子的事處理完就回來了。”
萊陽說完後,袁聲大眼眸間一絲黯淡閃過,旋即她身子往沙發上一靠,語氣悠悠然:“還劇場呢?你跟恬靜不是絕交了嗎?那劇場這月底不就涼了?”
萊陽油條差點從手裡掉下去。
“行行行,我就隨口一說,那你就先回去吧,記得去看下我媽,他還老唸叨你呢。”
袁聲大小嘴揚起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萊陽眯眼看着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
坐上高鐵時,萊陽出於“禮貌”,給恬靜發了一句回西安了。
發出去只用一秒,等回消息卻等了一路,對方還是杳無音信,半途氣的萊陽都想直接給她刪了。
回到西安時天都已經黑了,萊陽沒想好該怎麼給爸媽說房子的事,索性在酒店住了一晚。
西安的天氣要比上海冷多了,一晚上西北風在窗外呼嘯不已,等次日出了酒店後,那一股寒流更是凍的萊陽牙齒打顫。
跟顧茜約好在房管所門口見,萊陽坐在出租車上,穿過鐘鼓樓,望着斑駁的古城牆發呆。
這座城市是他的家鄉,每寸土地上都有着曾經的回憶,但這些回憶都隨着時間的推移,好像被凝固起了一層冰霜,產生出一種距離感。
反倒是遠在上海那幫人,那家小劇場,那棟雲彬大廈,讓萊陽感到真實。
……
來到房管所門口,顧茜還沒過來,等待的過程中,李點的電話打來,他見昨晚萊陽情緒不對,所以也沒追問,這會纔過來瞭解情況。
萊陽心裡憋着火,在李點這裡倒盡苦水。
可等他說完後,李點那邊卻沉默了,萊陽在風中鼻尖都快凍紅了,口裡的熱氣不斷冒出。
“說話啊?你是不是網上說的那種,聽完別人的悲慘往事後,心滿意足的就離開了?”
“別急,讓我捋一捋。”李點沉凝道。
萊陽用脖子夾着手機,雙手搓了搓,點根菸抽了起來。
這次他回來確實穿的有點冷了,西安這天氣真是要命,寒風跟耳刮子一樣,吹的人臉疼。
半支菸燃盡時,李點終於開口道:“我想到了一個細節,當時你說進門後,看見她手裡拿着你送的水晶球?”
“臥槽,大哥……我在大口喝着西北風,等你半天你跟我聊個球?”
“不是,萊陽你腦子裡模擬一下,當恬總推開門發現家裡別翻的東倒西歪,她第一時間會幹什麼?”
“發愣啊。”
“呃……第一時間肯定是先去看最值錢的東西在不在,人都這樣的對吧?”
李點這話一出來,萊陽跺着的腳都忽然定住,他握着手機,腦中浮現出恬靜驚慌的跑進臥室,看見水晶球后鬆口氣的畫面。
“我想她一定是很重視那個水晶球,發現它還在,於是立馬將它緊緊握在手裡,這雖然是個很小的細節,但也能從側面反映出她的重視。”
“哦……所以,所以呢?”萊陽深深地吸口煙。
“所以我覺得你在恬總心裡還是有分量的,你最後走的時候,她也沒有把水晶球丟換給你吧,這就說明,她不相信你是小偷。只不過出了這種事,外加那個小海龜胡謅,人家想靜一靜很正常啊?”
說完,李點又補充道:“反倒是你太急躁了,你也是太在意在她面前的形象,所以搞成這樣。”
風將菸灰吹到萊陽指尖,燙的他手指微顫,李點繼續說着。
“而且你走了,她家門鎖還是壞的,這大晚上的,小海龜不就有可乘之機?”
“恬總腳也受傷了,如果開車去西安,那小海龜是不是又當一把司機?”
“你怎麼能讓一個烏龜給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