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裡一直都有狼,只不過近些年碰見的概率少。最近可能是大雪導致食物短缺,纔有獨狼闖入居民活動區。
一想到這兒,萊陽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可理智也告訴他,就算丟了命,也一定要保護好恬靜!“別怕靜靜……政府早都不允許狼吃人了。”
萊陽發顫的手抓起一片冰雪,小聲道:“這也可能是個流浪狗,別慌,千萬別動,你要一動它就……”忽然,那東西猛地吼了聲,恬靜直接被嚇得尖叫,拉着行李箱就跑!
萊陽渾身一陣觸電感,麻了!
下一刻,林間雪霧一陣搖晃,那道黑影噌的一聲鑽了出來。
它渾身通黑、黏糊,眨眼睛就衝到萊陽眼前,一口咬住他舉起的胳膊。“啊_
單薄的衣袖“咯”的一聲被咬穿,萊陽感到一股冰冷刺入肉內,可因精神太過緊張,除了冰涼並沒太多疼痛。本能促使萊陽另一隻手攥起冰塊,狠狠砸它頭上。可這東西皮毛很厚,冰雪碎散後它不但沒鬆口,反而嘶吼着,咬的更用力。
這下,鑽心的疼來了!
萊陽躺在地上起不來身,巨大的恐懼使他頭髮像鋼絲一樣立起,目眥盡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黑色弧線忽然在他眼前落下。
啪~!
緊接着,重重的擊打聲迴盪在他耳旁!
時間好像在此刻成了慢放,萊陽擡起晃盪的目光,纔看清了那道弧線,是恬靜手裡一條纏着紅帶的木棍揮舞出來的。
而她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身後側,臉蛋雖如雪般慘白,眸子卻如磐石般堅定!這匹狼,也就這麼鬆開了口,邊跑邊……
“汪~~汪汪~”
不對,這條野狗就這麼鬆開了口,邊跑邊哀嚎着,顫顫巍巍的鑽回林中,一眨眼消失了……恬靜喘着粗氣,窈窕的身子僵在原地,雙手緊握着那條棍子。
萊陽嘴巴張的渾圓,手捂傷口,整個人都呆了。緊接着,他也看清了紅帶上還印有梵文,而那個紅塑料袋也被丟在身後幾米處,有幾塊佛牌也掉落在袋口。
“靜靜……靜靜?”
萊陽發白的嘴脣喊了幾遍,恬靜才失魂般“啊”了聲,當她看見萊陽衣袖上的血跡後,迅速蹲下身子,眼眸像浮萍一樣顫抖道: “傷口深不深,讓我看看!”
撥開黏糊的衣袖後,她和萊陽同見兩道半寸長的口子,不是很深,但一整片都浮腫起來了,有點嚴重。“你……你,疼嗎?”
恬靜眸子閃動着問道,萊陽雖然胳膊巨疼,但心裡卻好似滴了蜜。
“還好,死不了,就是得趕緊消毒,不敢得個狂犬病或者破傷風啥的……靜靜,你……今晚不走了成嗎?帶我回剛纔那…那個民宿好嗎?扶我先起來。”
萊陽擡起另一條胳膊,眼睛也緊緊注視着恬靜。
她秀眉皺了下,隨後咬了咬嘴脣,彎下腰讓胳膊繞過她脖子,用全身力氣將萊陽攙起。
萊陽手背觸碰到了她的臉頰,那熟悉的嫩彈觸感,一下如狂風般席捲他靈魂深處,讓他就像喝醉了酒,飄飄欲仙。
這時,一陣山野的風迎面撫來,那日思夜想的白玉蘭香,揉着雪霧清涼,淡淡地飄進萊陽鼻腔。於是整座山,整片星空,都像梵高的畫一樣,靈動起來。
萊陽走了兩步,有些撒嬌般的“哎呦”一聲,身子緊緊靠向她,貪婪着吸吮着這朝思暮想的香味,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可此時恬靜卻身子一頓,側目道: “不對呀,你胳膊被咬,怎麼腿都瘸了起來?”
“啊?哦……我,我腿嚇香了…不是,嚇軟了,哎呀這會還有點低血糖,我……”沒等他說完,恬靜忽然彎腰閃開,隨後見萊陽獨自站的板正,俏臉立馬換了表情。“你不是腿軟嗎?怎麼還能站穩?”
“我,你一鬆我馬上就倒了,快來快來,我不行了!真要倒了。”“倒啊?三、二、一……你怎麼站得更端了?”
萊陽臉尬得發紅,可他又沒演技倒下去,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數秒後,恬靜扭頭把地上的佛牌和棍子裝回紅塑料袋,隨後拉着行李,獨自朝坡上走去。萊陽面色微愣,又追着她喊道:“我今天可真是開了眼,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你還這麼對我,女人,嗬呵~”
“哎靜靜~你下午是不是去安仙宮了?你買佛牌就算了,怎麼還買了靜心棍?那是大和尚嫌弟子打坐不靜心,敲打他門用的吧?你怎麼把人家的棍給偷了?”
“靜靜?你換手機卡了?那個號註銷了?”
萊陽叨叨了一路,直到雲澗民宿門口時,恬靜依日一言不發,這讓萊陽有些着急。
“哎~聽說你那晚還喝醉了,跟個混混女一樣,這樣子我都還沒見……”
恬靜乍然回頭,眼眸清冷中帶了絲失望。
“如果說這些能讓你不難受,那你就繼續說吧。另外,你讓房主幫你聯繫車去醫院吧,我明天也就走了,從今晚開始……萊陽,我門恩怨兩清。”
“別……靜靜!”
恬靜在萊陽呼喊中,頭也不回地進了院子,這會房主大媽也迎面走來,還沒打聲招呼,恬靜就跟一陣風似的鑽回房間。
“呀,小夥子你怎麼成這樣了?打架了?”房主看着追上來的萊陽,滿目震驚。
萊陽強擠微笑,手壓着傷口搖頭,說了句沒事,隨後走到恬靜屋門口,重重的呼吸着,聲音也低沉了好幾分。“靜靜,我文人不懂怎麼跟女孩子說話,惹到了你,對不起!”
啪~
萊陽一巴掌呼嘴上,這自殘的舉動給大媽嚇一跳,剛要勸時,萊陽又自顧自地開口道。
“儘管今晚我已經道了很多次歉,可我還想再說一句對不起,都說愛是毒藥,我總覺得自己面目全非了,可沒曾想,你也早已千瘡百孔。我真正對不起的,是不應該再這麼糾纏你……可,可很抱歉,我做不到。和你分開三個多月,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在夜晚、黃昏,在黎明醒來的時候,我都在想你會在做什麼,是開心,還是難過?我快魔怔了,我把心留在了你那裡,卻帶走了一副殘破的軀殼,我也很後悔,後悔當初爲什麼那麼傻!不去第一時間給你解釋,總是在等……讓你也在煎熬中度過了這麼久,這都是我的錯。給不了你幸福,當初爲什麼要去招惹你?……我真想時光倒流!可我又覺得,就算倒流一千次、一萬次,我還會招惹你。也許是前生的緣或孽,註定此世的糾纏,我不知道……但如果可以,我願意拿一切交換,去換我和以前的萊陽談談,想告訴他今晚我的絕望和……我的,我的……崩潰!”
情緒上頭,萊陽淚崩的瞬間,也感到有些眩暈,他一屁股坐在屋門口的石凳上,睜大雙眼,喘着粗氣。“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已經失去太多東西了,不想再失去我最愛的女人,你不答應,我就在這兒等你一晚!狂犬病也好,破傷風也罷,總比,總比失心瘋好!”
說完這句,萊陽一隻手壓着傷口,虛弱地哼出了那首《老鼠愛大米》。
“我聽見你的聲音,有種特別的感覺~讓我~不敢想,不敢再忘記你,我記得有一個人,永遠留在我心中~讓我能夠這樣的~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