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十點,窗戶外面天色陰沉的很,屋內仍像是沒有明一般。
遊沉和蘇忍已經睡了,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外,就只聽到遊沉買的電腦在嗚嗚的響。遊沉的電腦在組裝好的電腦桌上煞是好看的擺放着,卻是並沒有關掉,而是在掛機賣東西。
王笑起身下了牀,簡單洗漱一番,就悄悄出了宿舍。
到了街上,王笑先買了一張江城曰報,翻來覆去的從上面找新聞,想要看到關於爆料者“清潔工”的報道和評論。如果在新聞報道中透露有多少人支持爆料者“清潔工”的作爲,那王笑就能獲得相應人數百分百誠意度的好人卡點數。這種情況就如同當面夸人不算夸人,背後夸人纔是真正的夸人。當王笑在背後被人誇讚的時候,就無視誇讚人當時的誠意如何,一律按照百分百的誠意計算。這是一種類似於口碑姓的良好名譽,這種認可是一種最誠摯的認可,聽到的人也會受到這種讚揚影響,進而對在被稱讚的人形成良好印象。
但王笑將江城曰報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卻沒有見到關於爆料者“清潔工”隻言片語的報道,整份報紙大都是“五一打黑除貪特別行動”的追蹤報道,整版整版的宣揚江城打擊黑惡勢力及黑保護傘的決心和成果。至於引發“五一打黑除貪特別行動”的爆料者“清潔工”卻是絲毫未曾提到,王笑隱隱覺得情況有些不妙,直覺和諧的力量已經啓動了。
就在昨天,官方許多新聞評論報道中都有隱諱的指出,爆料者“清潔工”的曝光行爲影響江城形象,是在給江城市領導班子抹黑,對江城招商引資很不利,影響社會的穩定,影響經濟的發展,應當批評這種行爲。在輿論宣傳方面,媒體仍要注意正確引導民衆,與黑惡勢力作鬥爭仍應當採取正規渠道,而不是簡單粗暴的不計後果的曝光。當時王笑認爲這種言論是老生常談,是以也沒有放在心上,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麼快就被和諧了。一場由於曝光而迫使江城不得不打黑除貪的行動,就這樣變成了江城領導班子主動打黑除貪,以求爲江城發展創造良好環境的政績。
王笑對這種情況有些失望,但也頗爲無奈。
顯然,江城領導班子是想扭轉不利的形象,變被動爲主動,變無能爲政績,變壞事爲好事。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自然是不惜抹殺爆料者“清潔工”的功勞,採取[***]的手段將爆料者“清潔工”的豐功偉績湮沒在輿論控制權之中。這樣不宣傳爆料者“清潔工”的曝光行爲,只單單從江城打黑除貪行動開始,久而久之就無人再記得爆料者“清潔工”。這種手段極爲常見,原也不足爲奇。只是不知道江城市新聞公關部門能量有多大,能不能將全國所有媒體都實現[***]?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肯定是取得至高組織的支持,那爆料者“清潔工”就真的在人們視野中消失了。
王笑記得當年秦始皇爲了湮沒項少龍的豐功偉績就特意搞了個“焚書坑儒”,沒想到他還沒有幹出什麼偉大的事情就享受到了這種待遇。
王笑在無奈之餘,也覺得有些好笑。
原本以爲靠着這件大事能風光一段時間,大肆收穫好人卡點數一番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和諧了,只享受了旦夕間的榮耀。
人生的禍福變換離奇,如此可見一斑。
王笑無奈的搖着頭,把江城曰報扔進垃圾桶中,反正從上面也得不到什麼好人卡點數。稍後回去宿舍,上網看看網絡媒體的情況就知道咋回事兒了,如果網絡媒體也對不法軍火交易實行封鎖,那毫無疑問就是至高組織的授意所爲了。到時候,王笑就幾無從爆料不法軍火交易獲得好人卡點數的可能了。現在,王笑先要處理一下店面的事情。
王笑將手伸進褲兜裡,他那褲兜是空空的,但他將手從褲兜拿出來的時候,在手上就出現了一部嶄新的手機。
這是王笑新近發明的一種用好人卡兌換物品的方法,用以遮人耳目既簡單又好用。事實上,就以一個普通學生而言,王笑做過什麼沒人會留意到,王笑身上有什麼沒什麼更沒人知道。因此,王笑想要什麼的時候,只要把手往內外兜裡一掏,直接將東西兌換出來就行了,完全不會有人注意到不對。當然,採用這種方法要兜裡能裝的下才行,如果王笑隨手從兜裡掏出一個半人高的狗熊玩具,那要沒人奇怪才真的奇怪了。
王笑將手機電池取下來,又從兜裡拿出原來的手機卡。在上部手機被江水泡壞了以後,王笑就將手機卡去了下來。王笑將手機卡裝到新手機上,又將手機電池裝了上去,開機一看,能用。那手機卡並沒有損壞,這省了王笑不少的麻煩,要不然還要到移動營業部去申請一下。王笑用好人卡能兌換任何東西,但有一些東西會受到限制,如果需要登記在案的,就算兌換出來也沒用,需要在相關部門登記才行。
比如說,王笑現在好人卡點數有三百多萬,完全可以兌換處出套別墅出來。但別墅兌換出來以後,由於在房管局沒有登記,屬於違章非法建築,肯定會被拆的,也不能使用。
王笑走到超音速網吧門前,從店面旁邊的告示記下網吧老闆的電話。
王笑剛想要給網吧老闆打電話,這時在對面美食館傳來苟拓的聲音,只聽苟拓緊張的喊着:“小心,小心,千萬別碰着了,碰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王笑循聲望去,只見苟拓倒退着從美食館出來,一邊往外退一邊指揮着兩個工人,那兩個工人擡着個匾額似的東西,那東西上面搭着一張紅紗布,是什麼東西也看不出來。
王笑將手機收起來,好奇的走了過去。
“喲,王笑,你來啦,要吃飯?早飯賣完了,午飯還要等一會兒,要不你先到店裡面坐坐?你看,我這兒正忙着,你先進去讓劉胖子炒幾個菜,等下我陪你好好喝上幾杯,這大過節的咱們好好聚一聚。”見到王笑過來,苟拓連忙打着招呼,一臉諂媚的樣子,完全不同於往曰,讓王笑很不舒服。王笑與人平等相處慣了,一時受不了別人的逢迎巴結。而且,這苟拓態度變化反差太大,讓王笑有點摸不着頭腦的。
王笑雖然見過朱瑤茜,但朱瑤茜並未承認王笑是未來女婿,不知道苟拓此番嘴臉是爲的什麼。
面對苟拓的逢迎巴結,王笑竭力淡然道:“你這算過節嗎?我看你忙得很。”
苟拓恬着臉笑道:“嘿嘿,沒辦法,乾的是這個行業,別人休息的時候就是我們最忙的時候,要不然我們的生意從什麼地方來?你別管我,你先進去坐,稍後我就來,咱們好好喝幾杯。”
王笑搖頭道:“我們有什麼好喝的?”
苟拓尷尬的笑了笑,吩咐兩個工人忙活着,又拉王笑到一邊道:“兄弟,你這是拿我當外人啊,我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上次你見朱總,還是我向朱總請示,並親自帶你去的,你不會是忘了吧?當然我們兩個過去有些小摩擦,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說對不對?這種在競爭中建立的友誼纔是最深的最靠得住的。而且,我給你說……”苟拓說到這兒,特意頓了一頓,瞧了瞧王笑臉色,又道:“你前兩天見朱總出來,結果有些不妙吧?我當時想送你回學校,但卻被你拒絕了。後來我就給朱總說啊,你這個人挺好的,一個學生也不容易,太爲難你顯得不好。然後,朱總就發話了,讓我以後不用盯着你了,你以後願意幹嘛就幹嘛。王笑,你說,爲了這個事兒,我們值不值得好好喝一杯?當然,你也不用太知我的情。憑我們過命的交情,幫你是我該做的,多條朋友多條路嘛!”
聽着苟拓這番肉麻的言語,王笑直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想不出苟拓怎能說出如此下賤的話來。想他跟苟拓只見過幾次,朋友自然是談不上的,不算是仇敵就很好了,又哪裡有什麼交情?如果將衝突視爲交情的話,那這交情未免也太滑稽了,似這等說法王笑是萬難接受的,更遑論冠冕堂皇的說出口。做人屈賤到這個份上,王笑真是無言以對,只覺可悲。
只不過,王笑並非是尖酸刻薄之人,就算心中不恥苟拓所爲,卻也不願意出言譏諷。而且,雖然苟拓前倨後恭,言行可笑,但卻非無理可通,無情可諒。照苟拓這個態度判斷,顯然苟拓是將王笑當作鄭家的未來女婿,或者是鄭家潛在的未來女婿,是以不敢再針對王笑,而是改爲逢迎巴結。所謂端人飯碗,仰人鼻息,大概就是這等情形。
再照此推斷下去,雖然朱瑤茜在見王笑時並未表態,但通過實際行動已經表明了態度。王笑應當是贏得了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之內不會再受到阻擾。但在三年之後的挑戰,仍是非常現實。
如果鄭家已經接受了王笑,顯然不會採取如此不明朗的態度。
在三年之內,王笑必須證明自身的能力才行。如若不然的話,在三年之後,只能自動離開,不得再行糾纏。
想明白了這一點,王笑既感到高興,又覺得責任重大。
雖然王笑有好人卡的幫助,若想要取得鉅額財富並不難,但如何經營好這筆財富,以社會價值體現出來,對王笑仍是不小的挑戰。
無論如何,王笑前面的努力取得了成果,這確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至於苟拓所說的爲王笑求情云云,當然是不值一曬的屁話。像苟拓這等人,完全沒有骨頭的模樣,若敢在朱瑤茜面前進言,那太陽就從西邊出來了。
在苟拓面前,王笑心中感慨也不形於色,只是岔開話題問道:“這紅紗布蓋着的是什麼?”
這時候,兩個工人搬來一個施工用的架子梯,正要準備將美食館的招牌拆下來,那用紅紗布蓋着的匾額似的東西就靠放在店門外。
聽到王笑一問,苟拓頓時喜不自勝,就像炫耀功勞一般道:“嘿,說起這個,你見了肯定高興。”
苟拓小跑過去,慢慢拉開那紅紗布,露出了那下面蓋着的匾額。
果然與王笑先前猜想的不錯,那紅紗布下面是一塊新的霓虹招牌,設計精美,豪華絕倫。雖然此時不能見到在夜晚大放異彩的光輝,但也能想象的一二,美的享受。
不過,最讓王笑心中震驚的是,霓虹招牌上的那幾個字。那上面設計的是“菲菲美食館”,在原來的“美食館”前面加上“菲菲”二字,“菲菲”二字當是取得鄭家對鄭菲的暱稱。
“怎麼樣?高興吧?漂亮吧?”看到王笑震驚的樣子,苟拓益發得意起來。
王笑神色一暗,道:“好端端的爲什麼改名字?”
苟拓得意道:“這家店本來就該叫這名字,是在裝招牌那天朱總臨時改了主意,所以才簡單的重弄了‘美食館’的招牌。朱總的意思是……你也想得到啦。現在嘛,當然要改回來。”
苟拓說的輕鬆,王笑心中卻如驚濤駭浪般的風起雲涌。這家店面取名叫做“菲菲美食館”,很可能只是朱瑤茜想要送給鄭菲的產業,後來之所以改爲取名叫做“美食館”,當是擔心王笑會因此聯想到鄭家,進而做出傷害鄭菲的行爲。比如,猜疑,吵架,等等。朱瑤茜這種擔心或許有些過於緊張,畢竟就算同名同姓的人都多,更何況一個店名。但由此更可以看出對鄭菲的保護,那真是細緻周到、謹小慎微。
王笑覺得,朱瑤茜對鄭菲的保護真有些太緊張了,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從來不曾對鄭菲說過,就是不願讓鄭菲爲難。
常聽人說,兩個人相處要坦誠,但如果坦誠帶來的是傷害呢?
王笑對這種事情並無經驗,只是隱隱有一種直覺,善意的謊言也不太好。如果有一天謊言破裂了,那即便它是善意的,傷害的威力也不小。
只不過除了自己努力以外,王笑想不出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就算與鄭菲掰扯清楚也於事無補。
現在有一個新問題是,如果“菲菲美食館”是落在鄭菲名義上的,那開辦快餐店與之競爭是否恰當?王笑覺得這需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