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曉詠道:“西北五十里,不多不少。”
蕭九歌沒有答話,但身體的行動卻表明了一切,嗖地一下遙遙出現在前方,步大業大概是明白蕭九歌的心性,跟便是追了出去,只跟蕭九歌差不多遠,倒是章曉詠落後了數步,苦笑着搖頭,緊緊追了上去。
沒有禁制,五十里距離對於三個而言,不過是數步之間而已。
上千丈的山峰,拾階而上,白玉階梯沒有盡頭,頂峰之上,一座高達百丈的宏偉宮殿矗立,古典的樣式,古舊的顏色,歲月氣息瀰漫,十分厚重。
蕭九歌站在宮殿門前,向上望去,宮殿無門,但看門框也高達十幾丈,門框之上掛着一豎匾,匾上寫着兩個樸素的古篆體“丹殿!”
眨眼之間,身後有破空聲傳來,章曉詠和步大業落地,三人並肩而站,擡頭望着丹殿,都很慶幸,這丹殿似乎保存得十分完整。
三人沒做停留,就要進入時,蕭九歌忽然皺了皺眉。
身後有聲音傳來:“三人止步,再敢前進半步,殺!”
冰冷的聲音,充滿了殺意。
蕭九歌挑了挑眉,緩緩轉身,負手而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幾個一線境修者。
章曉詠揉了揉鼻尖兒,不耐煩地回頭看了一眼,只說了一個字:“滾!”
步大業“噗呲”一下笑出聲來,大聲道:“這個字用得極好,對於他們來說有一種奇異的奢華。”
蕭九歌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站着,靜靜地看着他們,眼前一共是七個一線境修者,表面看上去也就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說明這些人都是三十左右進入的一線境,天賦雖不算卓絕,但也是傲視大多數人了。
他雖沒有出聲,但無言的壓力卻更加恐怖,七個一線境修者現在所有的眼神和穆光強全部集中在了蕭九歌身上,鎖定了蕭九歌的一切氣機,在他們看來,蕭九歌威脅最重。
在七人眼中,蕭九歌雖然輕輕一站,卻如神話傳說中古山大嶽一般,高不可攀,只能仰望,又如仙界的弱水一般,橫亙在那裡,便沒有人敢越雷池半步。
蕭九歌終於開口,笑了笑,問道:“你們要殺我?”
七人面面相覷,都不敢開口,但也不能總是沉默,讓他們答話,在一種難言的恐怖氣勢之下,他們又不敢答話。
蕭九歌皺了皺眉,忽然,其中六人齊刷刷地倒退了一步。
其中一個人便成了羊羣中冒出的一頭驢,萬分的顯眼。
那人身材不高,比蕭九歌低了一個頭,被同伴坑了之後,滿面脹紅,稍微有些陰柔的臉頰都快擠出水來了,當然,這水也是淚水。
當其他六人忽然後退時,來自蕭九歌的所有壓力都被他一人給擋住了,七人都不願直面蕭九歌的壓力,卻被他一人承受,那種可怕的滋味兒自然是十分不好受的。
蕭九歌再問道:“你們要殺我?”
一切壓力放在了自己身上,他不得不開口,這時竟然沒有忘記禮數,顫顫巍巍地抱拳,結巴地開口,百分不流暢地道:“在……在…在下封不覺,來自連城,得到師弟們傳訊,儘快趕了過來,這裡是無主之物,所以,在下覺得,應該等候宗門長輩來了之後,再平分這裡的東西。”
蕭九歌好奇道:“平分?如何個平分法?”
封不覺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脣,怔住了,他只是想回答蕭九歌的話而已,卻沒有想過要如何平分,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重複地說着:“這個……這……個這個……這個總是會有辦法的。”
蕭九歌雖然在笑,但目光中盡是冷意,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態度。
封不覺一下子慌了,心中認爲蕭九歌定然是不滿意自己所說,連忙道:“我們都是修者,當然是以修爲高低來分這些寶物。”
蕭九歌緩緩地踏前了一步,再問道:“修者修爲高低又該如何確定?總不能你說你是一線境,我說我是地始境,你們就要把寶物讓給我吧?”
封不覺急道:“當然不是這樣,修爲高低自然要比過才知道,這纔是最實際的辦法。”
蕭九歌又踏前一步,俯視着封不覺,淡淡地說道:“按照你的意思,現在你們進去給我尋找寶物,出來之後,我直接殺了你們,把寶物拿走即可。”
他目光冷冷地掃過七人,沉聲道:“都給我滾進去找寶物,只要寶物夠好,小爺不會計較你們之前的無禮。”
封不覺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是這樣的。”
封不覺身後的六人怒火滔天,但蕭九歌完全在氣勢上壓倒了他們,他們現在噤若寒蟬,甚至不敢和蕭九歌動手,只是望着封不覺的背影,卻恨意萬丈,他們恨不得此時此刻,便將封不覺給碎屍萬段。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無恥無德,不要臉,根本忘記了,封不覺本來就是被他們坑出去的,現在他們卻將不會說話的封不覺給恨上了,但是他們卻拋開了一個事實,若換成他們,未必有封不覺說得好。
蕭九歌冷聲喝道:“看什麼看,三息時間,若不進去,你們就不用進去了。”
這話說完,七人憑空消失了,卻是已經入了丹殿,正在翻箱倒櫃找東西,他們在心中覺得,這是他們能否活命的依靠了。
人爲活着,有時候的潛能是恐怖的。
章曉詠苦笑着搖頭道:“這這算什麼。”
步大業嬉道:“這算報應!”
蕭九歌轉身,負手而立,靜靜地看着丹殿裡面,做着要進入的姿勢。
章曉詠掃了一眼蕭九歌,哼道:“你不會是上癮了吧?”
步大業撫掌大笑道:“好玩兒,好玩兒,真好玩兒。”
蕭九歌淡淡地道:“我就在這裡站着,看哪個倒黴鬼敢惹我,惹了我,就不要怪小爺我不高興,都得給小爺我怪怪地進去尋找丹藥,丹方。”
章曉詠同情地望着裡面已經越來越遠,背影越來越小的七人,充滿了同情之心,怪只怪這幾人惹了蕭九歌這睚眥必報的傢伙。
不過,他更同情後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