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爭鋒,大唐盛世,也是亂世。
天地劫難持續了近一刻鐘,依舊還未停下,晴空萬里,閃電橫空,旱天之雷,詭異至極,無數尋常百姓此時也從睡夢中驚醒,以爲老天發怒,許多人跪在各個樣式不一的神像之前,祈求平安。
蕭九歌一身黑衣。
負手而立,望着天空,輕聲道:“沒完沒了是嗎?我很生氣!”
是的,他很生氣。
一條黑色的魔龍虛影從他身上衝出,迎着天上降下的閃電,張口吞去,龍吟聲陣陣,天地劫難引發的恐怖能量被魔龍吞噬,在其腹中瘋狂炸響。、
天地之威,不允許有人挑釁。
轟然之間,又是一道天雷降下,閃電橫空,將蒼穹與大地連接在了一起,如直下九天的銀河,又如金光閃閃的簾幕,掛在了人間。
天空中,魔龍不斷被閃電擊中,一片片鱗片在飛,但魔龍卻十分倔強,高傲的頭顱從未低下,帶着掙扎的怒吼,逆流而上,向着看不見的冥冥發出一陣陣的挑戰。
蕭九歌負手而立,如先前一樣沉靜,冷峻的臉龐更加孤傲,擡頭看着天空,掛着血絲的嘴角微微上揚,有着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我的命,我的路,我自己走!”
蕭九歌右臂向上揮去,輕輕一揚,五指張開,魔龍怒吼,繼續向上,龍軀過處,閃電湮滅,盡皆被吞噬,成爲虛無,化作魔龍腹中之餐。
魔龍在空中旋轉一週,向着長安的方向發出一聲震天之吟。
接着向下,直接回到蕭九歌的體內。
“真正的器韻境!”
蕭九歌右手輕撫,掃下肩膀上的一絲灰塵,嘴角的鮮血早已不見。
他的個子沒有變高,卻顯得更加頎長,比例更加完美,他的元力之濃郁是一般器韻境修者的三倍之多,他的神識之廣也爆發到了五十里,比一般器韻境的修者多了十五里,而且更加凝練。
若作比較,一般修者的神識便如線,那麼他的神識便是剪刀!
在隱族學到的神識凝練之法,已經讓他本就出衆的神識更是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
蕭九歌笑了笑,比較滿意。
那六條光柱,那六道雷聲,也在此時消失不見。
他知道,他又多了幾個強勁的對手。
但是,他絲毫不懼,唯戰而已,若無對手,這修行的路,豈非太過無趣,太過無聊?
整個白天都停留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這時,蕭九歌終於決定上路了。
堂堂正正上長安,坦坦蕩蕩去帝都!
前路坎坷,前路渺茫,前路多荊棘,我自一劍斬之。
劍在手,何懼之有?
風起了。
風之陣在腳下自動而成,蕭九歌一步跨出,順着官道,向前而行,他想看看第一個阻擋他的人是誰?
英傑輩出的時代,我若錯過,豈不遺憾?
天才輩出的時代,我若不戰,豈不寂寞?
第二天清晨,蕭九歌望着前方的路,怔了半天,他知道前方有人攔路,卻不曾想,卻是一個美女,一個絕世的美女,一個見慣美女卻還會驚豔的美女。
女孩兒十八九歲的樣子,正是青春活力的年紀,穿一身男裝,揹着雙手站在路中央,看着官道旁邊的風景。
等蕭九歌來時,才緩緩側身,輕聲道:“你來了!”
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打了一聲招呼,聲音如珠玉落盤,清脆,又如溫潤而語,暖洋洋的。
剛健而柔美!
出塵絕俗而又稍有誘惑,因爲那清純,因爲那青春,所以更顯得有些誘人。
可是,雖誘人,站在那裡,卻讓人不敢褻瀆,不敢有任何污穢的想法,因爲她站在那裡,那裡就是仙境。
就算是一根雜草,她看了一眼,便帶着仙氣,成了仙草。
世間竟有如此女子,蕭九歌豈能不震驚?豈能不止步?何況,她就等在這路上,又怎能不止步?
蕭九歌點頭,說道:“是的,我來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門派,天道門。
天道門的每一代行走於世間的傳人都如仙人一般,親和而又凜然。
天道門以女子爲主,研修天道,在整個大唐乃至其他六國都神秘至極,尋常人見不到,唯有當天下大亂之時,天道門的傳人才會進入世人的視線當中,選擇一方,加以扶持,成爲所謂的天下正統。
有人喜歡這個門派,當然便會有人不喜歡這個門派。
當年在書中看到這段隱秘時,蕭九歌便不是特別喜歡這個門派,一個門派竟然要干涉天下走向,未來明主,在蕭九歌看來,這是一個笑話,什麼天下,什麼蒼生,不過是一個門派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做出的幌子罷了。
天下共主,須有天下人選擇,憑什麼一個門派想要掌控蒼生之口?
所以,蕭九歌真的不喜歡這個門派。
絕美女子溫婉一笑,行禮說道:“輕雲想請武侯止步,隱退顧山!”
蕭九歌搖頭,說道:“我還年輕,還不到十七,現在歸隱,實在過早!”
絕美女子正色說道:“我姓澹臺!”
蕭九歌挑眉,說道:“我姓蕭!”
澹臺是一個古老而且榮耀的姓氏,的確引人自豪,但,這並非可以讓蕭九歌退讓的理由,而且,他姓蕭。
是的,蕭之姓,更加榮耀,蕭九歌並不知道蕭家的輝煌,但他可以從別人的語氣中明白,蕭姓更加榮耀,更加輝煌。
澹臺輕雲微微蹙眉,說道:“武侯應以天下蒼生爲念,輕雲願意陪你一起歸隱!”
她的話再明白不過。
蕭九歌懂,想起那個關於天道門的傳說,忽然笑了,說道:“天道門研修天道,諸傳人入世煉情,再忘情,你們想過,你們相愛,又被拋棄的戀人嗎?”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想說,你們真的很噁心,憑什麼爲了你們的天道,拋棄那麼多人,這就是你們的天道?”
“你們口口聲聲爲了天下,爲了衆生?”
“一羣爲了自己的私慾的魔鬼,有何顏面,說自己爲了衆生?”
“你美又如何?你如仙又如何?”
“你真的配得上我蕭家的兒郎?配得上我蕭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