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商場因爲凌小桑的原因人羣開始往這個的方向不斷的走來,有的開始小聲的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些拿出手機來拍照。
凌小桑哭的越發的厲害,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哭的稀里嘩啦,那一刻,池安覺得,凌小桑是在整她。
所有的鏡頭裡只有池安的臉,她本該驚慌失措的離開,可她並沒有這樣做,放棄去拉凌小桑,低着頭說:“小桑,別鬧了。”是的,池安有些不高興了。
對於凌小桑,她一直處於包容的狀態,哪怕她口無遮攔,她也不會斤斤計較,可這次,她真的是玩大了,不管怎麼說,池安也算得上是個公衆人物,被凌小桑這樣一弄,她再多的耐心恐怕這一下子都要被磨得精光。
就在這個時候,商場的另外一邊卻突然騷動起來,原本圍觀在池安周圍的人都立刻跑了過去,她聽到有人說是季萱亦,果然,還是季萱亦幫了她。
朝人羣洶涌的地方看去,被圍在中間的季萱亦親切的笑着,接過一張張紙,一支支筆,落筆輕快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季萱亦卻朝池安看了一眼,使了一個眼色,讓池安趕緊離開。
接過季萱亦信息的池安萬分感激,緊急關頭,還是季萱亦在自己身邊。
“起來吧,人都走了。”池安說。
這個時候凌小桑才擡起頭來,雙眼透紅,站起身來,聲音還帶着哭腔,也許是因爲池安知道她故意這樣做是爲了吸引人羣把池安爆到娛樂頭條上,所以,她的眼神裡這次有些心虛和一絲歉意。
“小桑,你怨我也好,替郝錦出氣也好,但不要意氣用事,有些事情你並不明白,今天當我就沒見過你,剛纔這件事也當沒發生過,你回去吧。”池安說完嘆了一聲氣轉身要離開。
”等等……”凌小桑叫住了她,話在嘴邊迴旋了幾下,才輕輕的說:“表哥他現在……在醫院。”
醫院?池安一下就驚嚇到了。
“前一天他一點東西都沒吃,整天都在喝酒,熬不住了,被送進醫院了,你別說是我告訴你的,表哥他不想你擔心,誰都不讓說。”
這個時候的凌小桑又像是之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生,其實,她本質就不
壞。
而她話裡信息,竟然是郝錦住院了,而且,連他已經住院了,他都還在想池安會擔心自己,不讓任何人告訴她,這樣的男人,試問哪個女人捨得放手。
而從商場離開之後,池安趕去了那家醫院,她買了一束花,這恐怕是她第一次給郝錦送花吧,卻偏偏是探望一個病人,從一樓到四樓,池安心裡掙扎了好久,她該怎麼去說第一句話呢?該怎麼和郝錦解釋她逃婚的理由呢?又該開口去和他說一聲他最不想聽到的“對不起”呢?
這些問題一個個的朝着她砸來,她連走到病房門外的時候都沒察覺到,輕輕的敲了一下門就進去了,因爲是指定的病房,外面是個稍微大點的休息室,她進去,裡面沒人,隔着一道門她還是猶豫了一下,卻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聲響。
是各種藥劑被打翻在地的聲音,玻璃瓶都已經碎了一地,她着急的推門進去,就看到護士小姐愣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地上的玻璃瓶和藥劑手足無措,然後苦澀的轉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說:“郝先生你別爲難我了,你再不吃藥,我也會受罪的,”
可她怎麼會知道,郝錦在看到池安進來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驚住了,哪裡還有閒情功夫去理會那個護士?
見到這種狀況,池安迅速的放下手裡的花走過去對着那護士說:“你先出去吧,把藥給我。”
池安這個不速之客讓護士不明所以,可郝錦的確是在看到她進來後就安靜了,這一點,護士也算是明白,把手裡唯一沒有被打翻的藥拿給池安,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郝錦沒說話,眼睛還是放在池安身上,看着她過去倒了一杯熱水,然後走到自己面前,帶着命令性的口氣說:“把藥吃了。”
池安很嚴肅,在身體健康的這方面她要求的十分苛刻,不容半點馬虎,而她在來之前想的那些問題,竟然一下都消失了,沒想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一句。
而這個坐在牀上的男人太倔強了,根本不願意吃藥,這幾天,一直靠着葡萄糖支撐着,眼看郝錦是不會吃了,池安竟然伸手一下捏住他的下巴,活生生的把藥塞進了他嘴裡,動作很重,甚至很狠。
“你以爲你這樣
折磨自己就是對我的懲罰嗎?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覺得這樣我就會內疚?告訴你郝錦,我不會,你不愛惜你自己,我也不會愛惜你,”她幾乎是衝着他吼過去的。
郝錦嘴裡塞了藥,他又不會吐出來,自然也就嚥了下去,可咳嗽了兩聲將目光轉到了別的地方,臉色蒼白很,弱弱的說:“你來做什麼?我不想你看到我這樣,你走吧。”
“郝錦,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有心理有很多的怨言,但你難過你要說出,你放在心裡沒人會知道,就算你罵我兩句也好,但是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
“夠了,別說了。”他還是沒看池安一眼。
說到這裡,池安眼裡泛着淚光,她怎麼會不知道郝錦的感受呢?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她理解,她甚至清楚的很。
往牀邊坐下,她將手放在郝錦緊捏着拳頭的手上,說:“對不起郝錦,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你是該恨透了我,是該把我從你的生活裡去掉,可逆知道嗎?我從始至終,原來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離開的那天我猶豫過,也給自己說服了很多理由,可我沒辦法去騙自己,去騙你,你也一定不希望一個不整的人和你走完一生。”
郝錦聽着,心裡全然不是滋味,在他的心裡,他還是那句話,不管多少年過去,不管他給池安的愛有多少,他終究是無法抵得過時正冬在她生命裡出現的那二十四年。
而這一刻,她委婉的說的那麼清楚,解釋的那麼透徹,說到底,他就是一個替代品,而池安這份禮物因爲包裹的太緊,以至於分崩離析,如同粉末。
“池安你知道嗎?其實你離開的前一天我就該猜到了,但是……我想搏一搏,看看你最後的選擇會是誰?我想你會留下,會爲了我留下,甚至覺得,就算是那個時候,你心裡覺得愧疚的人會是我,會因爲你愧疚而留下,就算是,那也好。”
整間病房裡,迴盪着郝錦的話,用淒涼和慘絕來形容好像並不過分,
這麼多年,她們真的很少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個小房間裡,說着彼此的心事,其實算一算,說心事的時候好像一直就沒有過,這一點,實在有些遺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