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見了小姑娘的容貌,也是心裡一驚,長得不錯,身上還有股子從小嬌生慣養的貴氣,定是出身不凡的世家女。
她不動聲色,讓小雅去與小姑娘的丫鬟聊聊,也沒太明目張膽地打聽,只是旁敲側擊,最後只探出她們來自羌吳國都城,小姑娘是家中的獨女,自幼受家人寵愛。
晚膳時,莫未然坐於上位,依次是明菲、明悅、跑得快、小姑娘。
小姑娘的用餐禮儀,也很講究,一看便是自幼有很好的教養。
飯後,哄睡了明悅,明菲瞧見小姑娘房間的燈還亮着,她便走了過去。
小姑娘的丫鬟一愣神,道:“夫人,時辰不早,我家小姐該安寢了。”
明菲道:“我有幾句話要與你家小姐說,耽誤不了多少工夫,你且退下。”
丫鬟強忍着明菲身上高貴的逼人氣勢,她道:“我家小姐年齡尚小……”
明菲一笑,道:“你家小姐年齡是不大,但也看得出是個調皮的孩子,不然不會私自離家出走。”
明菲讓丫鬟退下,她與小姑娘面對面對坐在圓桌前。
明菲道:“告訴姨姨你的名字。”
“姨姨,我不都說了嘛!我叫思思。”小姑娘說道。
“姓氏呢?”明菲問。
叫思思的女孩,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思思沉默了。
她不能說出她的姓氏,因爲……
她眼眸一轉,道:“姨姨,我不說可以嗎?這是我的秘密,我現在不想告訴你,等我母親的人找來,你自然會知道。”
明菲覺得好笑,這小娃娃,年齡不大,鬼點子不少,她笑道:“那我豈不是成了幫兇?幫你一起瞞着你母親,讓她着急?”
“沒關係,每次母妃總能很快找到我。”思思說道。
明菲道:“好孩子,那是你不瞭解做孃的心,若是我的女兒悅悅離家出走,我肯定很着急,會着急的吃不下飯、睡不着覺。若是你年齡再大些,或許你娘不會太着急,但現在你才八歲,還是處在一個不能照顧自己的年齡,所以,你娘肯定很擔心你。”
“我娘會擔心我嗎?”思思問道。
她已經離家孃親半月了,以前她胡鬧,從未離開過羌吳國,可是,她居然躲進戲班子,一直跟着戲班子來到了大鄒國吉姆斯城。
“做孃的,當然會擔心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受欺負。”明菲道:“不如你寫封信,你若真想離家出去玩,至少也要讓你母親知道你的行蹤,讓大人跟着你,你身邊只有一個丫鬟,這是很危險的行爲,萬一你被人販子綁走賣到大山裡去,那可如何是好?”
明菲這麼一說,思思才感到害怕。
其實,來的時候,她與丫鬟是遇到了人販子,還好丫鬟機警,大聲喊人,才嚇跑了人販子。
而且她與丫鬟身上還沒錢了,這纔看到跑得快一行人面善,才決定傍上他們,能多玩幾日,再之後,孃親的人找到她們,她們便要回家了。
明菲道:“小寶貝,我們過幾日便要回大鄒京城了,短時間不會再來吉姆斯城,若到時候你母親還沒派人來,你該去哪兒?”
思思眼眸一亮,道:“姨姨,思思可以跟你們去大鄒京城做客嗎?思思長這麼大,還未去過大鄒京城,聽說那麼很繁華,有許多許多好玩的地方,也有許多好吃的美食。”
“那你不回家了嗎?”明菲問。
思思糾結道:“姨姨,那我給我母親寫封信,您幫我送回家好嗎?”
“這個,得要徵求你母親的同意,你家來人帶着你,我才能邀你去大鄒京城做客,若是你自己,我不能答應。”明菲道。
孩子離家出走,家裡大人得着急成什麼樣!
孩子就是孩子,自己沒做父親母親前,絕對無法體會父親母親思念、擔憂孩子的心。
“我家裡人很忙,不方便出國都。”思思一臉的失落。
明菲最看不得孩子對家人露出失望的神情,她道:“不如這樣,趁着我們這幾日還在吉姆斯城,便讓悅悅與小快陪你逛逛吉姆斯城,你想買什麼,姨姨給你出錢,等我們走時,你也該回家去了,怎麼樣?”
“姨姨,你真好。”八歲的思思撲到明菲身上,一臉的笑臉。
明菲一笑,小孩子真好哄,剛纔還是失落的神情,她幾句話就把孩子哄得雨過天晴。
說了幾句話,囑咐思思早點休息,明菲便離開了。
回到她與明悅的房間,卻見莫未然這廝也在。
明菲逐客:“你怎麼來了?快回去休息,我也該睡覺了,明日若沒我什麼事,我便領着三小隻逛逛。”
她快要成爲孩子頭的節奏。
莫未然一臉怨念,“你陪咱女兒我沒意見,可小快,與那混血小女孩跟你又沒血緣關係,你有時間不如陪陪你親親老公。”
“我若與他們沒血緣關係,跟你就更沒關係了,請注意措辭,是前夫,不是親親老公。”明菲道。
莫未然只覺得胸口有股憋氣怎麼也出不來。
“我現在都要懷疑你的心是石頭做的,真硬。”他道。
“差不多吧!我一早就說過要與你保持距離,這輩子絕不嫁給你,你總是不聽,怨得了誰!”明菲再次逐客,道:“行了,你要處理的事不少,還不快去睡覺。那一宗宗卷宗,摞起來都能擺滿大半個房間,有你受的。”
聊起公事,莫未然整個人都覺得傷腦筋,他道:“那些案卷中,只有十分之一的事是需要對簿公堂、朝廷評判,而其他卷宗,簡直就是來打醬油的。”
當了十六年的太子,他還沒見過這麼亂象橫生的城池,而且還是大鄒國比較重要的城。這裡的問題,居然現在才被捅出,還是自家老婆因爲看不慣肥城主的所爲而發生。
看來,大鄒國地方的官員,也該徹查一番,大換血。
提起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案件,明菲也是嘴角抽抽。
她道:“吉姆斯城難得出現調查民情的官員,民衆們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事得到重視,而且,對於這些報案什麼的,民衆又覺得很新穎,畢竟他們已經十多年沒有上報過任何案情,總是把案情積壓在心裡,久而久之,再小的雪球,也已經滾大,你若不讓他們上報自己心中的冤情,又得是個麻煩事,還不如一併處理了。”
莫未然道:“只是這樣做的話,只吉姆斯城一個城池的這些案子,沒有幾年,清理不出。”
“如今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成立專案小組,分工而作,把雞毛蒜皮的小事件與疑難雜症案件分開而辦,這樣效率會大大提高。”明菲道。
“說的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並且向父皇舉薦了幾個人,相信他們很快會到。”莫未然道。
明菲又突發奇想道:“看來有些地方的官員,還不能連任,還得做民意調查、暗訪之類的。”
莫未然笑道:“老婆,都說你是我的賢內助,與我想法如此貼合,咱們倆就是天生一對,極有夫妻相。”
“滾粗,快走快走,我要睡覺了。”明菲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