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這脖子是蚊子咬的吧,這蚊子忒毒了一點,才二月天,還長出毒牙來了,下次官人要是走夜路,得把脖子圍好了!”
蘇玉婷摸了摸簡有之的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牙印這事,簡有之居然用了蚊子咬這樣的藉口,不論是從理論還是從實際操作上來講,都顯得很科幻。
“胡說,蚊子長牙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還會造鏡子呢,你們就不感到奇怪?”簡有之決定岔開話題,“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注意力轉移**果然很奏效。
蘇玉婷果然豎起了身子,將炕上的被子抱過來,散開,蓋着腰部以下。
“過兩日就是春社,今年官人是社首,少不得要出面做一些事情的。光是拜土地神就夠忙死人的。好在這個還有吳老爹,我是幫不成你的,讓二丫多跑一跑腿兒。”
“啥?你幹啥去?”
蘇玉婷嗔了簡有之一眼。
“我都嫁過來這麼久了,也只回去過一趟,按照慣例,春社我是要在孃家過的,你也別擔心,這次去,我和父親商議,將造紙的買賣再擴大到開封之外的地方,少說也要在周圍的縣府開幾家分店的。”
懂事的媳婦兒啊,回趟孃家也不忘家裡的生意,比敗家的寡婦強多了!
“就這麼說定了,睡覺吧!”
“啪!”蘇玉婷打掉了毛手。
“我回去可能有幾天,家裡就二丫照應着,那天該穿什麼衣服,我自然會教給她,你別嫌煩,得罪了土地公,惹得莊戶門不高興,面子上不說什麼,背地裡口水都能淹死你!”
“這不翻天了?我還是不是莊主?”
簡有之詫異起來,本來對着春社祭祀不太感興趣,打算糊弄過去的,想不到還有這一遭。
“管你是不是莊主,就是縣官、府官也一樣的要罵。平日裡待他們再好,也在這事情上馬虎不得,別招人嫌!”
“我還真不招人嫌!”
簡有之自辯:“沒見寡婦都一天到晚的往家裡跑麼!”
蘇玉婷瞪了瞪他:“這麼一說,我還真不怎麼放心了!”
嘴賤吧,簡有之想要給自己一大嘴巴了。
“睡吧,沒事提什麼寡婦!”
訕訕的說了一句,將被子扯過來,罩在頭頂上,不好見人了!
“衣服都不脫,就往被窩裡鑽,剛纔出門了的,衣服上都還有水漬,快脫了!”扯過簡有之的被子,攆他起來。
“順便把燈也吹了!”
蘇玉婷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將腦袋露在外面。
脫衣、吹燈、上牀。
蘇玉婷八爪魚一樣的纏了過來,兩條腿絞着了簡有之的腰。
“身上還有股子香味呢,官人也裝得挺像的,說個謊話都不會,別說你偷了寡婦,就是把寡婦娶進家門,妾身還能說什麼?就那麼不肯認賬?”
“說胡話了吧,是不是被三環傳染的?改天給那丫頭去去邪氣!”
感覺一隻小手擰了擰手心的肉。
“別糟蹋丫頭,我又不是怪你,她一個寡婦家的,還真能進了這門不成?便是我應了,還過不了大姑、公公那裡。外面的吐沫星子也要淹死她。她是有身份的人,官人的心思多用一些在家裡!”
“娘子今天醋吃多了一點啊,話裡總有股酸味兒!真沒你想的那回事!”
簡有之就差賭咒發誓了。
這偷情的事情,絕對不能承認的,承認就意味着失敗,打死也要嘴硬!
“真是這樣?”
“你還不相信我麼?我這個人要文化沒文化,就看我那一筆字,就倒人胃口,上次寡婦還爲這個嘲笑過我呢!”
這樣自我打臉的事都說出來,總該相信了吧!
“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妾身還得收拾收拾,還有一些賬目也要帶過去,和父親對一對才安心!”
“你相信我了?”
這話猶猶豫豫的,一點自信都沒有。
蘇玉婷打了一個哈欠。
“嗯,相信了,既然官人說是蚊子咬的,妾身總不能說是狗咬的吧,狗能撲到官人的脖子上去?”
這話怎麼聽都不對味,還想要分辨分辨,但是這真理是越辯越明的,真要分辨出這是個女人的牙齒印,而且還是寡婦咬的,那就不要意思見人了!
睡覺,什麼事以後再辯!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牀,媳婦兒不在牀上了,二丫一臉不樂意的樣子進來,端着水盆給臉色看。
“一大早的怎麼啦?和三環搶豬肘子輸了?”
簡有之洗了臉,捏了捏二丫的臉。沒有雙鬟可以摸了,二丫的髮髻改了,盤了起來,小婦人模樣的,比三環要端莊,比蘇玉婷要天真。三環那丫頭,盤了髮髻,也是個丫頭的樣子,一點沒有做夫人的覺悟。
“那個女人又來了,這裡又不是她的楊家莊!”
“她來她的,又管你什麼事了?”
簡有之擦了擦手,奇怪的看了二丫一眼。
“我昨天看了官人帶回來的燈籠,是楊家莊的,一大早我就收起來了,沒叫夫人看到!”二丫瞅了瞅簡有之兩眼,這丫頭也有些疑心了。
“看什麼看呢!別不學好,沒事瞎捉摸可不對了,容易得抑鬱症的!”
二丫端着水盆潑水去了。簡有之來到後院的偏廳裡,果然就聽到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寡婦還是那麼風姿綽約,一點也看不出昨晚偷情的摸樣來。
一本正經的裝得挺不錯。改天得發一個小金人給她,以資鼓勵!
“流光也來了,正和你家夫人說起造紙的事情呢。”
“這個你和我娘子說就好,她比我精明!”
“可不是就在談!”楊懿扭着頭,擋住了蘇玉婷的視線,翻了下白眼,很招人心跳的那種,“造紙光是靠你丈人家的銷售是不行的。我打算將我在開封還有我孃家的幾條銷售線開發出來,便是賣到兩浙路都不成問題!”
你孃家很闊綽嗎?兩浙路啊,那可是繁華之地,文風鼎盛,搖錢樹的地方!
“家父與兩浙路的官員有些交往,開了幾個店子。在原來基礎上,擴大也不成問題!”楊懿看出簡有之的疑惑,笑着解釋。
對於賺錢,蘇玉婷也表現出很熱烈的樣子。
“你們說就好,我去轉轉,吳大的隊伍人太少了,有點什麼事情,也抽不出人手!”簡有之找了個藉口就要開溜。
“流光等一等吧!”
寡婦叫住了他。
“還有一件事要和流光商議的,上次說的活版印刷,現在也總得開始試製了吧,也不是我催你,昨兒晚上官家都還問起了這事,家弟連夜過來告訴我的!”
還真是有心計啊,這麼一說,自己到寡婦家調戲她的事情就成了無頭案了,人家弟弟在家,總不能當着她弟弟行禽獸之事吧?
高明啊,這女人!至於什麼官家關注之類的,大概也是藉口吧!
裝模作樣的乾咳了兩聲,簡有之很嚴肅的衝着皇城那處拱了拱手,大義凜然的道:“官家重託,自然是放在心上的。昨晚回來以後,就一直思考這個問題,和我家夫人探討了大半夜!”
“咳咳!”
蘇玉婷直接傷風了,她尷尬的笑了笑:“昨兒晚上蚊子太多了,一咬一個血印,我得去塗點蒜醋去!這事你們說就是了,我也不懂什麼!”說着站起身就走了。
看着蘇玉婷消失在門口,簡有之就衝着楊懿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藉口雖然很拙劣,但是不得不說還是挺讓領導滿意的,改天得表彰表彰你,直接發朵大紅花!”
簡有之嘿嘿的笑了笑,有多得意便有多得意!
“你家夫人沒有疑心吧?”
楊懿抿着嘴兒笑。
“今天聽了你這話,估計就煙消雲散了。下次得小心點!”
楊懿嗔了他一眼。
“你倒好,還想着下次,下次還讓你佔便宜,我就和你家夫人坦白算了,偷偷摸摸的不好做人!”
“說什麼話!剛剛還表揚了你,這麼快就驕傲起來了?”簡有之瞪起眼睛,挽了袖子,瞄了瞄寡婦坐着的臀兒,瞅準了,準備開打!
“作死了,想幹什麼,要不我就叫人了!”
寡婦被他瞧得有些心慌,作勢要高聲喊叫的模樣。
“你看看,虛張聲勢吧,我要真打,早打你屁股上了,這一招我練熟練的,還用瞄?”
“欺負我很得意是吧?”寡婦笑嘻嘻的,媚眼兒橫了他一眼,“你家夫人精明着呢,雖然我這麼說了,也不會全信的!”
“流光得加緊點,說不定工部還要派人來莊子裡考察呢,早點做出來,也早點得利潤,早點爲大宋讀書人造福!”
“咳咳!”簡有之正襟危坐,斜眼看了看,蘇玉婷推門而入,假意的還揉着胳膊。
“談得如何了?”
蘇玉婷入座,看了看簡有之,又看了看楊懿,笑嘻嘻的!
“流光剛纔已經允諾了,就在春社後製出樣品來!”
楊懿說着說着,就站起身來,又對着簡有之行了一個蹲身禮,很嚴肅很認真的摸樣,就像簡有之瞬間化身大宋救星,成就名臣風範。
“當不得,當不得!”
簡有之慌忙就要站起來,去扶楊懿。
“姐姐這是做什麼。我家官人做這些事,也算不得什麼,當不起姐姐的大禮!”蘇玉婷早就出手,托起楊懿,親熱的說話。
“呃……你們倒是姐妹情深!”簡有之收了手,訕訕的說了一句,但覺得有些不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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