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還有一輩子可以過，很漫長的一生，這一次我們都不會分開，我不是讓你同情衛銘，這根本是不一樣的，我想在他最後的時間陪他度過，就算是個朋友也會這樣做。羅”
章東遠對上她的眼，眼底已經有了軟化。
“我沒辦法說服你，無論怎麼樣你都會留在這裡陪着他是嗎？”章東遠問一句。
杜雪搖頭：“是我知道你不會讓我一直遺憾。”
看章東遠沉默不做聲，杜雪直接親一下他的臉頰：“別生氣別發火，早上有人說什麼都聽我的，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
章東遠看她一眼，認認真真的開口：“杜雪，你要明白我帶你走不是因爲我殘忍，而是一個男人自私的不能跟別的人分享自己的妻子，這是很實際的事情。得”
***
車子開到律師行所在大樓的地下停車庫，邵一佳熄火下車，從後座拿了自己隨身的公務包出來往電梯間走。
每天都是一模一樣的生活，兩點一線，公司到家裡，家裡再到公司，很多年的習慣，他生活簡單到幾乎是麻木，每天輪迴一樣的事情，以前從來沒覺得如何，現在忽然覺得是少了一些什麼，從章念心出現的一刻起。
“邵律師！早啊！”李莉珍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
李莉珍並沒有開車上班，怎麼一大早會到這裡？
“我剛剛買了早飯！兩杯豆漿分你一杯！邵律師偶爾也少喝一點咖啡好！”李莉珍笑容燦爛。
其實不是偶遇，是大樓的食堂在地下停車場旁邊，邵律師的固定停車位她一眼就看得到，早上過來買好東西等着他，他平常又準時，基本就是兩分鐘的差距，這樣就可以兩個人一起走上樓！她昨天找自己的姐妹們研究了一下攻克邵律師的戰略，覺得自己必須更主動，有姐妹建議她用這招，據說百試百靈！
“謝謝。”邵一佳看她拿了那麼多，伸手接過來，一起往前面走。
前面人聲吵雜，幾個地下車庫的工作人員都往角落跑，前面似乎有人在吵着什麼，有人大聲：“你怎麼打人呢！”
邵一佳快步的過去，李莉珍在後面跟着。
打人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穿着polo衫男人，不知道是打了誰，身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工作人員都是女人拉都拉不住，他正要過去第一眼看見了那人旁邊的紅色小跑車！
章念心的跑車！
李莉珍看這個架勢，嚇一跳，急忙的說：“我去叫保全過來！”
說着轉身就要去停車場出口的地方，那裡平常是有保全在的！
話音才落，眼前好像一陣風似的掠過一個人影，邵一佳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的衝過去，李莉珍眼看着他衝出去，一手拽住打人的polo衫男人，舉手重重的一拳砸過去！
旁邊有人驚呼的聲音，polo衫男人重重的倒在地上，剛剛揮舞着要打人的手捂着自己的右邊臉。
章念心看着對面衝過來臉孔上的憤怒幾乎是要涌出來的男人，看着邵一佳又要衝上去被那邊聞訊過來的保全拉開的樣子，眼底是說不出的暗淡，直直的看着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
廚房裡有好聞的米香飄出來，是那種新出的稻米的清香。
衛銘下樓時候聞到，愣了一下問王媽：“昨天的客人走了嗎？”
“走了，小姐送出去的。”王媽回答，一邊說着一邊有些笑：“昨天我就說怎麼有個陌生男人來家裡，後來看他看小姐的眼神就不對，原來是小姐的男朋友，小姐眼光好，那男人長的多好看！”
衛銘跟着應一句：“是啊，多好。”
杜雪從廚房出來，端着煮粥的鍋，快速的衝到餐桌上面放下來，雙手都放到脣邊吹氣：“燙死我了！”擡頭看衛銘：“快來吃飯！我費了兩個小時才熬出來！家裡的米真好，煮粥都有些青色！肯定是新米也沒污染！”
王媽過去幫忙，用防燙墊隔開粥鍋和餐桌，問：“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剛纔還跟少爺說你出去送男朋友。”
杜雪看衛銘一眼，王媽什麼都不知道，可她清楚。
“過來吃飯！”杜雪過去推了衛銘過來，王媽去拿了粥碗和勺子，杜雪盛了粥出來，就是最
簡單的白粥，可真的煮了很久，粘稠晶瑩。
兩個人坐在餐桌上面吃早飯，衛銘舀了一勺，吹了吹，看王媽出去才問：“你怎麼還在？”
“就知道你想辦法要攆我走！我就是癩皮膏藥，我就是不離開。”杜雪吐一下舌頭，甜甜的笑，看着衛銘蒼白的臉色，有些苦中作樂的感覺。
“你真要留在這裡？”衛銘問，彷彿還是不敢相信。
他以爲她一定是走了，早上聽說已經備了車子，去機場的車，王媽說杜雪送出去，他就想杜雪不會回來了，不會再在這裡，章東遠來了杜雪也沒有再找他，他看着杜雪房間的燈熄滅，在一大早上亮起來，就想着杜雪一定是要出發回b市。
他太明白一個男人的感覺，一個男人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女人在別的人身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男人要的不僅僅是獨一無二，而是百分百的從屬！
“當然了！就是要留在這裡！你不是早都答應我了！結果先是攆我走，後來又自己要搬走，這次還叫了救兵過來拉我走！其實你也想我留下！”杜雪看着衛銘笑着說。
衛銘看着她，心裡彷彿是一個湖泊，點點漣漪。
“章東遠怎麼說？”衛銘問。
“不管他！”杜雪絲毫不在意！
話音剛落那邊客廳的電話就響起來，杜雪跳起來過去接電話，小聲的說着些什麼，又連連的答應：“我知道我知道，我肯定立刻就去買手機辦卡，我馬上就去……知道了知道了……”
聲音小小的傳過來，衛銘回頭去看她，她滿臉幸福的笑容，應該是章東遠打來的沒錯。
她幸福，她還在他的身邊，陪着他度過最後最難堪的時光，他想要她走不要看見他最後的樣子，可看着她堅持要留下的模樣，竟然心裡也是不可思議的柔軟，如果她走了，他心裡會空掉一大塊，她留下，他在心裡的某一處其實是期待。
***
“是律師還打人，你這真是……”警察在辦公桌對面敲着筆桿，看着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衣冠楚楚的男人不知道怎麼評斷纔好。
如果不是現場調出攝像頭確定的確是面前這個男人打人，他真是不信這樣一個斯文的男人會做出這種暴力的事情來，再加上是律師，簡直匪夷所思。
“你知道你打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嗎？”警察問。
“不知道。”邵一佳回答。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一片的空白，什麼都沒想就衝出去，好像是一場噩夢，此刻坐在這裡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是如同夢境，夢境裡面他看着對面章念心的臉孔，章念心看着他，這樣四目交接誰也不說話的站着。
心口會隱隱作痛，曾經的那種痛的感覺一下子全都翻涌出來，他卡着說不出更多的話，他應該是忘了她，應該是根本無動於衷，他們是最普通的關係，他心裡早都忘了她！可是在那一刻，好像什麼都忘了，什麼都沒想的就衝上去！
“你是律師，知道的比我還清楚，如果對方告你會怎麼樣也不用我說了，不過鑑於他也是在實施非法侵害，應該不嚴重吧，你救的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係？”警察問。
“沒關係，工作上有交集。”邵一佳沉聲。
“竟然沒關係？那應該給你評個見義勇爲了！”警察聽了覺得逗樂，這年代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行了，走吧，後面都是法院的事情了，對方說是去驗傷，我們這裡沒事了，在這裡籤一個字就可以走了。”警察記好了筆記，給邵一佳簽字。
邵一佳出來，迎面就看見走廊上站着的章念心。
章念心看見他低下頭去，看着地板沒更多說，似乎是怕了他的目光。
李莉珍急忙的迎上來，問：“有沒有事？邵律師你怎麼這麼激動，你是律師，如果因爲這件事你受到影響萬一吊銷了律師執照怎麼辦！那個人說他要告到底……”
李莉珍着急的都快要哭出來，眼底紅彤彤。
那個人好像很財大氣粗的樣子，如果真的招惹到那種人，邵一佳以後的職業路途會有很大的問題，尋常人可能只是治安管理處罰條例來處罰就算結束，可是對一個律師來說問題太多。
“彭總那邊如果有事我會說話的，謝謝你幫我。”章念心低聲說一句。
邵一佳看
着她，她又避開目光去，她低垂着眼，聲音那樣不緊不慢彷彿是一種嘲笑，嘲笑他有多可笑。
竟然又爲了她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那邊律師帶着馮立剛從隔壁的一個房間裡出來，路過他們，馮立剛盯着邵一佳惡聲：“你等着瞧！打我？我讓你身敗名裂！”
說完又看着一邊的章念心，狠狠的瞪了一眼，從他們身邊過去。
章念心低頭不語，馮立剛忽然的又轉頭過來，直直的盯着邵一佳看，忽然厲聲：“我知道你是誰了！”轉頭看向章念心：“原來就是他！我當你爲什麼想開了，這麼多年不也就這樣過，忽然跟我鬧，原來就是爲了……”
“馮立剛你住口！”章念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忽然的大聲，盯着馮立剛。
“好，我住口，我的律師跟你談！章念心，你真是……真是個十足的賤貨！”馮立剛最後說一句，滿眼的不屑和鄙夷！轉身走出去！
章念心看着馮立剛走，心裡竟然有鬆一口的感覺。早上她到律師事務所沒想到馮立剛竟然跟蹤着來了，下車就跟她要她名下一家公司的股票，那是當初作爲嫁妝章洪濤陪給她的，全部都在她名下，馮立剛想起來又要來討，她當然的拒絕，沒想到這樣的一幕竟然變成了現在。
她不想邵一佳知道她過的不好，可馮立剛已經把這一切攤開給邵一佳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離婚，尤其是邵一佳。
“章小姐，他是誰啊？”李莉珍看馮立剛走出去，小心翼翼的問。
章念心脣角一抹苦笑：“是我丈夫。”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章念心低聲快速的一句，轉身就往外面走。
邵一佳的目光盯着在她身上，緊緊的盯着。
***
“現在案子勝訴的可能性很高，如果告林巖川***成功，林巖川入獄，雖然他還可以請別人來代理，可還有姚叔指控他遺囑作假，筆記專家會進行對比，我們勝算的可能性很大！”章念心在病房裡跟姚曼笙解釋。
姚曼笙忽然打電話叫她過來還關心案子的進展，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姚曼笙一直都還有排斥的心裡，對案子審理的事情完全不關心，怎麼忽然的叫她過來問這件事。
一進門看到章東遠也在，還以爲是又一次的姚曼笙要哭訴，還覺得頭疼怎麼辦，沒想到姚曼笙從頭到尾都很理智。
“案子有進展就好了，我也放心了，多虧了念心你，我也會努力快一點好起來，以後東遠重新掌握了萬峰的時候，我還要幫東遠忙，你說是不是，東遠？”姚曼笙看向在牀邊有些發愣的章東遠，問道。
章東遠看着外面目光有些深遠，他從登上飛機的一刻就開始後悔，自己竟然真的就把杜雪留在了那裡，聽了杜雪的花言巧語覺得問題並不大，也許這真的是杜雪生命裡很重要的部分，如果他強行帶走她，她會覺得遺憾，可是自己把杜雪留下自己總會想很多事情，至少會想念起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東遠？”
姚曼笙重新問一遍。
章東遠轉頭過來：“什麼？”
“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我還可以在萬峰工作對吧！”姚曼笙問。
很合理的要求，章東遠答應：“當然。”
“如果要不回萬峰，東遠你會不會難過？”姚曼笙試探的問一句。
章東遠正要回答，章念心已經先說：“不可能要不回來，萬峰是我們家的，我一定會努力得回這一切！就算是爲了我媽媽，也不能讓它落到外人手裡！是不是，哥？”
章東遠點一下頭，第一次覺得章念心長大了。
姚曼笙笑起來，眼底有些什麼一閃而過：“那就好了，我們一起努力，等一切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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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就別反對了好不好！你要郭雯雯辭職，她已經辭職了，你怎麼還有問題還要我分手！她哪一點不好？聰明能幹漂亮！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我從回國就在追她，追了這麼多年才追到！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祝福我們！”潘辰見在家裡客廳的沙發上面，跟對面沙發的母親據理力爭！
“當然不行！”年過五旬保養得益的潘林佳燕眼皮都不動，有些不耐煩：“追了五年六年又怎麼了？只能看出來這個女人不識貨！這是手段！她一
個公司裡的小助理能嫁給我兒子簡直就是一步登天，是個女人都會撲上來，怎麼就偏偏她不在意？對你沒意思還教唆你領養一個孩子回來！你這裡一個孩子，她那裡一個孩子，找藉口掛住你而已！”
“不是！根本不是！是我使勁追她她覺得我幼稚像小孩子不肯答應！現在好不容易她鬆口了，媽！反正我非要娶她不可！”潘辰見使勁的解釋，可是顯然對面的自己母親根本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不是沒給她過機會！喏！上次晚宴就是機會，她這種毛丫頭一點家教都沒有，不知道是什麼窮人家的出身，一個人跑來香港早年誰知道是什麼職業！現在不可能了！她肯辭職最好不過！你不準再跟她聯絡！”潘林佳燕反對的非常堅決。
“那是媽你處處針對她！你們幾個牌友用什麼眼神看她的難道我不知道？雯雯已經受了很多委屈了，她隨時都可能離開我，她要是離開我現在就去跳樓！”潘辰見急了直接站起來威脅說。
“你要是娶了她我就去跳！我和那女人你選一個，你要是不要你老媽我，我也就認了！”潘林佳燕絲毫不示弱。
自己這個兒子從小被自己寵着，聰明乖巧人見人愛，偏偏在最後娶妻這件事上跟自己不痛快，非要找一個大陸來一無身家二無背景的女人，簡直是可笑！
“媽！你怎麼……”潘辰見急的跳腳，可沒有辦法。
“還有那個孩子，搞不好她以前是誰的情婦纔會帶了個拖油瓶！”潘林佳燕尖刻的挖苦。
潘辰見正要辯駁，忽然的想到一點，開口一臉認真：“媽，思思是我的孩子！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你覺得雯雯在算計我，事實上我們早都在一起。我是真的愛她！”
一句話噎的潘林佳燕從沙發上坐起來，滿臉不可置信指着潘辰見：“你說什麼？重說一遍！那個小女孩是你的孩子？你什麼時候在外面這麼胡來，你這是……”
潘辰見適時的遞上一句：“潘家的骨肉總不能流落在外吧？如果沒有雯雯，我寧願終身不娶，潘家以後就這麼斷了！”
潘林佳燕氣的厲害，有話想說可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看潘辰見對郭雯雯的那股執着勁頭，不是沒可能兩個人早都發生過關係有了孩子！她以前就覺得郭雯雯自己帶着個孩子有問題，郭雯雯說是她朋友的，現在想起來真是很可能是自己的孫女！終於是重重的坐下在沙發上，左思右想，說一句：“你這個……你這個混賬！我孫女叫什麼名字？現在就去帶給我看！我要看我孫女！”
“思思是雯雯養大的，香港法律肯定是雯雯有撫養權，如果我不能娶雯雯，那您以後這個孫女就……”潘辰見有些爲難的樣子。
潘林佳燕瞪一眼自己兒子：“我知道你說什麼！那是我孫女沒理由流落在外面！我知道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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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一佳在車裡，車子停在一所小區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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