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豐還沒說話，林巖川已經接下去：“還是姚叔識時務，以前他在章家做一條狗，現在我給他房子，給他車子，還給他一份公司裡更好的工作！你說他站在哪一邊？”
姚曼笙氣的發抖羅。
“曼笙，不是爸爸我不站在你那一邊，而是我看不下去，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可這些年章東遠什麼時候好好的對待過你？”姚建豐看着自己的女兒，眼底有些兇厲的光。
從來都是老好人勤勤懇懇的姚建豐，在章家做了一輩子的姚建豐忽然的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我在章家做了一輩子，兢兢業業，可是到頭來我女兒被他們怎麼對待的？我最優秀最漂亮最好的女兒在這個家裡被當做垃圾一樣的丟棄，他們要你打理公司，你忙的深夜都沒時間休息，可是章東遠還是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四年，我看着我最優秀的女兒沒有一天是笑的，你讓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想？”姚建豐言語之中已經露出痛苦來。
姚曼笙沒料到父親會這樣說，一點都沒料到得。
還以爲父親根本沒有在意。
“爸，你現在就是要逼死我！我還在這裡，我還是章東遠的妻子！你要我怎麼交代！”姚曼笙尖聲：“這是我的選擇，我選擇了在東遠身邊，我很幸福，我很快樂，我就是喜歡跟他在一起，我就是願意！沒了他我活不下去！你女兒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不優秀，也不夠好，所以我才努力想做更好讓他愛上我！你現在是逼死我你知不知道！”
“他根本不會愛你！永遠也不會！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一廂情願！你跟我說你們在海外註冊了，我到最近才知道，根本沒有！你們只有一個婚禮，他根本沒有真的跟你簽字結婚！”姚建豐厲聲，恨不能上去晃醒了自己的這個女兒！
章東遠在一邊，目光晦暗。
姚曼笙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當初姚建豐問她，她就那麼回答了，可事實是，他們從來沒有簽字，就連她這個章太太的身份也是章洪濤的支持之下才勉強維護住的，她才能住在這所宅子裡面，跟外面所有的人說自己是章太太，才能進了公司幫着章東遠打理事務。
他根本不需要她，她知道，他只是看着她做這些事，只有她一個人幻想會不會有一天她工作出色，他發現他永遠離不開她，然後接納了她的存在。
四年，他連她的一根指頭都沒有碰過，有的只有冰涼的眼神。
而她簽下一張張的單子，做一個又一個的決策，也不過是能得到他一個讚賞的目光。
累了睏倦了，就靠着這一點目光繼續支撐下去。
“曼笙，你別急，姚叔選擇什麼跟你沒關係。”章炎彬開口，按下姚曼笙，直直的看向林巖川：“我們今天是要問遺囑的事情，爸什麼時候做了這樣一份遺囑？遺囑在哪裡？我們要過目。”
林巖川脣角微微的勾起一絲笑：“過目？你們想過目就過目？爸把一切都留給我，你們要想看遺囑，就法庭上見，等我的律師到場，我考慮讓你們看看，現在我的律師不在，也沒有公證人，我不可能拿出來，你要是給我撕了吃了，我能去找誰？現在法院認定這裡是我的，你們立刻滾出去！否則我報警了。”
“李律師很快就到。”章炎彬說。
“我現在的律師是張律師，李律師已經被我開了，你們要僱傭誰跟我沒關係，如果有疑問就法庭上見。”林巖川笑容裡面帶着譏諷和嘲弄。
“我爸爸不可能立這種遺囑！”章念心站起來大聲。
“不可能？你都一年沒見過你爸爸了吧？有什麼不可能？你們一個兩個有什麼資格來跟我爭財產！我和我媽兩個人陪着老爺子走到最後，理所應當這一切都是我的！你們沒資格！尤其是你！”林巖川伸手去，用力的一指章東遠。
“尤其是你，沒有資格，就連爸腦溢血，也都是被你氣的！爲了一個杜雪，爸讓你跟姚曼笙好好的生活你不肯，又回去見面纏綿，還買了杜雪家裡的老房子，在那裡幽會！這些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曼笙你知道嗎？在你爲了公司打拼的時候，他早都去跟杜雪兩個人夜會周公！在去香港之前，他們早都在一起。”林巖川嘲弄的語氣更甚。
姚曼笙呆呆的立着在原地，看向章東遠。
她最怕的，還是發生了……
她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以爲自己做的很足夠，還以爲找過杜雪談話得到杜雪的保證，就不會有問題，可是
原來他們早都有關係。
章東遠站起來：“爸的遺囑怎麼說？我們來是要看遺囑，如果他真的把一切都留給你，我們無話可說。”
林巖川一笑：“法院備份的很清楚，你們可以去看，現在麻煩你們都滾！”說完，看着一邊的姚叔一眼：“姚叔，麻煩報警，告他們私闖民宅。”
“爸現在屍骨未寒，你又要把這些事鬧到法庭上面去，我們章家還不夠丟臉嗎！”章念心手捏的很緊，聲音也大。
“章家？我叫林巖川，你們都忘了嗎？你們誰承認過我是章家的兒子？我是林巖川，我叫林巖川，你們都說我是個私生子，那章家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林巖川吼出來，吼完，看向一邊的姚建豐：“還不報警！”
“我們自己會走。”章炎彬沉聲，此刻他是大哥，看一眼林巖川：“我們會提出上訴，到時候法庭見。”
林巖川恨恨的語氣：“我好怕，誰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公務員干涉司法我也會讓檢察院介入！”
“真是個瘋子！”章念心跟着章炎彬往外面走。
最後一個是姚曼笙，姚曼笙追着章東遠的腳步也往外面，姚建豐一聲呵住：“曼笙！你是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嗎？你要是還當我是爸爸，就回來！我不准你再跟章東遠來往！”
姚曼笙腳步頓了一下，回頭：“就算是我死了我也要跟章東遠在一起！他有錢沒錢，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他愛我不愛我，我都要跟他在一起！你不把我當女兒我也沒辦法，如果你當我是女兒，你就應該站在我這邊想一想，我這輩子只愛一個人，也只跟一個人在一起，那就是章東遠！”
說完，姚曼笙轉身就走。
林巖川站在原地，看着姚曼笙的背影，低聲的唸了姚曼笙說的最後一句：“這輩子只愛一個人，也只跟一個人在一起，那就是章東遠？”
姚建豐沒有聽清楚，一門心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這樣決絕的離去，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就不聽他的，太有主意，現在走到這一步上，怎麼這麼傻，怎麼就爲了一個章東遠什麼都不管不顧！
林巖川脣角掛上一抹笑，淺淺的，卻是那樣的詭異，手握緊：“我倒要看看……”
***
鋪天蓋地的新聞，幾乎所有電視臺和報紙都是在最顯著的位置播着同樣的新聞，頭版頭條上面，豪門爭產這種新聞是最受歡迎的，何況還是地產商家族私生子上位這種。
“萬峰的股價持續跌停，萬峰前的總裁章東遠的離職對萬峰的打擊是空前的，投資者普遍認爲萬峰旗下所有資產都會產生劇烈震盪，連續多天的股價下跌，更是讓投資者失去信心，新任集團總裁章巖川先生已經開記者發佈會宣佈接管公司業務，另一方面，這起爭產案件已經提交到法院，章家的其他幾位繼承順位第一人表示保留提起訴訟的權利，萬峰集團未來的走向還很難預測！下面我們爲您播報其他內容。”
……
杜雪在辦公室裡看着視頻上的新聞播報員播報，眼底複雜的匯聚。
心裡好像是針扎一樣，明明是着急，可是知道自己做不了任何事情，自己只是一個在遠遠的地方站着的說了永遠不回去的人，說過當做一切都沒發生，絕對不再回去，就算是天翻地覆也不會回去，可是這一刻，章東遠怎麼樣？
她都知道，章東遠外表雖然冷，甚至是不聞不問的冷漠，可是他心很軟。
父親的離世，林巖川的藉機發難，他怎麼樣？還好嗎？
想起那天他忽然走了時候臉上的陰翳，原來是他父親去世，她很想去找他，怕他一個人太傷，可已經沒了立場。
如果他難過，那是姚曼笙應該關心的事，她沒資格。
潘辰見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她呆呆愣愣的坐在電腦前，湊過來看一眼她的電腦，看到她看的視頻，也是嘆一口氣：“你也看這個新聞了啊！我們跟萬峰的合作也受到拖累，不過還好，反正我最近也沒心情，等萬峰整合好了再說，待會兒我放你大假，伴娘大人，我老婆大人發話了，說要你陪着她去挑婚紗！你負責照顧好我老婆！”
杜雪猛然的回神過來，問一句：“挑婚紗？什麼？”
潘辰見一笑，有些甜蜜露出來：“我怕我老婆大人反悔，打算快點定下來，剛跟她說了婚紗的事情，她說她沒意見，說下午就可以，可你知道我下午有事分不開身，又怕我老婆大人生氣不去
了，所以麻煩你陪着去，我下午搞定了那個會議立刻就過去！最多下午四點，一定到！”
“可還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不是還在新西蘭沒回來嗎？”杜雪問。
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讓潘辰見爸媽見過郭雯雯啊！雖然現在是自由戀愛，可父母的看法一樣是要看重的。
“先挑了婚紗再說，到時候爹地媽咪有意見，我就是出家當和尚也不娶別的女人，他們沒辦法！”潘辰見還是笑呵呵的，沒覺得是個大問題。
杜雪嘆口氣，潘辰見真是從小被寵着到大的，一心覺得父母肯定戶讓着，可郭雯雯是眼裡揉不得沙的性格，連跟潘辰見結婚也都是一個念頭，沒問過父母以後要是出點問題，她不保證郭雯雯還能好脾氣的堅持下去。
潘辰見顯然並不這麼認爲，一心的捧着郭雯雯當女皇，看一眼表：“我去開會了！記得幫我留住雯雯，在她發火之前一定留住她在婚紗店，司機在樓下了，我下午四點一定到！”
說着就往外走，回頭跟杜雪揮了揮手作別。
杜雪聽着潘辰見那些柔軟的語氣，覺得郭雯雯真是好幸福。
有一個人，把她疼到心坎裡，真的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有時候幸福，只是一回頭就遇見的事。
***
婚紗店裡琳琅滿目，郭雯雯一件件的看過去，一整排都是潔白的婚紗，放在那裡任由挑選。
燈光是黃色明亮的光，看得人就覺得幸福，到處都是鏡子，閃亮亮，服務員在一邊介紹：“這件很棒的，上面施華洛世奇水晶都是手工縫製，意大利工藝，這個設計師得過不少大獎，就連戴安娜王妃都喜歡他設計的衣服。”
郭雯雯看一眼價籤，吐槽：“施華洛世奇不就是貴玻璃，戴安娜也離婚了，拿這個當賣點就能貴好幾萬塊？”
服務員訕訕。
一連看了幾件，郭雯雯都有話說，服務員乾脆說：“小姐慢慢看，我去給兩位倒杯水。”
然後一去不復返。
杜雪說：“你也太挑剔，把服務員都說跑了。”
郭雯雯看她，問一句：“你怎麼辦？要回去嗎？”
忽然的轉換了話題，杜雪一下子噎住，半天才說：“不回去，我答應過姚曼笙，我不會再去見他，上一次在香港已經是破例了，我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而且我能有什麼用呢？我又不能扭轉乾坤，他用不到我。”
郭雯雯眼底有些黯然：“可他愛你，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在等着你回去，何況還有思思，他如果知道思思是他女兒一定很高興。這麼大的打擊，身邊如果沒有人陪着，很容易就跳樓，香港報紙隔三差五就有人跳，金融危機的時候，跳樓跳的大樓頂上都上鎖，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
幾句話說的杜雪心驚肉跳，可還是咬着牙說：“有姚曼笙在，有人陪他。”
“不是心裡的那個人，有什麼用？”郭雯雯伸手拂過一件婚紗，忽然的聲音就低下去：“我以前做夢都想穿上婚紗，從小就穿白色的蕾絲邊的公主裙頭上戴花環扮新娘，可是你看我現在，看着這麼多婚紗，心都麻木了，小雪，婚紗是原來的婚紗，可是人變了，一切就都不一樣。”
杜雪看郭雯雯，郭雯雯眼底有淚光閃現。
一段感情裡，放不下的那個人會這樣痛苦。
一直一直的痛苦，不會因爲時間過去而減少一分。
有些人，你以爲你可以放下然後繼續後面的生活，然而想不到的是，後面的生活全都在他的陰影之下，再也走不出。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不想回去也挺好的，留在這裡參加我婚禮！”郭雯雯自己把眼淚抹掉，笑着說。
笑容那麼大，大的有些刺眼。
“你還記着他，那嫁給辰見的話……辰見是個很好的人，你別……”杜雪開口勸。
因爲知道郭雯雯的性格，怕郭雯雯有一天，又忽然的飛蛾撲火一樣的衝回去，畢竟章炎彬的妻子早晚會離開，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樣的場面？
潘辰見是太好太好的人，好像是太陽，那麼溫暖，照耀着周圍所有的人，她不想看見潘辰見受傷害。
“放心，我不會的。”郭雯雯笑：“如果能結婚，那我不會變，他是個很好的人，好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嫁給他一定是最幸福的人，人爲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
杜雪看着這笑容，心卻一點都沒放下來。
郭雯雯是說到做到的人，可是遇上章炎彬，就是生命裡的劫，躲也躲不過。
“就這件吧。”郭雯雯從衣架上面拿下來一件抹胸設計的，沒有長長的曳地的設計，只到膝蓋長短，做工倒是精緻漂亮。
“挺好看的。”杜雪說。
郭雯雯一笑，樂呵呵：“選件短的，婚禮上逃跑方便！”
杜雪一下子卡住說不出話，分不清郭雯雯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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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大人哪裡都逃不掉！”外面潘辰見大步的進來，說一句。
杜雪看一眼表，才三點，問：“怎麼這麼早？”
潘辰見笑的坦然：“會議開了一半就跑了，那麼無聊的會議還是早點出來陪我老婆大人比較重要！”
杜雪無奈，潘辰見這樣明目張膽的曬幸福的行徑也不是第一次了，都麻木習慣。
潘辰見看一眼婚紗，忽然的冒出來一句：“對了，anni！萬峰那邊已經過來電話說要繼續談下去，對方點名要你去b市談，看來你上次給人家留下的印象不錯啊！”
杜雪卻是一下子愣住，萬峰現在掌權的人是林巖川……
林巖川又找她做什麼？
郭雯雯看一眼杜雪，意味深長，說一句：“回去不回去，還是你做主。”
***
黑白兩色的靈堂透着肅穆的氛圍，兩邊是白色的巨大的輓聯，更遠一點是一具具花圈，會場很大，容納得下不少人，靈堂當中是章洪濤的遺像，脣角有笑容，看起來還是那麼意氣風發的樣子。
陸續有人前來弔唁，章洪濤生前的人緣算是不錯，政商兩界很多人都來給這個面子，並沒有因爲林巖川的事情就有所避忌。
訴訟的事情還在安排，入土爲安更重要一些。
章炎彬、章東遠一身黑色的西裝，章念心也侍立在一邊，給所有來弔唁的人鞠躬作答理。
外面傳來喧譁聲，記者的相機瘋狂拍照的“咔嚓”聲也傳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入口過去。
有人進來。
一身黑色的西裝，帶着墨鏡，看起來那麼的肅穆，緩步的進來，身邊左右跟着幾個黑衣的男人，顯然是保鏢。
***
今天的更新晚了點點，奇奇不會告訴親們，奇奇又開始看一個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