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自己的妻子都沒有太多的感情的話,對於妻子所生的孩子也就會多少的冷漠,而林巖川是他心愛的女人的兒子,怎麼可能一樣。
她很想躲開,不想在這個城市繼續,可顯然眼前這個狀況,很難做到。
“讓我想一想。”杜雪說羅。
章洪濤看着杜雪的目光沉下去,冷聲,聲音裡有暴戾的意味:“想一想?離婚的時候沒有想一想,現在弄成這樣跟我說想想?現在才知道要用腦子?你們現在誰都不用聽我的!一個兩個的都不用聽了!巖川說尊重你!你要出國他就立刻陪你出去!他什麼都不要!錢也不要!我的一個好兒子就變成了這樣!”
換做任何一個老人,兒子這樣說,都一樣會憤怒得。
杜雪沒料到章洪濤已經找過了林巖川,更沒想到林巖川竟然會這樣說。
畢竟曾經林巖川爲了金錢離開她,這一次浸染這樣堅定的要跟她走,弄的章洪濤都震怒。
她不想留下,一點都不想,除了自己的原因,心裡還有一個角落,多多少少的記得當時章東遠跟她說起曾經章東遠母親的事情的時候,那種低沉的聲音。
在涉及母親,涉及林巖川回來要奪走家產的這一方面,章東遠從來都是恨的很深,她再也不想捲入其中。
“你讓巖川爲了你放棄那麼多,你怎麼可以!我說出來這些事,是想讓你真的好好想想,爲了巖川想想……”章洪濤最後說,伸手把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面。
***
爲了林巖川想一想,杜雪想,是應該爲了林巖川去着想。
他不是不喜歡了金錢和權利,而是爲了她放棄了,因爲曾經跟她分開過,所以在重新面對一樣的抉擇的時候,林巖川完全是因爲她才這樣堅定的要走。
他有多少雄心壯志她都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如果都是爲了她……
章東遠在這一點上固然沒錯,任何一個孩子在面對着同父異母的弟弟回來爭奪家產的時候,都會是一樣的態度,不可能拱手相讓。
杜雪的眉心微微的皺起來一點,自己都不自覺。
“怎麼了?他來找你了?等我腿好一點我們就離開,永遠的離開。”林巖川在病牀上看着她,關切的問。
伸手過去,想要撫她的眉心,指尖還沒捱到她的眉心,她一瞬間的躲開了。
猛然的擡頭,看他的手還在伸着空中,才恍然回神過來的模樣,儘量的笑笑:“沒事,我想一些事情。”
看着林巖川伸在半空的手,覺得有些尷尬的,伸手握住他的手,盡力的笑笑,想要掩飾過去。
林巖川看她,似乎是看穿了一樣的:“是不是我爸爸找你說了?他說了什麼?”
杜雪對上他的目光。
也不想說謊,點點頭:“說了一些,沒什麼,讓我自己想一想,就是這樣。”
“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我失去過一次,知道什麼纔是珍惜的東西,金錢和權利是沒有人能放得下,可爲了你不要也沒關係……”林巖川眼底都是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很包容的樣子,頓了一下,話鋒卻是一轉:“唯一有一點,就是我媽,我有些擔心她身體……”
王慧欣剛做過那麼重的手術,又爲了最近的事情弄的沒辦法靜養,而且已經跟章洪濤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跟他們出國,如果她要林巖川跟她出國去,勢必會讓他們母子分開。
以前只一心想着逃開,至少要逃開這個家裡,沒想過,還牽扯了這樣多。
“還是先留下來吧,去國外的事情過一陣子再說,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杜雪開口說。
林巖川看着她,伸手出來,抱了她,手撫弄着她的髮絲。
她覺得彆扭,不想有更多的接觸,可也就是如此,沒多說,只是身子有些僵直,任由他抱着。
“你總是這樣體貼,爲別人着想,杜雪,我答應你,等一切落定,我會說服我媽,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一起去過你喜歡的平靜的生活。”林巖川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
杜雪點點頭。
暫時留在國內,跟章東遠在同一個城市,只要不見面,也都還好。
林巖川下一句卻是又說:“爸說晚上
有個慈善的晚宴,要我去參加一下,你陪我去,好嗎?”
杜雪拉開一點距離看着林巖川,林巖川也是一臉苦笑:“說是有很多達官貴人,你知道,他們對這種慈善拍賣最有興趣,爸說我現在也都沒大礙,大哥有事不能去,章東遠也說沒空,爸實在找不到人,說我現在只有腿還不能動,就過去一趟,坐輪椅,只要露一面就可以。”
也是一樣被逼着的樣子,章洪濤現在命令不動其他兩個兒子,也就只能命令得動林巖川。
何況章東遠不會在,只要這樣想,去就去了,也沒什麼關係。
只陪着林巖川過去,低調一點。
杜雪點頭:“好,我陪你去。”
***
觥籌交錯,碩大的宴會廳裡面,每一寸都極盡奢華之能事,頂上的水晶吊燈,閃耀着奪目的光輝,正前方是舞臺,紅色的巨大帷幕垂墜下來,會場內一張張碩大的圓桌,整齊的位子,每個座位上已經有了名牌,服務生交錯其中,謹慎的核對。
前面還有紅毯和簽名處,不少名流帶着明星一起出席,走過紅地毯外面一衆的記者拍照,閃光燈閃個不停,裡面有保全專門負責,禁止記者再深入。
不像是慈善晚宴,更像是頒獎禮。
還沒有開場,所有人都三三兩兩的在這邊的空場上面,端着紅酒香檳,言談歡笑。
杜雪不擅長這些,根本沒從紅毯過去,也不喜歡記者拍照,從另外的入口進入,林巖川自然是有人幫忙,從紅毯那裡穿過,迎着無數閃光燈笑的淡然。
杜雪端着一杯香檳站在角落,她甚至沒有穿太過正式的禮服,只是一件黑色的簡單的類似禮服的裙裝,穿着出門也不會扎眼的類型,在一種花蝴蝶之中顯得那樣的素。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想過去找林巖川,後來看見章洪濤帶着林巖川在商圈裡一個個的認識朋友,也就沒了想法。
她過去,要怎麼自我介紹?
本來就是鬧劇一樣的,上流社會八卦圈一樣的可怕,人人都知道她跟章東遠離婚的事情,還有跟林巖川之間的糾葛,她不想再去讓人用奇異的目光看着。
門口又喧鬧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門口看過去,這種場合越晚出現的人往往派頭越大,竟然還能引起喧譁,應該是什麼人?
然而目光所及的地方,透過重重人羣看到從大門口邁入的男人,杜雪手裡的酒杯毫無疑義的一下子就墜落,手鬆了開來,想要不動聲色也沒辦法掩藏。
章東遠手裡拉着一個女人,風情萬種,美的不可方物。
“啪”的一聲脆響,周圍的人都被這聲音吸引,看過來。
杜雪低了頭,沒說話,有服務生過來收拾了地板。
林巖川的目光看過來,隔着重重的人羣,杜雪看着他,極力的笑了笑,示意沒事。
林巖川還是被人推着過來,到她身邊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沒事吧?我沒想到他會來,完全沒有準備,如果你不習慣,可以先走沒關係。”
杜雪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手滑了,真的。”
那邊章洪濤叫林巖川過去,章東遠也在章洪濤身邊,林巖川回頭看一眼,衝杜雪抱歉的笑笑:“爸叫我,我得過去了,你等我一下。”
杜雪點點頭。
那邊章東遠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都感覺得到,好像針扎一樣。
目送着林巖川過去,擡眸,章東遠別開眼,視線跟她交錯而過,彷彿根本沒有看過她的樣子。
***
“章少,少喝一點……你還答應人家待會兒帶人家回家的,別喝醉了啊……”甜膩的聲音迴響在走廊上面,能把人的骨頭都聽的酥掉。
會場裡面正是如火如荼,臺上的主持人和底下互動,一衆小明星得了身側老闆的支持舉牌,拍下一件件慈善捐贈的物品,其中不乏獻吻之類的把戲。
爲了慈善是一回事,披着慈善的皮是另外一回事。
她一開始就沒入席,只在角落上看着裡面,覺得悶了纔出來透透氣,裡面人也太多,沒想到一出門,就在樓梯間裡遇到這樣的事。
猶豫要不要推門進去的空檔,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
,看見裡面的人。
白色月牙魚尾裙角映入她的眼簾,一下子就怔住,剛纔章東遠帶來的女人穿的就是這樣一身裙子,她記得很清楚,雖然沒有刻意的去記,可是就是在她腦海裡。
章少……
還能是誰。
杜絕伸出去的手臂縮了回來,看一眼裡面,一男一女,男人壓着女人在牆壁上,女人嬌笑,酒杯拎着在女人的手裡,女人的面目看不清楚,被男人擋住,那條魚尾的裙子晃啊晃,上面綴着的寶石有些刺眼。
他從來不缺女人,不是第一次。
只是怎麼不是凌楠?怎麼帶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來。
是很美,一眼看過去就漂亮的類型,以前看章東遠的女人她就覺得服氣,這個男人眼光很好,身邊的女伴都是一等一的佳人。
只是怎麼不是凌楠?他不是愛凌楠,不是可以爲了凌楠不顧一切?
然而這些,都不是她能想的,所有的問題壓着在心口,她如今已經沒有立場考慮這些。
杜雪轉身,吸一口氣,往回走。
然而才走了兩步,身後的門“砰”的一聲開了,章東遠身子有些歪斜的出來,立着在門口,看她,眼底有些迷離,似乎是覺得自己認錯了,眼前不過是幻覺,定定的站着兩秒,才忽然的過來,伸手一把的抱住她。
身上驟然的一重,幾乎是要推到了她!
他的力氣大,此刻還喝醉,歪歪斜斜,身上滿是酒氣,壓着她,緊緊的抱住,她幾乎就不能呼吸。
樓梯間裡面的女人匆匆忙忙的追出來,看到這個場景,急忙的過來扶章東遠,一邊扶一邊說:“不好意思啊!他喝多認錯人了!”又看着章東遠:“章少,我們走了,我帶你先去樓上開個房間好了,你喝太多了……”
杜雪被他抱着,用力的推,外面的女人伸手去拉章東遠的胳膊,也試圖想拽開。
“滾!”章東遠用力一甩胳膊,把那女人甩在地上,大聲的吼。
嚇人一跳,杜雪也是嚇住。
“章少……這……”那女人跪坐在地上,看着章東遠,又看看杜雪,本來到手的忽然就沒了,有些不甘心的感覺,試圖強辯什麼,站起來又靠過來。
“滾!聽不見嗎?滾!”章東遠看她又貼過來,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來。
就連杜雪也都很少看見章東遠這樣的表情,他更多時候是不喜不怒的樣子,此刻喝醉了,發了這樣大的火。
那女人只能是恨恨的先走。
杜雪擡頭看着面前的章東遠,這裡是會場外面的走廊,此刻裡面太過熱鬧,才讓外間幾乎都沒了人,可是幾分鐘一定有人走過的,如果讓人看見她跟章東遠這個樣子,那麼……
然而來不及想,也來不及推開他,事實上也根本推不開,脣就壓下來。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脣舌糾纏而至,壓着她在牆面上。
他不管不顧的壓下來,她的手伸出去錘他的胸口,想要推開,被他的手一把握住手腕,壓下去,兩隻手都被壓住,再也動彈不得。
濃重的酒氣,呼吸都快要不能。
像是要將她吞吃下肚一樣的深吻,她急了,張口去咬,口腔裡一下子有血液的味道瀰漫。
他疼了,卻不退縮,抱着她更緊。
她看着他,他閉着眼睛,臉上是癡迷而掙扎的神色,彷彿她是毒,他沉迷在裡面,不能自拔。
是他先鬆開,終於是鬆開,低頭看着她,恍如隔世一樣的,就像不認識她一樣的模樣,直直的盯着她,不確定的語氣:“杜雪?”
她被這樣的語氣所迷惑,是她沒錯,是她站在這裡,可他爲什麼是疑問的語氣?
脣動了動,纔要回答,卻又聽見他說:“不用回答,不是也沒關係,讓我抱一會兒,就算你不是她,讓我抱一會兒……”
伸出去想要推開他的手就再沒辦法動。
這是爲什麼?他喝太多了,把她當成是幻境,以爲她不過是個影子?
可是爲什麼說話這樣溫柔,好像是受傷了的動物。
一點都沒有平常
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反而是那樣的小心翼翼,那樣的脆弱的模樣,那種低沉的聲音,那樣抱着她,好像再也不想要鬆手的模樣……
爲什麼這時候露出這種樣子?
已經離婚了,都簽字離婚了,爲什麼還露出這種樣子?
杜雪不說話,任由他抱着,直到他的手漸漸的鬆開,她纔是掙脫出來。
回頭看他,四目交接,他看着她:“杜雪?”
杜雪點點頭,他終於是清醒一點,還知道這裡是哪裡,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章東遠沒再說話,杜雪吸一口氣:“今天的事情誰都別再提,我先走了。”
傳出去對兩個人都不好,他們已經離婚了,他有凌楠,她也選擇了林巖川,那就這樣分開再沒有聯絡纔是最好的。
轉身就走,才走了幾步,就聽見後面的人開口。
“現在你回來,我可以取消離婚協議,你回來。”章東遠一字字的說。
有點像是笑話了不是嗎?婚姻不是兒戲,也不可能是簽了離婚協議又能隨時的復婚。
“他不可以,誰都可以,他不行,杜雪,你回來,我當做沒事,我不計較。”章東遠聲音裡帶着一點醉意,可是每個字都盡力的說的清楚,斷斷續續。
不計較的是她跟林巖川上牀的事情嗎?
杜雪轉過身去,看着章東遠。
離婚是離婚,跟林巖川是跟林巖川,兩回事,不是他計較不計較,是她無法忍受。
章東遠跟凌楠之間的關係,她之前甚至還相信是純潔的,或者是舊情,沒有發生過關係,現在想,怎麼可能?跳出那個圈子,就發覺怎麼可能……
婚姻裡面,他背叛了,卻要說不計較她的事情,用一種原諒的語氣。
他能原諒,她不能。
“不是你不計較,而是我要計較,你沒有那麼幹淨,乾淨到可以來計算我是不是乾淨的程度!你有太多的女人,剛纔還跟一個女人在樓梯間裡不是嗎?這樣的你憑什麼來計較我的乾淨與否?我不需要你原諒。即使我現在看到你還是會關心,可不是以前的關係,我不需要你的不計較,你懂嗎?”杜雪看着他,認認真真的說。
章東遠站着在原地,脣角卻是忽然的笑了:“我真是瘋了。”
“我都忘了,你這樣的女人,從頭到尾只愛過林巖川,在你眼裡,我纔是你的傷疤,我纔是你人生中醜陋的一環,你根本沒覺得你做錯了什麼,你唯一做錯的是爲了錢讓我玷污了你,你心裡的人是林巖川,怎麼會在乎我的不計較?我是自尋其辱!”
杜雪看着他,已經完全沒辦法溝通!
以前那個理智的什麼都可以說的明白的章東遠已經徹徹底底的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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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還更了可愛的小柔……奮鬥奮鬥!大過年也要賺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