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琛目光不帶有一絲溫度地掃了他一眼,擡手整理了一下本就不亂的衣服。
傅寒聲給看戲的人使了一個眼色,“咳咳,趕緊把林公子送回家,順便把他剛剛做的壯舉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林董。”
說完,傅寒聲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林子陽。
他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人,只能說林子陽是自作自受。
一聽傅寒聲這話,衆人的心裡也都有了數。
人們都說江城有兩少,南厲北傅,厲墨琛淡漠矜貴,脾氣讓人捉摸不透,手段凌厲果決。
傅寒聲和他截然相反,臉上總是掛着若有若無的微笑,典型的‘笑面虎’,背後還有別的勢力,殺人不見血。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林子陽被送走後,傅寒聲又招呼着大家重新熱鬧了起來。
傅寒聲拿起酒杯和厲墨琛隨意地碰了一下,語氣難免有些感慨,“我只知道林子陽和蘇念是大學同學,但是沒想到他居然喜歡蘇念。”
厲墨琛把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喝了一口酒,懶散道:“跳樑小醜罷了。”
傅寒聲看了一眼上去點歌的蘇沫,碰了一下厲墨琛的胳膊,戲謔地說:“不過你家的厲太太這麼有魅力,你這個做老公的不慌?”
若是放到以前,厲墨琛絕對會不屑地說:“我又不喜歡她,隨她去。”
可是如今這句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有些事情從蘇念替他擋了那一槍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厲墨琛只覺得有些煩躁,他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避開了傅寒聲剛剛的那個話題,看向一直沒出聲的容清。
“你什麼時候有空,去給蘇念做一下心裡疏導。”
知道這話是給他說的,容清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嘴角微勾,回問道:“你覺得她受刺激了?”
厲墨琛也不是很確定,“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會做噩夢,還會囈語。”
容清點點頭,“行,那我有空了去看看。”
“謝了。”厲墨琛點點頭,手中的酒杯朝他示意。
傅寒聲眼角一挑,意有所指地說:“你不是對蘇念向來不上心的,怎麼還會爲她找心理醫生?”
厲墨琛涼涼地看了他一眼,“你和安槿怎麼一回事?”
傅寒聲:“......”
狠還是你狠。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靜靜地聽着蘇沫唱歌。
蘇沫在娛樂圈有一席之地不是沒有道理的,雖說她的演技一般,但是背後有厲墨琛捧她,歌聲也是婉轉動聽。
唱歌的時候,蘇沫的眼睛一直含情脈脈地盯着厲墨琛,看着傅寒聲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歌曲唱完,衆人都十分給面子的鼓掌。
蘇沫彎腰致意,邁着優雅的步子回到厲墨琛的身旁。
又坐了一會兒,蘇沫覺得這裡面太悶了,附在厲墨琛耳邊說:“墨琛,我累了。”
厲墨琛垂眸看了她一眼,把手裡的酒杯放下,輕聲道:“我送你回去。”
蘇沫笑着點點頭,“嗯。”
厲墨琛起身,把西服外套的扣子繫上,嗓音溫淡,“我先送沫沫回去,你們玩得盡興,今晚記我賬上。”
厲墨琛今晚喝了酒,不能開車,叫了代駕。
站在門口等待的時候,蘇沫身爲演員,敏銳地發現對面的花壇裡有狗仔在偷拍。
她悄悄擡頭看了一眼厲墨琛,眼球快速地轉動。
“墨琛,你衣領沒有整理好。”
厲墨琛擡手整理的時候,蘇沫阻止了他的動作,說:“你稍微彎點腰,我替你整理。”
厲墨琛淡笑了一聲,“好。”
蘇沫替厲墨琛整理衣領的時候,紅脣輕輕地在白色的襯衣衣領處印了一下。
看着明顯的痕跡,蘇沫得意地勾了勾脣。
汽車的鳴笛聲響起,“嘀嘀”。
“走吧,上車。”
或許是今晚喝多了,厲墨琛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斜倚在一側閉目養神。
手機振動的聲音讓他睜開疲憊的雙眼,掃了一眼手機屏幕。
雖是一串數字,但厲墨琛過目不忘的本領,一眼就認出上面的手機號碼是蘇唸的。
接通後,蘇念溫軟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今晚還回來嗎?”
厲墨琛對這種開場白早已熟悉,“又是爺爺讓你問的?”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就在厲墨琛以爲蘇念已經掛了電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是,這次是我自己問的。”
說完,蘇念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麼,手心裡都是汗。
她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人。
厲墨琛的聲音清冷低啞,更像是呢喃,“嗯,一會兒就回去了,你傷剛好,早點休息。”
蘇念語氣輕快,“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掛了電話,厲墨琛盯着已經熄滅的電話屏幕,脣邊不自覺地漾起了一抹笑意。
車內環境安靜,蘇沫把他們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她緊咬着牙,好大一會兒才平息了心裡的不甘與嫉妒。
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她小心地試探道:“墨琛,你是不是不那麼討厭念念了?”
厲墨琛看着蘇沫黑白分明的眼,情緒不明。
良久,他低低徐徐地笑着,神情有些恍惚,語氣像是解釋,又像是給自己的理由。
“沫沫,這次如果不是她的話,我可能就死了。”
蘇沫的臉色慘白,嘴脣有些顫抖地問:“那你是愛上她了嗎?”
“沒有。”厲墨琛這次回答的毫不猶豫,像是在心裡已經準備了千百遍的答案。
聽到這個答案,蘇沫的心裡還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她放在膝蓋的手鬆開又收緊,沒有就好...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讓蘇沫沒有了安全感,她紅着眼眶問道:“墨琛,你答應我會愛我一輩子的,這句話是真的是嗎?”
說着說着,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厲墨琛伸手抽了一張紙,溫柔地替她擦拭着眼淚,“沫沫,你最近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患得患失的?”
蘇沫抓着厲墨琛的衣服,語氣顫抖,“墨琛,這個問題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你卻說了一句和它毫不相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