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並不吝嗇奇蹟的給予,一個家庭需要,一個人的生活,也需要。
那一日,寧夏提了些水果來看邢子婧。邢子婧剛剛給孩子喂完了奶,抱着孩子再次回到了白亦誠的牀邊。
幾個月大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時候,從邢子婧的懷裡掙了出去,小手落在了白亦誠的臉上。就那一瞬間,邢子婧和寧夏都看到了白亦誠臉頰的微微一動。
“子婧,子婧,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白少有反應了,白少有反應了!”
“白哥哥,白哥哥!醫生,醫生!”
寧夏的肚子再大些的時候,寧媽媽就在家裡坐不住了,率先趕到了D城,忙前忙後的照顧着。寧媽媽來了,方時佑的心裡就安穩多了,媽前媽後的喊着,比對老佛爺都親。
聽說了邢子婧的遭遇之後,寧媽媽心裡也是很不舒服,過了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敲了自己女兒的腦袋一下,“看你多好,小方對你那麼好,還不知足!”
寧夏委屈。知足,她怎麼能不知足呢!
最讓寧夏省心的是她的妊娠反應並沒有邢子婧的那麼厲害,想當時邢子婧懷上孩子就反映劇烈,吐的昏天黑地,而她倒是好很多,最開始的幾個月最嚴重也很是收斂,沒太有事兒。
臨近新年,方時佑便拉了寧夏出去採購,說是要湊湊熱鬧。寧夏的預產期就在年後,肚子已經不小,是走到哪裡人家都躲的類型了。
兩人大包小包的買出來,商場裡有猜字謎的遊戲,寧夏說要猜,方時佑就拉着她去了。擡眼看了看謎面,方時佑便笑道,“那,我們就猜個‘你’吧!”
寧夏沒想到方時佑會略有所指,方時佑伸手扯下了那個叫“十五天,打一字”的謎面,走到服務人員那裡,說道,“這是個‘胖’字?”
服務小姐很熱情,“恩,恭喜先生,您答對了!小禮品送給您!”
小禮品不論,倒是寧夏翻了白眼,“你說誰胖,你說誰胖啊!”
瞪眼歸瞪眼,寧夏這懷了孕以來確實是胖了一些,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方時佑的“善於餵養。”而把她喂胖一些,也是方時佑一直以來的想法,他無法忘記他去內蒙的那一次坐在車裡看見寧夏的模樣,他太心疼,太難受。
寧夏辦滿月酒的時候,邢子婧是推着白亦誠一起來的,儘管白亦誠坐在輪椅上,往日瀟灑難復,可寧夏仍是看到了邢子婧臉上的幸福,那是一種等待花開後的幸福滿足,很平淡,卻也很震撼。寧夏看的到白亦誠眼中的感激與深沉,好像變了一個人。她看着邢子婧爲白亦誠拿水,給他喂吃的,那是一種比舉案齊眉、相濡以沫更含深情的東西。
相愛與相守,這一天,終於讓邢子婧等到了,寧夏激動的躲在休息室裡哭了。
方時佑找到寧夏的時候孩子已經睡下了,他抱着寧夏,故意羞她,“真沒出息,孩子都不哭了,你還哭!”
寧夏不語,只是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大寶寶,我的大寶寶,別嘆氣,你應該爲他們高興。”
有了寶寶以後,幾乎每個週末方時佑都會抽一天領着娘倆去公園或者開車去郊外,推着嬰兒車到處的逛逛,很是享受。雖然孩子最開始的時候精力旺盛,總要半夜把方時佑折騰起來陪他玩,弄得白天精神不佳,更有甚時,他抱過來哄哄孩子卻瞬間瓢潑大雨,尿了他一身。林秘書亦是笑他,“方總現在知道爲人父母的難了吧,當年我家的那個寶貝兒也差點把我折騰死。”
其實去超市方時佑也很喜歡,每每都會把孩子放在車子裡,讓他與自己面對面,一邊走一邊逗他,“寶寶,爸爸的乖寶寶!”此時,寧夏總會罵一句,“有病,你小心摔到我兒子!”
“什麼你兒子,難道就不是我兒子啊!”
每次他都要和她逗兩句嘴開心,看她生氣撅嘴才作罷。
孩子六個月的時候就會喊媽媽了,較其他孩子要早一些,方時佑心裡高興,嘴上卻說是因爲孩兒她媽話太多遺傳,氣的寧夏一巴掌就拍了過去,抱着兒子就去睡覺了,臥室門一鎖,就剩下了獨自方時佑睡沙發。
磕磕絆絆的孩子就要滿週歲了,俏生生的,很是漂亮。
寧夏過生日,方時佑特意包了個小場子給幾個相熟的人來樂呵。最近幾年結婚的好幾個都有了孩子,這次倒好,不是生日會倒成了幼兒園,連綵帶都被扯了個亂七八糟。
寧夏還記得方時佑答應自己的西藏之行,卻因爲懷孕而耽誤了,寧夏說要方時佑賠給她,方時佑直說好,要她養好了身體,說去就去。
孩子們睡的睡,被保姆帶走的帶走了。小場子里人剩的不多,寧夏坐在小舞臺中間的高腳椅上,身後靠着方時佑的背,看着三三兩兩的人羣,一家子又一家子,一切竟那樣的不真切。
寧夏沒想到,一個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情她竟都已完成,“結婚,生子……”原以爲這一切有多遙遠,沒想到,碰到一個人竟決定了全部。
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的歌,方時佑摟着寧夏低低的唱了起來。
“動情時刻最美,真心的給不累。”
“太多的愛怕醉,沒人疼愛最美的人也會憔悴。”
這是一首對唱,寧夏也拿着話筒唱了起來。
“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纔會真一點”
“我學著在你愛裡沉醉”
“我願意這條情邢相守相隨”
“你最珍貴……”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還能有什麼更能表現的呢,除了“你最珍貴,”還是“你最珍貴,”經歷了是是非非,經歷了分分合合,最後不過一句你最珍貴……
有了孩子,寧夏想去工作的事情不得不再次放緩了。方時佑自然是希望她能陪孩子多一些,他當年就是太缺少這些,所以才後來再也無法融入那個家庭。
寧夏答應了,她知道方時佑的用意,畢竟孩子還小,而她也算是有條件可以在家帶孩子,現在有多少女人想帶孩子都爲了房子車子的不敢在家帶孩子。
春來,方時佑帶着寧夏和孩子去公園,一轉就是大半天。傍晚,太陽一斜,天就涼了,寧夏把睡着的孩子抱起來要加衣服,方時佑卻伸出胳膊一把將她護在了身後,低語道,“寧寧,抱着孩子,趕緊走!”
寧夏不知道是怎麼了,還沒發問,她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方母,而旁邊一位老人,想必就是方父。
寧夏只見過方母,而那個方時佑說傷自己傷的最深的方父,她倒是沒有見過。
“時佑,這……”寧夏有些遲疑着要不要,方時佑卻直接發了火,“要你走你就趕快走,他們要來找也是來找我,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
寧夏知道方時佑的意思,她也能看到兩位老人目光中的渴望的。他們看了看方時佑,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孩子。
“時佑,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孩子,就一眼,看一眼也好啊。”方母的聲音近乎哀求,方母向方時佑這邊靠近,方時佑卻口氣越發的生硬。
“孩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你忘了我們已經不來往了嗎,方夫人!”
寧夏再也沒法拒絕,方時佑拉着她就走,任由身後方母不停的呼喚。
寧夏覺得方時佑做的有些過了,可方時佑卻不以爲然,他拍了拍寧夏的背,“你傻呀,你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對你的了?你以爲讓他們抱孩子會有什麼好,你以爲他們就不會搶孩子了?你把他們看的太善良了!”
儘管成了方時佑的媳婦兒,但對於這兩位自己從未深交過的老人,寧夏確實覺得自己不足以多言。也許,方時佑說的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