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辦公室。
程牧扶着陶夭安頓在椅子上。
“不用那麼小心。”陶夭推推他手,餘光瞥見李主任一言難盡的神情,只覺得臉頰滾燙。
程牧這段時間得養身體,她原本想瞞着的,哪能想這才一會會的工夫,事情就發展成眼下這個樣子了。這人激動地連吊針都拔了,扶着她進來,動作稱得上小心翼翼。
她臉紅着糾結,又聽到程牧問醫生:“b超結果應當沒問題吧?懷孕兩個月了?”
9周+,應當是六十幾天。
程牧回想着這一段時間,差點流出冷汗。
李主任看着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心裡醞釀着的指責莫名地說不出口,許久,她嘆口氣道:“b超沒什麼問題——”
“還需要做什麼檢查?”程牧不等她說完,又問,“回到家需要注意什麼?吃食上應該有禁忌吧?她身體底子差,懷孕有沒有風險?對了,能結婚嗎?會不會過於勞累?”
他一口氣問完,自己先擰起了眉頭。
李主任嘆口氣,話還未出口,他又道:“主要還是她身體底子差的問題,現在懷孕合適嗎?”
“難不成又要流?”一直被搶白,李主任沒好氣道。
程牧頓時:“……”
近半年陶夭身體好了許多,例假很穩定,兩個人發生關係的時候,採用安全期/安全套避孕,按理說,應該不至於懷上。可懷孕這事情玄之又玄,沒那麼絕對的。
收回思緒,程牧一臉認真地問:“您覺得她眼下適合保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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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陶夭撕扯了一下程牧衣袖。
這人也真是夠了,沒看見醫生臉色很難看嗎?
說起來也巧,自從蔣靖安第一次託這個醫生幫她診治後,她每一次過來,都能恰好遇上她坐診。她能感覺到,這醫生不是那麼喜歡她,當然,對程牧就更沒有好感了。
不過,程牧完全忽視了醫生的臉色。
兩個人在辦公室待了十幾分鍾,陶夭幾乎沒什麼說話的機會,她心裡一點疑惑忐忑,程牧都替着問完了。
十二點多,幾個人回到了住院部病房裡。
黎管家跟醫生去拿藥,陶夭被程牧安置在牀上,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是幹嘛啊,該躺下的明明是你。”
程牧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沒聽醫生說嗎?先兆流產不容小覷,前個月要特別小心,儘量臥牀休息。”
陶夭糾正他:“醫生說的是多休息。”
“有區別嗎?”程牧睨了她一眼,擰眉問。
當然有區別啊!
臥牀休息和多休息能一樣嗎?
不過,眼下這人明顯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她也懶得多說了,看着他又說:“你至少在醫院打完今天的吊瓶吧?”
“回去打。”程牧的語調不容置喙。
陶夭嘆氣:“最少觀察一下輸液後的狀況啊?”
“醫院裡處處都是細菌病毒,你眼下懷着呢,待久了不好。家裡也有醫生,我回去打針就行。”
“好吧。”
程牧摸摸她臉,笑說:“況且明天元宵節。”
兩個人過年不在家,還惹得兩家人都爲他們擔心,眼下總算回來,當然還是想在家裡過元宵。
不過,去哪一家過又成了問題。
邁巴赫駛出醫院的時候,程牧先後接到不少電話,大半還都和陶夭有關。先是歐陽家,讓他儘快將陶夭送回閒人居,再是程家,問兩個人晚上想吃什麼菜色,還有鳳奕,說是陶夭總算回來,最好能開半小時直播,安慰一下這段時間一直爲她擔心的粉絲。
程牧接電話的時候,陶夭一直在邊上聽。
被牽掛的感覺難以形容。
程牧掛了電話總算鬆口氣,偏頭瞧見她抿着脣角偷樂的樣子,笑着問:“回閒人居過節?”
陶夭點點頭說:“我想回去過。”
這意思,又想分開了?
程牧當然不樂意,想了想,做決定說:“先回程宅,陪家裡人吃午飯,午飯後我們一起回閒人居,明天上午再回程宅。”
陶夭看着他:“你晚上要在閒人居過夜啊?”
“有何不可?”
“好吧。”陶夭迴歸歐陽家以後,這還是第一個元宵節呢,這麼特殊的日子她當然更想陪家人過,也沒再提出異議。
兩個人這麼決定後,先回程宅陪老爺子吃了午飯。
午飯後,程牧和陶夭回歐陽家。
三月底兩個人就要舉行婚禮,這也算婚前最後一個節日,程灃也理解歐陽家堅持要陶夭回去的心情,並未表現出絲毫不悅。不過,陶夭順便帶上了許一生一起。
四點多,邁巴赫駛入閒人居。
黎管家停下車,程牧推門下去,眼見許一生拉着陶夭的手歡快地往前蹦着走,連忙喊:“一生。”
小丫頭被嚇了一跳,倏然停步:“怎麼啦?”
程牧走到她跟前,握住她手,笑着說:“爸爸領你走。”
“不要啊,我要陶夭姐姐牽着我。”小丫頭將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掙開了他的手。
她擡手又要陶夭牽,哪曾想,程牧又一次搶先牽了她手。
許一生無語仰頭:“程爸爸。”
程牧笑意溫和,摸摸她頭髮,蹲在她面前說:“陶夭姐姐肚子裡有個小朋友,不能勞累。”
“……小朋友?”許一生瞪大了眼睛。
邊上,站着的陶夭鬱悶不已。
兩個人在車上明明說好了,三個月以後再將這消息告訴大家,哪能想,這才三個小時,他就忍不住了。
幼稚啊。
她眼看着幼稚的男人笑着對更幼稚的小丫頭說:“你陶夭姐姐懷孕了。再過一段時間,肚子就會慢慢變大,要生小朋友的。所以這段時間不能碰她撞她要她抱,撞上她肚子,裡面的小朋友會不舒服的。”
許一生歪着頭想了想,乖乖地說:“哦,知道啦。”
“進吧。”程牧笑着揉揉她臉。
隨後,幾個人進了家門。
黎管家領着人將禮物放下,沒停留多久便離開了。
陶夭領着許一生和家裡一衆人見過面後,許一生震驚許久,總算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仰頭朝陶夭說:“陶夭姐姐有四個一模一樣的哥哥啊——”
“是呀,”陶夭笑着逗她,“一生最喜歡哪個哥哥?”
小丫頭害羞地笑起來:“我分不清他們。”頓了一下,她又說,“不過四個大哥哥都長得好好看。”
話是這麼說,她的目光卻一直落在歐陽瑜身上。
歐陽瑜向來有孩子緣,眼見她粉雕玉琢煞是可愛,喜歡得不得了,自告奮勇地領着她去玩。
老爺子在待客,陶夭去書房裡打了一聲招呼,先和程牧回自己房間,順帶叫了家庭醫生。
程牧身體素質向來很好,這一次病了許久也沒怎麼治療,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爲陶夭找到的緣故,他這一天多打了兩瓶吊針,竟然也慢慢地退了燒,精神好了許多。
不過,咳嗽的症狀卻沒減輕。
陶夭這一天都由着他,眼見他實在不拿打針當回事,也上來一點脾氣,堅決地要求他將今天剩下的兩瓶吊針打完。程牧沒法拒絕,在陶夭的臥室裡掛上了吊針。
陶夭陪着他坐了一會,半小時後,程牧握着她手睡着了。
眼見他又這麼睡了過去,陶夭心疼又安慰,繼續坐了一會,小心地用絲巾替換了她的手。
她將絲巾綁成了一隻小老鼠。
程牧捏着絲巾繼續睡。
陶夭被他這幅樣子逗樂,等兩瓶吊針滴完,小心地出了房間。
她想下廚做幾道菜,取悅一下老爺子。
往廚房走的時候,她又想起了鳳奕讓他直播的事情,到了餐廳後,用家裡座機給鳳奕和尤可人各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們在微博和後援會廣而告之一下,她會在六點半開始,直播半小時和粉絲互動。
至於直播內容,她問過廚房裡幾位廚師後,決定直播做湯圓。
於是,程牧一覺醒來後,攥着他手裡那條絲巾,問過傭人後,大步流星地到了廚房。
小丫頭穿着白色小圓領的毛衣配一條牛仔褲,身前圍着一條印花圍裙,正專心致志地在邊上中年廚師的指導下和麪,臉頰邊掉了一縷頭髮,她伸出小拇指輕輕地勾到耳後,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卻顯露出一絲楚楚風情。
程牧笑着過去,一手從後面摟住她腰:“幹什麼呢這是?”
他懷裡,陶夭身子倏然僵硬。
可,不等她做出反應,許一生扯着歐陽瑜的手腕到了廚房,看見這一幕,疑惑地問:“爸爸你這樣,陶夭姐姐肚子裡的小朋友要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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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多二更。
番外先寫第二個哦,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