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夏文哲會那麼慘,還不是她逃跑引起的。
之前夜宸還會離開別墅,自從再次捉她回來以後,夜宸跟她就做到了真正的寸步不離,就差上廁所也跟着了。
她喝着湯,眼珠子亂飄,很快就看到了碗底下,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壓着,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角。
難道是慕容婉給她的消息?
想着,她躡手躡腳的拿出那張紙條,展開來,上面寫着一行小字。
三日後,晚上七點半,別墅東邊。
穆小凡看完,又飛快的將紙條藏在手心,緊張的四下張望,確認沒有人發現之後,才站起來,走向廚房,裝作是去盛湯,實則是將紙條丟進了下水道沖走。
這麼一番動作之後,她的心依舊是緊張的狂跳,她沒想到,慕容婉的速度竟然會那麼快。
剩下的,就是等她跟莫雨涵的*出來,通知小妹另外購買機票就可以了。
深呼吸一口氣,她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以免露出馬腳。
忽地,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穆小姐,您這是在幹什麼?”
穆小凡嚇了一跳,轉頭去看,才發現,身後站的,是阿姨,鬆口氣道,“沒什麼,我過來添點湯,今天的湯挺好喝的。”
“有什麼,穆小姐只管交代就好了,用不着勞動貴手的,這些,是我這個下人該做的事情。”阿姨連連說着自己的不是。
“沒事,我就自己活動一下,以前,我都是自己盛的。”穆小凡解釋了一句,可看到對方恭恭敬敬的臉色時,只能將後面的話憋了回去。
人是夜宸叫來的,所以她說的話,對對方來說,是沒有用的。
那她還費那個勁頭幹嘛,所以,她也沒有再說的必要。
眼看着對方將碗接過去,仔仔細細的盛好,在神色恭敬的擺放到餐桌上,穆小凡更加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束縛。
就像是在她脖子裡套上的一個枷鎖,讓她只能感覺到沉悶。
要說人也是奇怪,當她爲了生計奔波之時,她時常幻想着能夠有一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可當這天來了,她又覺得還是自己動手更好了。
搖搖頭,將腦海裡偏題的念頭甩開,開始認認真真的吃飯。
等她吃完了,夜宸還在書房沒出來。於是她回了房間,躺在牀上,開始推演三天後的逃跑情況。
不知不覺的,手臂就弄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從口袋裡摸出來一看,正是夜宸給她的那一顆龍珠。
穆小凡愣了愣,看着龍珠,上面的火焰紋路,鮮活無比,像是一團正在燃燒着的火焰。
她忽然覺得,這一顆龍珠,就像是夜宸一樣,同樣是沉重的讓她負擔不起。
即便,夜宸對她再好,可他強勢的好,只會更加的滋生出,她心裡不可抑止的逃避。
“對不起。”穆小凡喃喃的唸叨着,視線似乎一點點的在模糊。
伸手揉眼睛,才發現,自己的眼角,已經溼透了。
她這是,哭了?
在決定要離開夜宸的時候,哭了?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指尖的淚水,一瞬間,夜宸的笑,夜宸的怒,夜宸的緊張,夜宸的妥協,像是走馬燈一樣,在她的腦海反覆播放着。
腦海裡,每一幕的夜宸,都是那麼的清晰,清晰到連他面上任何的細微表情,她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甚至連更加久遠的記憶中的夜宸,她都沒有半分遺忘。
就像是,夜宸的容顏已經深深鐫刻在了她腦中,只要稍稍一想,就能分毫不差的記起,他們相處的每一個點滴。
這一瞬間,她腦子裡猛地閃過一個清晰無比的念頭。
穆小凡,你愛上夜宸了。
可她怎麼能夠愛上夜宸?她愛的,應該是葉沐晟纔對。
下一秒,她開始敲自己的腦袋,彷如這樣,就能將腦海中的那個可怕的念頭敲走。
可直到她敲出眩暈感,那個念頭依舊牢牢的佔據了她的腦海,顯得格外的清晰。
於是,穆小凡開始使勁的回憶,回憶夜宸的壞,回憶夜宸是如何對待葉沐晟,又是怎樣利用穆家人來脅迫她,甚至還有那個沒能保住的孩子。
因爲葉沐晟,也因爲穆家人,更因爲孩子,她要恨夜宸。
所以,她不愛夜宸,她恨夜宸。
不得不說,人的心理暗示,是很強大的,所以當穆小凡這樣催眠自己的時候,她很快就確信了這一點。
胡思亂想的期間,夜宸邁步進來,看到她一臉呆滯的表情,問道,“在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跳起來,直直的撞上了他的下顎。
頓時痛的她眼冒金星。
同樣的,夜宸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眉心緊緊蹙着,不向穆小凡似的,已經在慘叫了。
伸手揉揉她被撞疼的額頭,冰冷的聲調裡,藏着一絲溫情,“知道疼,下次就別這麼莽撞了。”
很奇異的,當夜宸那麼揉着她的痛處時,那陣陣的痛意,就換做了絲絲的酥麻,飛快的從兩人相觸的肌膚轉遞而來。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不再是那種商場上慣有的假笑,而是真真切切的再笑。
他的眉眼彎出一個柔和的弧度,眼角微微上挑,黑眸裡滿是波光瀲灩,眼波流轉之間,顯出了十分的魅惑。
穆小凡呆了呆,隨即偏開臉,可眼角餘光卻依舊不受控制的去看他。
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的側顏,同樣的完美無缺。
不得不說,夜宸是個三百六十度的無死角美男。
他的鼻子很挺拔俊秀,非常的有立體感,再加上一雙深邃動人的星眸,捲翹纖長的眼睫毛,臉型有棱有角,五官鮮明。
如果說,夜宸冷麪的時候,俊美高傲的如同神祗,那麼當他微笑的時候,就是妖孽魅惑如同狐仙,帶着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吸引芸芸衆生去飛蛾撲火。
穆小凡不想當衆多飛蛾中的一隻,更不想去撲夜宸這團火,相反的,她更願意遠離這團火,以免自己被燒的連渣都不剩。
“誰叫你突然進來,要不是嚇到我了,我能那麼大反應?”她快速的頂了一句,可語氣中,卻有着她未曾察覺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