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傑抱起下身滿是鮮明的寧倩傅往外衝,由絲絲從狂笑轉變爲驚恐,兩腿一軟踉蹌的退後幾步,魏傑不知道寧倩倩爲什麼會流了這麼多血,但她卻能一清二楚到底爲什麼。
第一醫院,搶救室。
醫生給寧倩倩檢查清楚後,確定她懷孕兩個月卻因爲那一跌不幸流產了,但寧倩倩因爲無法接受流產的惡耗,死活不肯動清宮手術。
“先生,你女朋友流產了,需要馬上動清宮手術,但她的情緒極度失控,怎麼都不願意動手術,現在我們需要你的配合,時間必須要儘快,要不然會影響以後的生育能力。”醫生非常需要莊魏傑的幫助和配合。
莊魏傑突感整個天空衝他砸了下來,呼吸困難、心跳停頓、絕望無助:“醫生,真的沒任何辦法保住了嗎?”他不知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懇切的話給吐出來。
“回天乏術了,剛懷孕四個月前胎兒是特別不穩定的,但這得要看個人的體質,有的四個月前怎麼跌倒都沒事,但有些人輕輕的跌了下就出事了,先生,你還是先進去勸她同意動手術吧!”醫生萬分遺憾的直搖頭。
莊魏傑立即拔腿跑進搶救室,一路跑進來是寧倩倩的痛哭聲像魔咒一樣圍繞着他不散,他身體就像被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的給扯開兩邊。
他跑到牀邊俯視牀上臉色慘白的淚人,痛心疾首、撕心裂肺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倩倩,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們的寶寶,是我害他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不能來到我們身邊,可這也許就是命中的註定,註定這個孩子不屬於我們倆的,所以,趕快乖乖的動手術吧,晚了以後我們倆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他嘴巴說得很動聽,但心卻滴着鮮血。
他不僅是個大壞蛋,還是個大傻瓜,和她每天住在一起,她都懷孕兩個月了他卻渾然不知,真想給自己的胸口插上一刀。
“我不要做手術,寶寶還活着的,他都還沒有讓我們知道不可能突然就沒了的,魏傑,這兒的醫生不好,他們斷錯症了,我們去換家醫院,別的醫院肯定會說我們的寶寶還好好的。”她瞳孔擴大、情緒失控,肉體在可靈魂卻不在,已經隨着那個還來不及發現的可憐胎兒飄走了。
“這家是最好的一家醫院了,你看看你都流了多少血,他已經不在了,待你做完手術身體恢復了,想怎麼罵我、打我,我絕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魏傑懺愧的俊顏悄無聲息的滑下淚珠。
他不僅無能爲力保住自己的親生骨肉,也無能爲力勸服她動手術,周圍都是無助的氣息圍繞着他。
“怎麼樣了啦,爲什麼還呆在搶救室裡的?”這時,姐姐這個救星趕到了,魏傑在送倩倩來醫院的路上,要通知的家人幾乎都全通知了。
“姐姐,倩倩流產了,胎兒已經足兩個月了,可是剛纔那麼一摔沒有了,姐姐,醫生說要儘快做清宮手術,倩倩她死活不肯動手術,你幫我勸勸她吧!”在來的路上魏傑還不知道倩倩是流產了,只對家人說她受傷了。
“姐姐,別再跟我說動手術的話了,懷寶寶的人是我,我能感覺到他還活着的,姐姐,辰逸哥哥他認識好多好多名醫,你讓他給我找個最
出名的婦產科醫生,這樣我才能給大家證明,寶寶還活着,他並沒有離開。”動手術三個字,就像一根既尖銳又粗大的刺紮在寧倩倩心裡,一觸碰就支離破碎、痛不欲生。
藍芮雪聽後倒抽了一口氣,美眸染上破碎淚花。
七年前的那一天曆歷在目,現在的倩倩就是當日的她,誰人失去了她、他至親至愛的孩子,不痛心疾首、肝腸寸斷的。
“倩倩,姐姐跟你說個比你更慘痛的故事吧,七年前的一天我因爲摔下樓梯而導致肚子裡已經足七個月的寶寶沒有了,他是個男孩,可他卻永遠永遠的離開我了,那時候我也跟你一樣的痛苦和失控,是魏傑日日夜夜守在牀邊安慰我,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慢慢的淡忘那個與我無緣的孩子了,現在姐姐已經有了冷煜,以後你和魏傑同樣會有另外的小天使的。”藍芮雪不勸她,只把她當年比她更悲慘的小故事說給她聽。
寧倩倩聽了後,失控的情緒開始有了平靜的反應:“姐姐,你曾經也失去過一個,是辰逸哥哥的嗎?”
“當然是辰逸的,我和他開始在一起談戀愛時,我18歲,他23歲,只可惜我們倆的相愛遭到了你阿姨的反對和阻止,所以導致辰逸不知道自己曾經還有過一個兒子。”藍芮雪訴說起過往的酸甜苦辣,心中百感交集、五穀雜味。
藍芮雪繼續道:“倩倩,聽姐姐的趕快動手術吧,再拖遲下去你就永遠的喪失當母親的資格了,你和魏傑還這麼年輕不用害怕以後沒有孩子,這次沒了再過半年就可以再要了。”這回淚流滿面的勸慰,同樣身爲女人和身爲她的姐姐,她字字句句出於肺腑之言。
“我做手術,我願意做手術。”寧倩倩哭着答應。
她在姐姐身上看到那股她沒有的勇敢與堅強,姐姐比她慘痛一千倍、一萬倍,她都能撐過來,爲什麼她就不能像姐姐一樣勇敢、堅強呢!
她和魏傑已經錯過一個了,不能因爲她的自欺欺人而留下任何終身遺憾了。
藍芮雪美眸含淚一笑,伸手去撫拭倩倩臉上的淚水:“這樣就乖了,魏傑,快點叫醫生進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一邊吩咐魏傑去把醫生叫進來。
“姐姐,姐夫早就來了,我先去叫醫生進來。”
魏傑的告知,讓藍芮雪嚇得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驚慌失措,用曼妙的後背阻當男人的殺氣。
男人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到牀邊,一隻大手先是牽起藍芮雪一隻小手,關懷備至的眸光俯視牀上的人兒:“倩倩,一會兒睡一覺就沒事的了,我一會兒再來看你,要勇敢。”關心的話音一落下,他就牽着藍芮雪走出搶救室,三步並作一步的快速步伐,已暴露了他真的很生氣、很生氣。
“這件事情不適宜在這兒說,要回家找上媽一起好好的談。”男人在前女人在後,就這樣牽着她一直走,一走到停車場,才願意與她面對面說話。
他充滿怒意的混沌瞳仁中又帶着隱隱的悲痛,都是隻衝着婆婆而宣泄:“那就回家和媽坐在一起聊個清清楚楚吧!”既然他已經聽到了,藍芮雪是無能爲力繼續隱瞞下去的了,坦白是唯一的退路。
二十分鐘後,氣氛凝重的
皇甫大宅。
“當年確實是我親手把芮雪推下樓梯的,當年也確實是我刻意把我送到美國並且關了起來,爲的就是不讓你見到這個女人,不讓你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你若知道了肯定更不會娶仲芊芊了,那次我要帶芮雪到醫院把孩子打了,但卻沒想到變成了把她推下樓梯,是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大孫子,千錯萬錯是媽媽一個人的錯。”季欣然既慚愧又誠懇的把當年的經過如實道出。
她從來就沒奢望過這個秘密能一起帶下地獄,現在兒子知道了,她也承認錯誤,心裡特別特別的輕鬆和舒坦。
藍芮雪低着頭沉默不語,任由淚水肆意的滴落雙腿的裙子上。
當年辰逸突然一聲不吭的消失不見,之後是媒體公佈了他和仲芊芊結婚的喜訊,也接着她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她不願意相信這個惡耗,拼命的到處找他,但三個多月過去了他人沒找着,而是阿姨帶着保鏢把她拉到醫院打胎,最後就是失去了大兒子的悲慘結局。
原來他的失蹤也是婆婆一手安排的,不是辰逸始亂終棄、貪新厭舊,而是敗給了她是窮酸女的身世。
“老公,那些都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和你有冷煜了,以後也還會再增不減的,所以,你就原諒媽媽吧?”藍芮雪希望他,能和她一樣把過去式淡忘,只記住以後的幸福和快樂。
“怎麼能瞞了我這麼久,那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就算是已經沒有了,但那是我的親生骨肉,我有知道的權利,媽,您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孫子,難道您從來沒有做過噩夢嗎?每個晚上都是一夜好夢?”皇甫辰逸連原諒母親的喪心病狂都辦不到,就更別說淡忘了。
兒子的責備正如一把鋒利的長刀深深刺入季欣然的心臟:“我怎麼可能夜夜好夢,是夜夜噩夢糾纏不放纔對,我好恨自己當初沒有聽你的苦勸,用心去感受和體會芮雪與衆不同的善良和體貼,如果我不是執迷不悟,就不會讓你和芮雪過了六年的痛苦、煎熬日子。”但她心甘情願承受千刀萬剮。
一身罪孽深重的她不求兒子的原諒,只求他的憎恨,這樣她才能繼續堂堂正正的當他母親。
“媽,您去休息吧,讓我和辰逸單獨談談。”藍芮雪終止丈夫對婆婆的不依不饒責備。
做任何事情都要適可而止,要不然就會惡化到無藥可救的地步了,接下來她會做好善後工作,化解丈夫對婆婆的怨恨。
季欣然明瞭兒媳婦終止的用意,心裡抱着滿滿的感激離開。
“她那樣對待你,你怎麼能原諒她?”皇甫辰逸爲愛妻的極度打抱不平,都恨不得上演一場兒殺親母的悲劇。
“我現在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也還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我已經非常非常的滿足和感恩了,對媽媽早就不存在點點滴滴的憎恨了。”藍芮雪回答得雲淡風輕、過眼雲煙。
愛妻的毫不在乎,惹得他氣不是,不氣也不是:“我心疼你,心疼我們那個不能活下來的大兒子。”
一想到她被推下樓梯的驚恐萬狀畫面,和那個一出生就夭折的兒子,他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無法不恨媽媽,她的喪心病狂已經在他心裡紮根了,拔不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