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
喬汐莞在家裡悠閒自得喝着咖啡的時候,聽說她的舅舅朱正富已經被帶進了警局。
警察給她打來電話,非常感謝她提供的線索,讓他們順利的破了好幾起關於朱正富的案件,對於她所報案的案件,他們會依法處理。
喬汐莞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心情很好的把咖啡杯裡面剩下的那一點咖啡喝盡,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懶腰,漫不經心的撥打電話,“武大,到顧家大院來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好。”
掛斷電話,喬汐莞走出房間。
大廳中,齊慧芬在做瑜伽,看着喬汐莞從樓上下來,眼眸微擡了一下,口吻不好的說着,“這個非常時期,你還要出門?”
喬汐莞點了點頭,“有些重要事情,而且現在新聞對我很有利。”
“別沾沾自喜。”
“我知道的媽,我有分寸。”
“嗯。”齊慧芬點了點頭,似乎也不太想多管她的事情。
喬汐莞走出顧家大院,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武大才開着車子出現。
她打開車門坐進去,直接說道,“去看守所。”
“做什麼?”武大隨口問道。
“去見見我那所謂的‘舅舅’,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喬汐莞說得意味深長。
武大聳肩,沒什麼特別大的興趣。
不過倒是有一點詫異,按照平常人,應該是誰都不想要再見到這個男人吧,喬汐莞卻可以這麼毫不在意,這個女人的心智,果然不是一般的強大。
當然,喬汐莞是不知道武大在想什麼,也沒空去揣摩別人的心思,她現在僅僅只是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而已。
車子一路平穩的到達目的地。
喬汐莞走進看守所,通過辦理此案件的警察關係,非常順利的見到了朱正富。
朱正富,他母親的親弟弟,從小叛逆,不學無術,12歲開始就跟着混混過日子長大,外公家的人早就對他深惡痛絕,並揚言從未生過這種不孝子孫,說直白點就是被徹底攆出了家門。
這麼多年過去,朱正富也沒有混出來個什麼名堂,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做了不少,後期又染上了毒癮,基本上這輩子就這麼毀了。
喬汐莞出現時,朱正富一看到她整個人就怒了,臉色變得非常的恐怖,大聲罵道,“你個賤人生的雜種,居然陷害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表情那個猙獰。
喬汐莞卻莫名的淡定得很。
他對着這個曾經在這具身體記憶中最恐懼的男人,只是冷漠的笑着,毫無其他情緒。
“安靜點!”獄警聲音很嚴肅,冷冰冰的對着朱正富。
朱正富忍了忍氣,沒有反抗。
喬汐莞自若的坐在面前的椅子上,看着他,“這是你該有的下場,怪不得別人。”
“喬汐莞,等我哪天從監獄裡面出來了,我第一個就不放過你,你給我等着!”朱正富一字一句的威脅。
“沒關係,我等着。”喬汐莞毫不在乎。
對於喬汐莞如此不動聲色的樣子,朱正富整個人氣得發抖。
面前這個女人和他記憶中的喬汐莞是不是變化太大了?!他一直以爲喬汐莞應該是懦弱無能的,甚至於沒有主見不敢反駁,只會唯命是從。今天會被她這麼輕而易舉的陷害,一方面是因爲自己已經走到了絕路,爲了吸毒,他惹到了一個黑幫頭目,現在正在四處躲避,恨不得早點離開上海,恰好這個時候爆出了這個新聞,他突然就想到了他還有這麼一個砝碼。第二方面,在他心目中,喬汐莞太笨了,太沒有主見太沒有能耐了,依照他對喬汐莞的瞭解,他的一句簡單威脅喬汐莞就會嚇得魂不守舍,所以他即使在和喬汐莞通電話的時候有一刻的質疑和猶豫,也因爲以上原因而決定了放手一搏。
他一直以爲自己的勝算至少在百分之八十。
沒想到。
真的被喬汐莞算計了進去!
到現在被帶進看守所,朱正富似乎都還心有不甘。想起自己這麼多年躲躲藏藏,幾乎有了一套避開了警察方法,而現在就被這麼輕而易舉的帶進了警局?!他真的氣得吐血。
“舅舅,其實你有沒有真的想過,這麼多年,自己到底爲什麼今天進了監獄?”喬汐莞淡漠的看着朱正富的怒氣,很平靜的問他。
朱正富正在氣頭上,根本就不想和喬汐莞好好交談,臉色難看到要命,口裡說着,“你別這麼理所當然的看我的笑話。”
“我沒看你的笑話,我只是在提醒你,你進監獄的罪魁禍首。”喬汐莞一字一句。
朱正富狠狠的看着她。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卻在昨天被爆出視頻。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視頻,你不會想到給我打電話,自然也不會被警方抓住,所有一切你不覺不都是喻靜的功勞?!說實在的,你現在怪在我的頭上我覺得真是很牽強,你就沒有想過或許一切就是喻靜的故意爲之,她明知道爆出這樣的視頻,就算我不告你,全世界人也知道你就是那個強姦犯。不過沒關係,必定你是我舅舅,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一向很聽話的,從不反抗長輩。”喬汐莞自顧自的說着,嘴角拉出一抹狠烈的笑容。
“那個賤人!”朱正富怒罵,“臭婊。子,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當年還扮演好人拿錢讓我走,我就知道早晚會因爲那個女人自己的利益得失被陷害!”
“所以說舅舅,你最應該恨的人真的不是我,而是喻靜。”喬汐莞總結。
“恨她?!我現在落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恨她,我能對她做什麼?!這次坐牢,還不知道會坐多久,出來的時候,搞不好骨頭都軟了,只有等死。”朱正富其實也很明白自己這次被抓住後果會怎樣。
“舅舅,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話我也就不拐外抹角了。”喬汐莞說,一字一句,“我恨喻靜,這麼多年我在她的陰影下怎麼長大的舅舅自然是知道的。現在你也被喻靜這麼給陷害了,你不覺得,我們就成了一條戰線上的人了嗎?”
朱正富皺着眉頭狠狠的看着喬汐莞,他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喬汐莞,你現在是想要我幫忙嗎?”
喬汐莞一笑。
朱正富確實不算笨。
不過到了今時今日,他也只能被動的聽從她的安排。
“不是幫忙,是合作。互相受益。”喬汐莞糾正字眼,“舅舅,你既然現在已經都到了這個地步,所謂破罈子破摔,找個人來墊背,總比自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的承受舒服得多,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眼睜睜看着害自己的人,還可以耀武揚威下去。”
“說得好聽。”朱正富諷刺一笑,“喬汐莞,你想要我幫你也可以,你總得給我點好處。”
朱正富沒有被喬汐莞說服,一口咬定就是在幫喬汐莞。
喬汐莞聳肩。
不能被說服也沒有關係,朱正富既然一直這麼堅持,肯定也是有需要她幫助的地方,互惠互利,正好,她也喜歡這種方式。
揚了揚眉,“你說說你想要的好處?”
“我要出獄。”
“我沒這麼大的能耐。”喬汐莞並沒有因爲他天方夜譚的想法而嘲笑,她非常嚴肅的說着,“我想現在不管是誰都沒有這個能耐。你的犯罪已成爲了事實,沒人能夠幫得了你。倒是……”
“倒是什麼?”朱正富被喬汐莞勾起興趣。
“倒是,我曾經也坐過牢。舅舅好像以前也有過一次2年的牢獄之災,應該很明白,監獄也是一個小社會,想要在裡面有好日子過,金錢是缺一不可的東西。”喬汐莞一字一句。
朱正富看着她。
“我們合作,我給你一筆錢,至少保證你在監獄這段時間的輕鬆日子。”
朱正富皺眉,一直沒有答話。
“舅舅,能夠給你的就是我的最大限度,而且你自己也清楚自己現在所處的形勢。我也不急,你可以好好考慮。”說着,喬汐莞就準備站起來離開。
“等等。”朱正富叫住她,“你想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揭穿喻靜當年做的好事。”喬汐莞一字一句。
“什麼好事?!”
“關於你對我強姦未遂,喻靜當年怎麼幫你拿到錢助你離開讓你逍遙法外的好事兒!”喬汐莞閃爍着冷冷的眼眸,整個人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我應該怎麼說?”
“等我報案,你做證人。”喬汐莞邊說,邊走向朱正富。
站在一邊的獄警皺眉,厲聲道,“不能靠近犯人。”
喬汐莞看着獄警,“我是周警官叫來勸服他認罪,幫你們早日斷案結了他的案件。”
獄警皺了皺眉眉頭。
喬汐莞笑着繼續說道,“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我一個弱女子也做不了什麼。”
獄警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默許。
喬汐莞趕緊在朱正富耳邊輕聲說着,“當年你對我做的事情,你就一口咬定是喻靜指使。”
“什麼?”朱正富眉頭皺得很緊,壓低聲音說道,“你讓我做僞證。”
“要不要做看你自己,我的話就說這麼多。”喬汐莞悠然自得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提醒道,“想想自己的後半輩子。”
朱正富緊捏着手指。
“還是那句話,舅舅你可以慢慢考慮,但是時間不留人,當這些事情不能成爲熱點新聞後,可能也就沒有多少人會關心,那個時候說不定,我就改變主意了,必定我想要的就是這種社會效應而已……”
“我答應你。”朱正富突然點頭。
到了現在的地步,再多做點違法的事情又能夠怎樣?!
喬汐莞也是抓住了朱正富的心裡。
而且。
就算那件事情不是當年喻靜指使,但絕對也是大快她心之事,她覺得她只是換了一個主被動關係,並不覺得這麼去“栽贓陷害”有何不妥。
深呼吸,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朱正富,“舅舅,我就看你了,先走了,完了,我再來看你。”
完了。
也就是事成之後。
事成之後,各取所需。
喬汐莞從看守所離開。
今天的天氣相對昨天明顯晴朗得多,這就是所謂的,雨過天晴吧。
對她而言是。
對其他人而言呢?!
她冷冷一笑,坐進小車內。
武大開車,空間沉默。
喬汐莞拿出手機,看新聞。
這兩天她的新聞這麼多,她不好好關注一下似乎是說不過去。
她抿着脣,看着跟帖評論的數量也來越大,而且“人肉”這個詞語也開始頻繁的出現,她眼眸一緊,趁着這個時候,她確實應該推波助瀾一把。
她眼眸微緊,關上新聞,撥打電話,那邊接通,“有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那邊的人應該已經氣得爆炸了吧,她好半響似乎才順過氣,狠狠的對說着,“喬汐莞你別得意得太早!”
“確實不應該得意太早,必定……我還沒看到你的下場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阿姨,善惡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而已。我今天打電話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你的時辰,馬上就到了。”
“你別威脅我,我告訴你,我也會玩媒體。”
“那我就拭目以待。”喬汐莞毫不在乎,口吻中還帶着極大的諷刺。
“喬汐莞,你給我記住!”
那邊已經憤怒的掛斷了電話。
記住?!
你以前對這具身體做的每一點,她可是記得清楚明白得很。
轎車一直平穩往顧家大院開着。
再度沉默的空間,突然響起電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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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汐莞低頭,看着陌生來電,皺了皺眉頭,“喂,你好。”
“你好,請問你是顧明路的媽媽嗎?”
“我是。”喬汐莞緊了緊眸,小猴子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是顧明路的幼兒園老師,他今天在學校和同學打架了,你能抽空過來一下嗎?”
“我馬上過來。”
喬汐莞掛斷電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轉眸對着武大說道,“去顧明路的幼兒園。”
“怎麼了?”對於小猴子,武大一向很上心,口吻中毫不掩飾。
“在學校打架。”
“贏了還是輸了?”武大關心的問題,永遠都不在一個正常的點上。
喬汐莞翻了翻白眼,“我沒問。”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問?!”武大還有些抱怨。
“……”喬汐莞啞口無言。
武大開車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
喬汐莞看着武大的側臉。
小猴子不像她吧。
小猴子長得和武大一點都不像。
她陡然回神,腦袋瓜裡面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很快到達目的地,喬汐莞下車。
武大也從車上下來。
“你,要跟着我一起?”喬汐莞看武大的架勢。
這妞看上去也不像是好好談判的樣子,分明就是去幹架的!
話說武大這麼要去幹架……
那不是,死傷一片的節奏。
“不能去嗎?”武大看着她,第一次在她的眼神中看到的期待。
“……去吧。”喬汐莞妥協。
兩個人一路走進老師辦公室。
上次表演過節目,喬汐莞一出現時,老師立馬就認出了她,連忙熱情的招呼着,“喬小姐,實在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還給你打電話,但是剛剛我問了明路,他執意讓你來,不讓他爸爸來。”
看來老師也知道她這段時間的“非常”新聞。
她笑了笑,“我老公腿腳不太方便。”
“嗯。明路一向都是一個體貼的小朋友。”幼兒園老師點頭評價。
喬汐莞附和着點了點頭,又問道,“明路今天怎麼會和小朋友打架?他不是一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
“不是明路的過錯。是對方小朋友做得不對,用言語刺激明路。”幼兒園老師解釋。
“刺激他什麼了?”喬汐莞表示很好奇。
“大概就是你這次的新聞。那個小朋友也不知道內幕,可能在大人的交談中斷章取義,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明路就和他打了起來。現在對方小朋友已經被家長帶回去教育了,以後這種事情肯定不會再發生。”幼兒園老師保證道。
這必定是貴族學校,老師在家長面前自然不像其他普通學校那樣,完全佔主動權。
“明路呢?”
“在教室門外,我讓他在那裡站着。雖然過錯不在明路,但是打架終究是不對的。”
“那我現在可以先帶他回去了嗎?”
“可以的。”幼兒園老師連忙說着。
“謝謝你,那我現在就帶他走。”
“好,你跟我來。”幼兒園老師帶着喬汐莞和武大走向教室。
遠遠就看着那個小小的人兒對着牆壁站的筆直,仿若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一般,佔得非常的規矩。
感覺到身邊有人走過來,他轉頭,看到喬汐莞的時候,又緩緩的把頭低了下去。
喬汐莞抿了抿脣,忍住笑意。
幼兒園老師走過去蹲下身體,在小猴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小猴子乖乖的走到喬汐莞面前,依然低着頭,死活看着自己的腳尖。
喬汐莞和老師道了謝,領着小猴子準備離開。
“對了喬小姐。”幼兒園老師叫住她,微微一笑,“我們學校的老師都是支持你的,你一定要堅強。”
喬汐莞嘴角一笑,“謝謝。”
看來,她確實是得到了大面積的同情啊。
喬汐莞帶着小猴子做到小車內。
武大坐在駕駛臺,車子也沒發動,轉過身直接問道,“你今天干架輸了還是贏了?”
喬汐莞翻白眼。
武大倒是半分鐘都沒有忘記。
還好去的時候已經不見對方小朋友了,要是見到了,指不定武大會做出些什麼驚人的舉動。
低着頭的小猴子突然擡起腦袋,直直的看着武大,“我贏了。”
“很棒。”武大突然笑了。
武大的笑容真的挺有親和力的,和她平時的嚴肅倒有些嚇人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不經意的,小猴子也被逗笑了。
“這個時候還能夠笑得出來。”喬汐莞突然插嘴。
小猴子的表情一下就變了,瞬間沒了笑容,又像是犯了錯似的,低垂着頭。
“武大,開車。”喬汐莞提醒。
武大才啓動車子,離開。
“和你打架的小朋友都罵媽媽什麼了?”喬汐莞很平靜的問道。
小猴子不說話。
“怎麼不說?”喬汐莞的口吻不溫不熱。
小猴子咬着脣,似乎是鼓起勇氣的擡頭望着喬汐莞,“我知道他說的都不是真的?”
“比如呢?”
“比如……他說我不是你和爸爸生的孩子,是你在外面找人生的孩子,還是找的壞人生的。說我就是一個小雜種!”小猴子一股腦的說出來,說出來時似乎還火冒三丈的。
喬汐莞看着他,和藹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明知道那些不是真的,爲什麼還要生氣?”
“我聽着難受。”小猴子委屈的說着。
喬汐莞微微一笑,“所以你就打架了?”
“嗯。”小猴子點頭,又認錯道,“我知道我做錯了,不應該打架的。”
“我沒說你做錯了。”喬汐莞直白的說道。
“疑?”小猴子不相信的看着她。
不是說,打架都不對嗎?不管原因如何,小孩子就是不應該打架。
“因爲你現在還小,只能用這種武力的方式來發泄不滿。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很多事情其實是不需要武力也能夠解決的。”喬汐莞說。
小猴子不明白。
“你還小,當然不明白。”喬汐莞笑了笑,“今天的事情媽媽不責怪你,你也不要自責,至於下次還要不要打架……小猴子,媽媽只能這麼告訴你,打架不是一種好的行爲,但有時候卻是一種最快的讓對方閉嘴的方式。所以,在你沒有找到更好方式前,不妨先用。但你要記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對不能主動的招惹別人!知道嗎?”
小猴子望着喬汐莞。
好多都不聽懂。
“聽不懂沒關係,你只要記得媽媽今天給你說的就行。總有一天,你就會明白媽媽的意思。”喬汐莞一字一句。
小猴子點頭,狠狠的點頭。
喬汐莞溫和一笑,以示鼓勵。
“媽媽。”小猴子突然又開口。
“嗯?”
“我是你和爸爸的孩子對不對?”小猴子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你怕不是嗎?”
“嗯。”小猴子點頭。
“傻瓜,你當然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喬汐莞肯定道。
是錯覺嗎?
總覺得武大開着車的手指,有一刻的僵硬。
喬汐莞抿着脣,那一刻,其實反而連自己也不太確定了。
小猴子得到肯定的答覆,臉上立刻浮現大大的笑容。
小孩子滿足的笑容是沒有半點掩飾的,所以很容易感染人心。
喬汐莞摸了摸小猴子的頭,第一次也有了那麼點害怕,害怕小猴子,不是自己的孩子……
……
一路回到顧家大院。
進去之前,喬汐莞叮囑小猴子,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小猴子不明白,卻聽話的點頭。
惹是生非,她可以理解,不代表其他人能夠理解。
小猴子現在在顧家人的印象越來越好,不能因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破壞了他在顧家的地位。
兩個人手牽手走進去。
大廳中只有齊慧芬一個人,她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看一些家庭倫理劇,應該是他們這個年代最喜歡看的家長裡短。
突然覺得顧家好安靜。
喬汐莞帶着小猴子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齊慧芬。
在這段關鍵時期,言欣瞳不在確實是意外,但是故意指使開顧子寒和齊凌楓,卻是她早就做好的安排,要不然一切哪裡可能這麼順利。
她掛上完美的微笑,站在齊慧芬的面前,“媽,我回來了。”
“奶奶,我也回來了。”小猴子禮貌的招呼。
齊慧芬看了一眼顧明路,“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放學了。”
“老師讓他們回來做手工課,就提前放學了,我今天恰好出去經過明路的學校,順便先把他接了回來。”喬汐莞說着。
齊慧芬點了點頭,“那早點回房間做功課,等會兒好早點下來吃飯。”
“是的,奶奶。”說着,小猴子乖巧的點頭,就往2樓上走去。
喬汐莞看着小猴子愉快的背影,嘴角不禁拿出一抹好看的弧線。
齊慧芬轉頭看了喬汐莞一眼,似乎是想到這段時間的私情,沒什麼好口吻的說着,“這種時候虧你也還笑得出來。”
“總不能讓媽擔心。”喬汐莞收了收笑容,恭敬的說着。
齊慧芬沒什麼表情的一直看着電視,“不管怎麼說,出了這個新聞,最後大家對你的看法如何,也終究讓我們顧家再一次的被看了笑話,我提醒過你,在上流社會比不得平常百姓家,所言所行所舉都要謹慎行事,不能失了身份。要不是你前段時間這麼招搖,也不會如此。”
喬汐莞笑着點頭。
心裡卻並不上心。
齊慧芬已經不止一次二次的明示暗示她好好在家待着別去公司上班。
說實在的,她之前一直覺得對於去顧氏應該是顧耀其最反對,必定顧耀其這麼看重他的產業就怕落在了外人之手,現在反而成了齊慧芬。
她眉頭一緊,等事情過了之後,她想她是應該好好查清楚齊慧芬到底爲什麼這麼反對了,要不然有一天莫名其妙的被人捅刀,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抿着脣,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媽,我先回房了,就不打擾你了。”
齊慧芬冷漠的點頭。
……
傍晚。
又爆出了她的最新新聞。
這次的新聞明顯又是以黑她爲目的。
新聞站在喻靜的角度上,撕心裂肺的說着喻靜作爲繼母有多辛苦多難當,從喬汐莞8歲開始一直在照顧着她的起居,根本就不是之前喬汐莞說的那樣,她也承認她當年是對喬汐莞安裝了攝像頭,但是她並不覺得有錯,在喬汐莞還未成年之前,她有責任監護。
而且不只是對喬汐莞如此,她對她親生女兒也是如此,所以是公平對待的。
她一直在說每一個母親都會對自己的孩子有一個特定的教育方式,而這些,都只是她的教育方式而已,不應該被有些人拿來文章。
而且還一再強調,她對喬汐莞和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半點偏袒,有時候甚至對喬汐莞更好,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女兒,或許就是因爲做得太多,管教得太嚴,纔會導致現在喬汐莞不理解她的用苦良心,可終究所有一切,她都只是因爲想要教好自己的孩子才做的種種。
關於視頻泄露的事情。
她發誓絕對不是她做的。
當年她之所以不送喬汐莞的舅舅去警察局,完全是處於一個母親考慮到自己的女兒的名聲問題,她一直以爲自己這樣做是好的,沒想到會被喬汐莞這麼責怪。現在想來或許自己當年真的做錯了,不應該放縱這種犯罪行爲,她承認自己的錯誤,希望得到喬汐莞以及外界的諒解。
喻靜還在新聞的最後很煽情的說了些想要和喬汐莞好好談談,希望能夠冰釋前嫌的話語,說自己不想要被女兒這麼誤會,但是從發生新聞到現在,不管喬汐莞說了多麼難聽的話,她都不在乎的一直在努力聯繫喬汐莞,卻都被她冷漠的拒絕,她只是想要藉助媒體的幫她,體諒她一個做後母的難處,並可以和喬汐莞和好如初。
和好如初?!
喬汐莞看到這個字眼,手指捏緊。
如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想當年那樣,任由喻靜來不停欺負。
她狠狠的一笑。
想的太天真了些。
她看了一下這個新聞一出來的跟帖評論。
有些人還是處於不理解,說喻靜假情假意,到了這個時候才站出來說這些話,別提多虛僞了。
當然,也有些人開始不確定這場“撕逼”戰到底誰對誰錯,特別是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就會有些動容了。這個後母不好當,現在的孩子耀武揚威慣了,脾氣比誰都大,誰還能夠欺負得了!
……
晚上。
接着又再次爆出新聞。
這次不是喻靜跳出來說話,是喬汐莞的父親喬於輝。
喬汐莞捏着手指。
不錯。
比她想想的聰明一點點。
喬於輝說,喻靜從嫁給他以來一直在家裡面幫着她管理喬汐莞,很多時候都是他讓喻靜這麼嚴厲的對喬汐莞。有時候喻靜覺得管理太嚴厲了,喬汐莞反抗得厲害的時候,自己反而會半夜偷着抹眼淚,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在鼓勵她。在已過了這麼多年,當喬汐莞都已經長大成人後,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喬於輝說自己真的很難受,而且從這個事情發生到現在,喻靜一直在哭,不停地哭,甚至好幾次差點暈倒。現在已經進了醫院,醫生說是傷心過度。本來真的不想要出來澄清什麼,必定這是家醜,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可到了今時今地,作爲當事人,作爲她們之間最重要的人,是時候出來說句公道話。
喻靜沒有錯。
這幾個字,喬汐莞看到時,笑得更加的冷漠了。
喻靜沒有錯。
喻靜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讓喬汐莞長大,她嘔心瀝血,對喬汐莞甚至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好。喬汐莞不能夠理解她,喬於輝覺得不僅是喻靜無法接受,連他都不能接受。
最後,他希望喬汐莞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這些年喻靜到底都是怎麼待她的,不要這麼來傷了他們倆老口的心,人到了這麼大把歲數後就想要家和萬事興。希望喬汐莞能夠回家認錯,不要再故意挑撥是非。
下面的評論,越來越多的開始偏向喻靜。
作爲喬於輝這麼重要的一個角色,能夠這麼站出來說這件事情,多多少少,讓人更加信服。
喬汐莞關掉手機。
很好。
喻靜。
我就盼着你這個時候把自己往最委屈最讓人同情的地方擱。
所謂彈簧原理。
到時候反彈起來才更加痛快淋漓。
……
喬汐莞直接走進顧耀其的房間,敲門,“爸,能不能找你談談?”
現在很晚了,顧耀其已經躺在了牀上。
“什麼事兒?”裡面傳來顧耀其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現在新聞輿論的導向明顯的是在往同情喬汐莞的方向發展,看上去趨勢至少是好的,顧耀其雖然冷漠,卻沒有剛開始的憤怒和排斥。
“能單獨找你談談嗎?”喬汐莞說。
顧耀其猶豫了一下,“你到書房去等我。”
“是。”
喬汐莞走向書房,不一會兒,顧耀其穿着睡衣出現。
“什麼事兒?”顧耀其口吻很是不好。
對於他們這種年齡段的人而言,睡眠被打擾了,就很難恢復。
喬汐莞也知道,但有些事情,半點都拖不得了。
“我想要開記者招待會。”喬汐莞開口,直截了當。
“做什麼?”
“澄清自己,也是還我們顧家的一個清白。”喬汐莞一字一句,“趁着現在大衆對我的同情還沒消失之前,我必須在這個時候表明我自己的心態和立場。”
顧耀其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這個事情的可行性。
喬汐莞也不急着催促,就這麼拿着電話默默等待。
“你確定你現在需要開記者招待會?”那邊停頓了好半響才說道,“記者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算輿論的針對點不完全在你的身上,但有些記者爲了讓新聞更加賣座,搶奪噱頭,反而會故意違背潮流來寫。而且你這麼一個人去面對這麼多的記者,別怪爸沒提醒你,那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喬汐莞當然知道記者的能耐。
甚至也有傳聞聽說,當事人在記者招待會上被問得啞口無言到直接崩潰的地步。
顧耀其還是太低估了自己。
她不着痕跡的拉出一抹笑,“爲了自己,爲了我們顧家,我覺得什麼我都可以嘗試一下。”
顧耀其中重工的嘆了一口氣,“有這份心是好的,如果你執意如此,我會給你安排。你做好心理準備。”
“爸,我希望時間越快越好,如果可以,明天一早行嗎?”
“我儘量。”
喬汐莞感激的一笑,轉身回到顧子臣的房間。
顧子臣已經躺在牀上了。
房間裡面都是昏黃的燈光。
喬汐莞走過去,躺在他的身邊,安靜的空間,突然響起喬汐莞清清淡淡的聲音,“明天我要開記者招待會。”
顧子臣沒有說話。
“你明天要不要陪我去?”喬汐莞說。
顧子臣眉頭一緊,轉頭看着她。
“我想到這個時候,你應該表明自己的態度。”喬汐莞說。
“我沒什麼態度。”
“裝的也好。爲了大衆效應,你應該表明,你對我的憐惜和愛。”喬汐莞一字一句。
如果明天顧子臣能夠到場,對於她而言更加有利。
顧子臣眼眸微動,冷漠無比的聲音字字句句的說道,“很早之前我就提醒過你,不要利用我,你忘了?”
喬汐莞看着他。
顧子臣轉身,背對着他。
整個後背,甚至連一根頭髮,看上去都是不容靠近了的,冷酷無情。
心那一刻,莫名的,動了一下。
有一種,心臟裂了一絲的感覺。
喬汐莞閉上眼睛,嘴角拉出一抹笑,淡淡的,輕輕的,有些冰冷的笑容,在如是昏黃燈光下突顯得異常的明顯。
她還是對顧子臣要求太高了。
她怎麼可能對這麼一個龜毛、古怪、奇異、毛病這麼多的男人有要求呢?!
自己又不是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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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的一路支持。
小宅說不出來的感激,總之就是太愛你們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