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汐莞就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房間中兩個人。
顧子臣臉色微動,沉默了一秒,正欲邁步走向喬汐莞,卻看到喬汐莞的腳步已經走了進來。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冷漠的走過顧子臣,停在葉嫵的面前。
她打量着葉嫵。裸。露的上半身,看着她身上無數的傷疤痕跡,猙獰的身體上,還是那麼明顯的能夠看到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至少能夠看清楚,女人才有的傲人胸部。
她和葉嫵四目相對。
兩個人似乎都不動聲色的,看着彼此。
只是葉嫵那臉上還未乾涸的痕跡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喬汐莞眼眸微動,打量着四周,然後從葉嫵身體不遠處找到似乎是剛剛葉嫵脫下來的那件外衣,她撿起來,自然的披在了葉嫵的身上,然後一點一點的幫她繫上釦子。
葉嫵眉頭一緊,看着喬汐莞奇異的動作,那一刻卻忘了去反抗。
喬汐莞纖細的手指慢慢的幫她扣着衣服,脣瓣微動,“葉嫵,中國的傳統告訴我們,女人不應該在不是自己丈夫的面前脫下衣服,你沒有在中國長大,也沒有父母教你,但你要記住。”
口吻不溫不熱,恍惚聽着似乎是喬汐莞在好心提醒。
仔細一聽會覺得,諷刺無比。
喬汐莞在諷刺葉嫵的不知廉恥。
葉嫵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種羞恥和難堪以及對喬汐莞的憤怒讓她整個臉上扭曲無比。
喬汐莞似乎沒有感覺到葉嫵那殺人般的眼神,她將葉嫵的鈕釦系完,微微的鬆了口氣,仿若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她擡眸看着葉嫵,微笑而溫柔的說着,“否則。中國人會將這種女人命名爲,下賤。”
葉嫵拳頭一緊,臉上的殺意瞬間膨脹。
喬汐莞轉身離開。
仿若再看她一個眼神,也會覺得無比的浪費。
她走向顧子臣。
顧子臣整個過程就一直看着喬汐莞,看着她漫不經心的態度,看着她看似好心卻處處“致命”的舉動,他眼眸一動,正對着葉嫵憤怒到極致的臉頰。
葉嫵身體在發抖,想要迸發的動作也一直在壓抑着,沒有施暴。
手心突然一暖。
顧子臣轉頭,看着喬汐莞主動拉着他的手。
喬汐莞拉着他,離開了葉嫵的房間。
兩個人還這麼沉默着,看上去還是和平常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關上。
喬汐莞整個臉色一下就變化了,她甩開顧子臣的手,狠狠的看着他。
“顧子臣,你懂不懂有句話叫做非禮勿視!你不怕長針眼嗎?!”喬汐莞怒吼。
分明前面一秒還覺得這個女人處事不驚,頗有大將風範,此刻突然的狂躁讓顧子臣不自覺得皺了皺眉頭,似乎是適應不了喬汐莞人前人後的改變。
“都看光了是不是?”喬汐莞問他。
顧子臣沉默。
“麻痹,真的好想殺人!”喬汐莞狂躁的,不爽透頂的抱怨着。
一想到葉嫵這麼赤。裸。裸。的被顧子臣這麼看着,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
是誰說過的,到底是那個王八蛋說過的,以後身體都是她的,以後都是她的?!他居然還用屬於她的眼睛去看其他女人!
麻痹的,抓狂死了!
喬汐莞在房間裡面,各種暴躁各種瘋狂,擡頭的一瞬間,看着那個始作俑者正在對着她笑,笑得還有些不受控制。
她承認剛對上他臉的那一秒,她是真的覺得這個男人笑起來傾國傾城,笑起來魅力四射,笑起來讓人心都化了,但是md,她是個理智的人,她現在正在各種抓狂中,這個男人居然可以這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好嘲笑她!
“顧子臣,你丫的還是人嗎?!”喬汐莞瞪着眼睛看着他。
“我一直以爲你不會這麼膚淺……”
“麻痹,要是我脫光了站在一個男人面前,你丫的會是什麼表情?!”喬汐莞直接打斷他,問道。
某人的臉色開始有些黑了。
“呵、呵。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喬汐莞冷笑着,“不過話說,莫梳給我處理傷口的時候,也是有碰到和看到……”
“喬汐莞!”顧子臣突然厲吼,臉色分明一下子就沉到了低。
“不是你的允許,莫梳會這麼對我做嗎?!”
“……”顧子臣咬牙切齒。
這個女人總是可以在分分鐘讓他的情緒從頂端降到谷底。
“喲,某大少吃醋了?後悔了?難受了?!”喬汐莞狠狠的諷刺,“活該!”
顧子臣一臉怒火,二話不說的走向喬汐莞,擡起她的下巴,一記重重的吻狠狠的印在她的脣上,好不溫柔顯得如是霸道的吻在他們脣邊瘋狂燃燒,喬汐莞前一秒是有些拒絕的,她現在還在計較他看光了葉嫵的身體,卻在下一秒,就瞬間被這個男人所虜獲。
對於這個男人,她真的只能認命嗎?!
她熱情的迴應着他。
兩個人突然都有些熱情高漲,身體開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停。”喬汐莞氣喘吁吁,突然推開顧子臣。
顧子臣臉上身體上眼神裡那毫不掩飾的情。欲直瞪瞪的看着她。
“我懷孕了,不能當着孩子幹下流的事情。”喬汐莞說。
“……”
“你趕緊的,把你那恨不得要吃了我的眼神收拾好,胎教很重要。”喬汐莞繼續說。
“……”
“顧子臣,你丫的走哪裡去?!”喬汐莞怒吼。
“勞資衝冷水澡!”
“……”
浴室的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了過來。
沒得到滿足,有這麼大火氣嗎?!
喬汐莞唧唧歪歪的貴妃椅上面,別提多舒服的睡姿。
剛剛她在房間等顧子臣,明明看到他從樓下上來,卻半天沒有看他回房,有些詫異的出來找他。
她就知道葉嫵那個女人不安好心。
她就知道葉嫵那個女人就是恨不得把顧子臣吃了。
她站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顧子臣這麼和葉嫵站立在葉嫵的房間中,葉嫵上半身赤。裸。着,顧子臣默默的看着她的身體,看着她身上那顯得有些猙獰的傷疤。
葉嫵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會讓身體變得如此的破爛不堪。
她實在想象不到。
就算是顧子臣,她找遍了他的全身,也只是在離胸口不遠處有一個明顯的疤痕,其他地方不僅乾淨,而且還有這讓女人都嫉妒的白皙肌膚,所以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並不覺得,顧子臣到底生活在怎樣一個殘酷的世界裡面,但是葉嫵的身體……
她沒有聽到顧子臣和葉嫵說了什麼,但看着葉嫵那麼絕望到淒涼的眼神也知道,顧子臣對她是無動於衷的。
理智上清楚地知道所有一切,但是心裡面還是有着各種讓人抓狂的情緒。
她受不了顧子臣用那雙迷人的眼睛去看別人的身體,她就是這麼自私。
浴室的房門被人推開,身體上似乎還散發着用冷水澡沖洗後,涼涼的溫度。
顧子臣就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走出來,頭髮還有些溼,水珠子就這麼性感的滑進他的胸膛內,看上去居然有那麼一秒的放蕩不羈,顧子臣分明是內斂沉默不言苟笑還絲毫沒有情調的男人……
好吧。
她承認她此刻在流口水。
如果,如果不是非常時期,她一定撲上去,然後……
“顧子臣你做什麼?”出神的瞬間,看着顧子臣直接走向半躺着的她,掀着她的衣服。
顧子臣看着喬汐莞一臉防備又似乎帶着莫名期待的眼神,嘴角一勾,“就是看看你的傷口,剛剛發那麼大脾氣,扯傷沒有?!”
喬汐莞翻白眼。
假好心。
顧子臣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拉開她的衣服,輕輕地扯開她的繃帶,認真的檢查着她的槍傷,眼眸動了動,又重新給她包紮着,說道,“還好,沒有感染也沒有流血的趨向。”
“當然,姐從來不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哪裡像葉嫵……”說起來,喬汐莞突然認真的對着顧子臣,“葉嫵怎麼會變成這樣?”
“說是因爲想我,怕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就用疼痛來告誡自己。”顧子臣說,顯得很平靜。
喬汐莞的腦袋瓜子開始五味雜成了。
真的會有這麼傷害自己身體的人存在嗎?!
真的會愛一個人愛到這麼的不受控制的時候嗎?!
她實在無法理解。
至少她覺得她自己是做不到的。
“你被感動了嗎?”喬汐莞問他。
“你說呢?”顧子臣反問。
喬汐莞瞪着他,說道,“你回答我。你說什麼我都信,只要是你說的。”
顧子臣似乎是怔了一下,他其實真的沒有想過,喬汐莞會這麼的死心塌地的對他。他一直覺得,喬汐莞有着自己很獨立很強大的思想,不是任何人能夠改變她,有時候甚至他自己都覺得,喬汐莞對他的喜歡只會建立在雙方都不影響彼此的情況下,但凡觸及到對方的底線,喬汐莞會走得很灑脫。
可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對他這般到,如此信任的地步。
“感動了。”顧子臣說,“我雖然很冷血,也不是毫無感情。”
喬汐莞咬着脣,表情看上去都快哭了。
“但是。”顧子臣修長的手捧着她的臉頰,“但是我拒絕了葉嫵,身體,和心裡。”
喬汐莞看着他。
似乎是不明白的眼神。
“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說顧子臣,這個世界上除非愛我,否則不準愛別人。”他性感的嘴角拉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而剛好,我不準備愛上別人了。”
“……”喬汐莞直直的看着顧子臣,有那麼幾秒是反應不過來的。
顧子臣的意思是什麼?!
她以前狂妄的話,他還記得。
所以顧子臣就拒絕了葉嫵,
那句剛好,我不準愛上別人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
她瞪大眼睛,“顧子臣你是在對我表白嗎?”
顧子臣臉微變,耳朵紅了。
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害羞。
喬汐莞笑得花枝招展,“顧子臣你不用拐外抹角的,雖然我知道我很聰明,但萬一哪一天我就一股筋的沒懂起了怎麼辦?!”
“自作多情。”顧子臣冷冷的說着,突然就離開了她,走向了外陽臺。
分明耳朵都紅透了。
喬汐莞看着顧子臣的身影,眼眸微微顫抖着,她低下頭,手不自覺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這個小生命或許還只是一個蝌蚪那麼大,而後將會面臨些什麼她預估不到,她真的很希望,小生命不要那麼輕易的說放棄,不要那麼輕易的說離開。
她希望她的小生命,一直和她,同在。
……
上海。晴。
瀟夜在看守所待了2天,現在從看守所出來。
從頭到尾,獄警對他恭敬無比,雖然一直坐在裡面,卻享受着至高的待遇。
阿彪到看守所來接他。
兩個人坐在黑色轎車內,阿彪開始彙報這兩天發生在外面的事情,特別是張龍那邊的情況,海洛因的事情已經被查實,但張龍找了人頂包,警方也就不了了之,而瀟夜也就這麼的走了出來。
彙報完所有事情之後。
阿彪欲言又止。
瀟夜緊了緊眉頭,“還有其他事情發生?”
阿彪開口,“喬汐莞不見了。”
瀟夜詫異。
“在你被警察帶到警局後的當天下午,喬汐莞突然問我要保鏢,一口氣要了6個。在當天傍晚時分,喬汐莞下班,保鏢一直跟隨着她,但事故卻還是離奇的發生了。當時據說是發生了交通事故,然後當交通事故處理完了之後,跟着喬汐莞後面那輛車的4個保鏢就莫名的被人麻醉了,擁擠了交通,被人發現。而後那2個保鏢以及喬汐莞的司機在一個偏僻的鄉村道路上被發現,也是昏迷不醒。後來問了那幾個人,都說是突然一個陌生人用麻醉劑弄暈,然後就一無所知。也就是在同時,喬汐莞消失了。”
“查到那個陌生人了嗎?”瀟夜問。
“沒有查到。根據那6個人對那個人的相貌描述,似乎並不是中國人。而且看身手,應該不是一般綁架犯那麼簡單,我懷疑是僱傭兵。不明白的是,喬汐莞爲什麼會惹上這樣的人?!當時問我要保鏢的時候,我就覺得很詫異,問她情況她並沒有告訴我,現在就突然的失蹤的,不知道生死……”
“這件事情其他人知道嗎?”瀟夜說。
“應該不知道,我給那6個保鏢以及喬汐莞的司機都招呼過,讓不要說出去,我怕引起不必要的動亂,特別是喬汐莞那邊的家庭本來也很複雜,我擔心喬汐莞這麼一消失,反而讓一些不壞好心的人做了什麼手腳。但是到目前爲止已經消失2天了,我通過各路人馬去大廳喬汐莞的消息,都一無所獲。”
瀟夜沉默着,“喬汐莞的事情先不要暴露出來,暗地裡和警方聯繫,查查當天綁架喬汐莞的那個人從什麼地方離開,用監控肯定能夠看清楚那個人的長相,或許能夠有點收穫。另外,我記得2年前我們談過一筆軍火生意,那些人似乎和僱傭兵有關,想辦法看能不能再聯繫。聯繫上了,打聽一下他們有沒有喬汐莞的消息。上次合作我給足了那邊面子,這次應該不會不買賬。”
“是。”阿彪連忙點頭。
“還有。”瀟夜說,“這事兒不能讓姚貝迪知道了,所以也不能讓姚貝坤知道。”
“我知道的,大哥。”阿彪點頭。
現在大哥做任何事情都會優先考慮姚貝迪的感受,他做事情自然也謹慎了很多。
車子一路到達目的地。
瀟夜下車,讓阿彪先去浩瀚之巔將他吩咐的事情處理完。而他在看守所待了兩天,不管多好的待遇,去了那種地方,回來都應該清洗一下自己的身體,算是把黴氣去掉,這是他們這行的規矩。
剛打開房門。
眼眸突然一頓。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看花眼。
姚貝迪怎麼會出現在房子裡面,偌大的地方,她就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看着房門的方向,眼眸微動了動,沉默着沒有說話。
瀟夜喉嚨微動。
他現在其實有些邋遢,因爲兩天沒有打理鬍鬚,下顎處亂糟糟的,顯得有些頹廢。
他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洗,因爲知道待不了多久,也就沒有讓阿彪給他拿什麼換洗衣服。
他突然杵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姚貝迪似乎是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她放下遙控器,直接上了樓。
房間瞬間又空了。
空空的,就像心口一樣,那麼的明顯到,觸不及防。
瀟夜脫掉自己的鞋子,穿着拖鞋走進去。
他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洗了很久,將自己裡裡外外的清洗了很多遍,他真的很怕把那裡面的東西給帶了出來,他以爲自己一個人住還好,但是現在還有姚貝迪。
他心口其實跳動得是有些快的。
姚貝迪爲什麼會回來?!
姚貝迪爲什麼會回到這裡來?!
姚貝迪離開的時候,他恍惚有一種,她再也不會回來的錯覺。
還好。
回來了。
不管什麼原因,至少她回來了。
他控制着情緒,洗完澡,對着鏡子開始刮鬍子,他颳得很仔細,將自己臉上亂糟糟的鬍鬚全部都颳得一乾二淨,臉上頓時看上去幹淨得多,他拿起吹風吹頭髮,他實在不想自己亂糟糟的出現在姚貝迪的面前,做完了所有一切後,他走進衣帽間開始挑衣服。
他從來沒有這麼講究過,衣服都是隨便拿到哪件穿哪件,他此刻對着滿櫃子的衣服,有些無從下手,他很認真很認真的挑選着。
突然想起那句,“女爲悅己者容”。
他此刻是不是也在做着,這麼幼稚的事情。
他想。
幼稚就幼稚點吧。
他不知道能夠用什麼來打動姚貝迪,但至少在她面前穿得規矩一點,這樣或許會有好點的印象。
他挑了很久,挑了一件白襯衣,襯衣不同於傳統的剪裁,略微有些休閒,不會顯得那麼正式也不會顯得那麼死板。他突然有些慶幸他經常鍛鍊的身體,否則應該不會將白襯衣襯托得如此飽滿。整個合體的剪裁讓他看上去高大而挺拔,還很乾淨。下身挑選了一件亞麻色的休閒褲,剪裁得體,包裹着他有力的雙腿以及圓潤的臀部。他的衣服基本都是訂做,阿彪會安排人按照他的尺寸定期送過來,他以前從來沒在意過這些,現在反而真的有些慶幸,他不是讓阿彪隨便在商場去買的衣服。
打理完了自己。
瀟夜看着穿衣鏡上自己規矩的頭髮,乾淨的臉,如此貼身的一套衣服。
抿着脣,他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心裡其實是有些緊張,緊張到,手指不自覺得捏在了一起。
他下樓。
客廳中依然沒有人。
他其實知道的,姚貝迪不會出現在客廳,在他出現後,她就不會出現。
他沉默着看了會兒電視,看着時間過去。
已經下午6點了。
他想,做飯吧。
他起身走向廚房,打開冰箱,裡面依然放着滿滿的菜。
姚貝迪是今天才回來嗎?!
他拿了一塊肉,拿了些青菜,然後開始按照菜譜進行烹飪。
他做得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對於新手而言,他覺得應該算是及格以上,他將做好的菜一盤一盤擺放在飯桌上,然後等待着,等待着姚貝迪下樓,一起吃飯。
他再次回到客廳,默默等待。
時間過去。
整個過程中,他好幾次想要上樓去叫姚貝迪下來,但都因爲自己心裡的緊張而一直猶豫着。
猶豫着,就已經到了晚上9點了。
飯菜早就涼了。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起身準備上樓。
大門突然打開。
姚貝迪出現在大門口。
兩個人都站着,然後四目相對。
姚貝迪眼神很快的轉移,淡淡的,看不出來任何表情。
她身上穿着一條黑色的緊身裙子,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他記得姚貝迪其實是怕冷的。
她緊身裙子的裙襬在膝蓋以上,大腿中間位置,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曝光,但這似乎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那深深的v領,他看着姚貝迪彎腰脫掉細細的黑高跟鞋時,這麼一個舉動,就已經對她裡面的深溝,一覽無遺。
姚貝迪脫掉鞋子,赤腳走了進去,直接往樓上走去。
“姚貝迪。”瀟夜突然叫住她。
姚貝迪停了停腳步。
她轉頭看着他。
她臉上化着濃妝,豔紅的脣瓣散發着迷人的色彩,她眼眸微動的時候,明顯打過睫毛膏的睫毛撲閃着,那一刻連眼眸也覺得閃動了起來。
一張,精心裝扮過的,唯美臉頰。
“吃飯了嗎?”瀟夜問她。
“吃了。”姚貝迪回答,淡薄而冷漠。
瀟夜嚥了咽喉嚨。
“還有事兒嗎?”姚貝迪直直的看着他,問道。
瀟夜搖頭。
姚貝迪沒有再停留了一秒的,轉身走了上樓。
其實,還有很多事兒。
比如怎麼突然就回來住了?!
比如剛剛去了哪裡?!
比如和誰一起吃的飯?!
比如,他身上這套衣服,怎麼樣……
終究很多東西問不出口,也怕問出來,被她毫不掩飾的不屑所刺激。
他走向飯廳,看着自己做的那幾個家常小菜。
他以爲姚貝迪是喜歡吃家常菜的,因爲很多時候即使他不在家,他偶爾回來也能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飯桌上,面前就是幾個家常菜,自己捧着碗,吃得很慢。
他爲自己盛了一碗飯,然後坐在椅子上,吃着已經冰冷的飯菜。
原來,不是喜歡吃家常菜。
只是希望,身邊能夠出現一個人,陪自己。
默默地一個人,吃完。
將碗筷清理乾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碗櫃裡。
現在似乎真的可以體會,當初姚貝迪這麼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自己果然很渣。
真的很渣。
他清理好了一切,上樓。
腳步在自己門口準備進去的時候,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停在姚貝迪的門口。
他手指微動。
這個家裡面所有房間的鎖都被他下過,所以他其實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夠打開。
他沉默着,沉默着,鼓起勇氣正準備敲門時。
房門突然打開。
姚貝迪就這麼出現在他面前,面無表情,或許那一刻,閃過一絲厭惡。
瀟夜有些尷尬,“我只是……”
“我要出去。”姚貝迪說。
瀟夜一怔,才發現姚貝迪臉上又化上了有些濃豔但真的很妖嬈的妝,頭髮自然的放了下來,卷卷的大波浪讓她看上去女人味十足,而此刻,她穿了一件白色緊身裙子,妖嬈的身段淋淋盡職,裙襬處依然很短,胸前的v領依然很深。
“我要出去,你擋着我的路了。”姚貝迪重複。
“現在很晚了……”
“你曾經不也是這麼晚的出門嗎?”姚貝迪問他。
瀟夜啞然。
“讓開。”姚貝迪說,口吻冷漠。
“姚貝迪,你穿成這樣,這麼晚了出門並不安全。”瀟夜忍不住,說道。
“是嗎?”姚貝迪諷刺的一笑,“我倒是想要試試。”
“姚貝迪……”
“瀟夜。”姚貝迪看着他,“除非你用強的,否則,請讓開。”
瀟夜手指微緊,卻依然未動。
“不讓是嗎?”姚貝迪問他,“你是想讓我從樓上跳下去你才安心?”
瀟夜隱忍着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姚貝迪推了一下瀟夜。
瀟夜順勢的讓了一步。
姚貝迪諷刺的笑了笑,然後大步的離開。
離開的一瞬間,突然停了停腳步,回頭說道,“你肯定很好奇我爲什麼還會回到這個地方來?!我只是不想聽到我父母在我耳邊說你的好話。我實在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種能耐,分明是殺人兇手,卻還能夠得到世人的原諒。所以乾脆,我就搬了出來。其實我們不離婚也沒關係,大家各玩各的。”
瀟夜看着她,看着冷冷的臉上,滿臉的諷刺。
“對了,房間的門我上鎖了,如果你不想讓我砸了這扇門,就不要試圖把鎖給我弄掉。”說完,似乎再也不想囉嗦一句的,離開了。
搖曳着的身姿,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妖嬈。
瀟夜就這麼沉默着的,沉默着的看着姚貝迪離開,走得那麼瀟灑。
曾經無數個夜晚,姚貝迪是不是也是站在這裡,然後眼睜睜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這種感受,原來真的很不好。
真的很不好。
他回到房間,躺在牀上。
一直有折牀的習慣,所以在看守所的時候睡得並不好,出來的那一秒也想着睡完澡後第一時間讓自己放鬆的睡一會兒,到了此刻,折騰了大半個晚上,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就一直看着頭上的天花板,出神發呆。
姚貝迪口中的“玩”,是怎麼玩?!
他心裡突然一窒。
那種突然不能呼吸的感覺,原來就是這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突然響起。
他看着來電,接通,“阿彪。”
“大哥,大嫂現在在場子……”阿彪欲言又止。
瀟夜突然從牀上坐起來,捏緊着,“你說什麼?”
“大嫂現在在場子裡面,開了一個包房,然後叫了幾個牛郎,在玩……”
“我馬上過來。”瀟夜掛斷電話,什麼都沒有想得,大步的走了出去。
不管怎樣,是在浩瀚之巔就好。
他下樓,開車,速度快到驚人。
一路瘋狂的到達浩瀚之巔,出現在阿彪面前的時候,阿彪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這麼快,這麼快?!
“在哪個房間?”
“鑽石區。”阿彪說。
那是浩瀚之巔最奢華的一個區域,全上海城能夠在那裡消費的不超過10個人,而姚貝迪就指定了姚那個房間,很顯然,作爲這裡的老闆娘,沒人敢拒絕。
所以就給她開了。
鑽石區的包房有標配,標配時兩個小姐,兩個牛郎,還有很多奢華的贈品,比如上等的紅酒,奢侈的糕點,還比如,如果客人有需要,還有各種各樣的情趣藥丸,以及情趣用品。
瀟夜一路自己走向姚貝迪所待的包房。
這裡的隔音效果好到出奇,裡面不管瘋狂到什麼地步,外面一點聲音也不會有。
他沉默着,沉默着,手指在微微顫抖。
阿彪第一次看到大哥露出這樣的表情,仿若想要打開,又怕面對什麼的,一直沉默。
好半響。
瀟夜推開了房門。
裡面刺耳的影響聲音讓人不自覺得皺起了眉頭。
裡面幾個穿着無比奔放的男人在跳舞,唱歌,瘋狂的扭動着自己的身體,一副完全忘我的樣子,看着來人,看着來的是瀟夜和阿彪,幾個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然後非常規矩的站成一排,一動不動。
“姚貝迪啦?”瀟夜問,臉色很冷。
“誰?”一個牛郎弱弱的問道。
“讓你來的那個女人!”瀟夜聲音有些火爆。
牛郎驚嚇住,連忙顫抖着指着裡面,“在,在,那裡面……”
鑽石區的包房不僅僅只是吃飯和唱歌的地方,完全是按照一個奢華套房設計的,對外連着的第一間是ktv室,緊接着的是宴會廳,宴會廳的盡頭是豪華臥室,裡面配備着偌大的按摩浴缸以及舒適的大牀。
瀟夜轉身往裡面走去。
房門推開,關過來,那吵鬧到不行的音響就被隔壁,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瀟夜走過宴會大廳,推開臥室的門。
臥室大牀上,坐着一個女人,她穿着白色的浴袍,盤坐在牀上,看着電視。
眼眸微轉,看着瀟夜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淡淡的睨了一眼,沒有說話。
她浴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纖細而性感的香肩就這麼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那一刻卻不自知,也仿若是不在乎。
阿彪閃爍着眼眸,讓身後跟着的幾個小弟連忙一起離開了。
瀟夜走進臥室,拿起被姚貝迪扔在地上的衣服,一言不發的準備給她換上。
姚貝迪身體一轉,拒絕了他的觸碰。
瀟夜有些尷尬,開口說道,“你自己來……”
正時。
連着臥室裡面的浴室門突然被推開,一個男人,只繫着一條浴巾的男人興高采烈的走出來,臉上原本浮現的笑容在看着瀟夜那一秒瞬間僵硬,整個人連忙捂着自己胸前的兩點,又驚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褲襠,“我,我,我……”
瀟夜眼眸一緊。
“大,大嫂說的,我,我,我什麼都沒做,大哥……”男人緊張到不行。
“滾。”瀟夜一字一句。
男人驚嚇着,衣服都沒拿,連忙跑了出去。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大嫂說的,大哥是允許的嗎?!
現在分明,不是那個樣子啊……
大哥一副想要殺了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這麼倒黴!
……
奢華的空間。
寂靜到不行。
姚貝迪諷刺的笑了笑,笑着拿起自己脫下的衣服,然後脫掉身上的浴袍,浴袍裡面一絲不掛,姚貝迪就當着瀟夜的面,穿上了來時的衣服,然後直接走了出去。
ktv的房間,那幾個被她叫來的牛郎還規矩到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看着他們出現,連頭都不敢擡。
姚貝迪也沒有多說一個字,走了出去。
瀟夜跟在姚貝迪的後面。
姚貝迪走出浩瀚之巔。
一路走過,因爲清涼而火辣的打扮,引來圍觀,但又因爲瀟夜的原因,所有人不敢大肆的打量。
浩瀚之巔的門口處停了一排排的載客轎車。
姚貝迪隨便挑了一輛,坐進去。
瀟夜開着車一直跟在後面。
姚貝迪下車,瀟夜也下車,一前一後的回去。
整個過程,兩個人沒有一點眼神的交集,也沒有說一個字。
回到家裡面。
姚貝迪依然冷漠的上樓。
瀟夜一把拉住她。
姚貝迪有些厭惡的表情,甩開瀟夜的手。
瀟夜感受着她對他的排斥,沉默了一秒,“姚貝迪,你沒必要這麼糟蹋自己。”
“我也覺得。”姚貝迪說,看着瀟夜,“我也覺得,我沒必要爲了你這樣的人糟蹋自己。但是,我突然就是有些好奇,好奇你以前爲什麼會玩得這麼開心。我就叫了幾個牛郎,問他們平時客人來都怎麼玩的,他們就陪我玩。玩了一會兒,就覺得無趣了。”
瀟夜無言以對的看着姚貝迪。
“瀟夜,你真的不嫌髒的嗎?”姚貝迪深深的問他,“當他們的手碰到我身體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有一種想要吐的衝動。然後我就想,或許上了牀就好了。結果真的到了上牀那一刻,不管你來不來,其實我想我也是做不下去的,我也不會和那個男人這麼上牀,我不想委屈了自己。”
“姚貝迪……”
“行了,其他的我都不想要再聽,也不想要再說了。瀟夜,你想要怎麼過就怎麼過吧,別影響了我的生活。”姚貝迪轉身離開。
瀟夜就看着她的背影。
你想要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瀟夜默默的往2樓上走去,回到自己的房間。
現在已經過了凌晨,周圍一片雅靜。
有些感情真的錯過了就錯過了嗎?!不管自己怎麼努力,也不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