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濃墨重染後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空寂中只有時輕時淺,時重時急的呼吸伴着詭異在房間唱起。
夏如雅輕輕的探手朝着前面摸去,卻是摸到了一片光潔如鏡,前面居然是一面鏡子,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她的位置,摸到它的觸感,誰會知道在這個漆黑的屋子裡,鏡子居然就在她的面前呢?
面前的鏡子一片漆黑,根本照不見她的身影。
可是她卻有一種很奇特的安全感,在這樣的黑暗中她才能盡情釋放自己真實的情緒,心中絞纏欲狂的恨意,就連鏡子也是照不見的。
“溫!馨!雅!”她緩緩的自嬌嫩脣間吐出三個字,她能感覺自己每說一個字,眼中的恨意便猶如張牙虎爪的彼岸之花,近乎瘋魔一般似是從黏稠的血液裡綻放出來的花朵。
那看似妖豔的火紅,完美的外表卻無法掩飾慘淡的靈魂……
莫名生出一種滄桑的寒意砌骨。
“溫馨雅,鹿死誰手尚可未知,你想看我的笑話,也要看我允不允許,誰笑到最後,笑到最好纔是最後的贏家。”她緩緩的咧開脣,露出笑容來,她能感覺自己此時的笑容有多麼的入骨妖豔,此般濃烈冷漠的妖豔,彷彿花蕊尖銳伸出魔爪。
“你等着,我今日所受承受的一切狼狽屈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夏如雅的聲音倏然尖銳,像是一把剪刀一瞬間剪開了裂帛一樣刺耳的聲音,聲音裡帶着令人驚心動魄的仇恨和瘋狂,幾欲摧殘人的理智神經。
“哈哈哈哈……”夏如雅陡然間尖笑出聲來,她想……她此時的表情一定扭曲憎恨到了無以復加,但是……那又怎麼樣,連她自己都看不到,還有誰能看得到呢?
“鈴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陡然間響了起來,略帶尖銳的聲音一下子就劃破她的耳膜,驚醒了她理智。
她緩緩的打開燈,鏡中倏然印照着一張,面色削瘦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稚嫩小臉,臉上兩道粉紅色的淚痕,讓她蒼白的小臉上憑添了一抹蒼白到了極致的妖嬈,慘淡的脣色帶着乾涸的紋理,微啓兩瓣脣間,呈現中一抹若隱若隱的豔紅,美人令人驚心動魄。
這樣蒼白中帶着妖嬈,憔悴中帶着豔色,頹敗中帶着倔強的美,有一種令人摒息的奪豔之美,然而豔極卻淡化了咄咄逼人,反而越顯得蒼白可憐。
她輕輕眨眨眼,眼底還未深藏的恨意,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鈴鈴鈴鈴!”
門鈴聲還在繼續,夏如雅這才起身出了房間,去開門。
從門板上的貓眼裡,看到的是寧舒倩,她連忙開了門:“寧姨快進來。”
寧舒倩迅速進了屋子,陡然間將門關好,又檢查了保險環這才道:“現在的狗仔隊怎麼都這樣難纏,我一出家門就被人盯稍了,幸好我機靈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換了裝,又帶着記者在路上繞路,好不容易纔擺脫了記者。”
此時她穿着一身的黑衣黑褲,頭上包着圍巾,兩隻手裡各提着大包食物,全部都是替夏如雅準備的。
夏如雅感動不已的垂下頭,哽咽道:“寧姨,謝謝你!”
寧舒倩看着她蒼白的小臉上毫無半點血色,將手上的東西放到地上,握住她冰涼的手道:“如雅,你的事鬧得挺嚴重的,記者現在發了瘋的到處找你呢,連我那邊都被盯稍了,你先在這裡躲一陣子,記得將門窗瑣好,有人敲門也不要應。”
自從她公開了處女/膜鑑定報告,雖然媒體不再大肆報道關於她之前的醜聞,但是公開處女/膜鑑定這樣的事,在國外都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這樣的大的新聞,那些記者們怎麼可能放過,都像瘋了一般,到處找如雅,希望能採訪如雅,得到獨家新聞。
爲此,就連她住的翡翠山湖那邊,每天都有很多記者晃盪盯稍,她根本連出門都不敢。
“寧姨,我知道了,外面的情形我大概也能猜到。”說到這裡,便淚盈於眶,卻倔強的如何也不肯落下。
那天她離開廣場大會場,就再一次被蹲點的記者圍堵,好不容易掙脫,記者卻像打了雞血似的跟着她,她坐在出租車裡陪着記者繞了大半個京城,一直到凌晨三點才甩開了他們,悄悄來到郊區這棟小別墅裡躲藏。
如今她根本不能露面,只要一露面,就會被記者拍到。
將東西放到茶几上,寧舒倩拉着她的手坐到沙發上道:“這些食物你先吃着,食物吃完了,就打電話告訴寧姨,寧姨再想辦法給你送過來,千萬不要把自己餓到了。”說着目光便落在她的臉上,憐惜道:“你這孩子,短短几天就瘦成這個樣子,風一吹就能吹走似的,再大的事也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知道嗎?”
“寧姨,人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如果沒有寧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夏如雅垂頭落淚,豆大的淚水一顆顆掉落在寧舒倩和她交握的手上,溫熱的淚水一沾皮膚很快就變成一片的冰涼,一直涼到她的心裡。
寧舒倩輕輕的扶起她的頭,看着她蒼白憔悴的容顏一片的枯槁,明明是如花骨朵一般的人兒,此時卻頹敗如廝的:“孩子,這次的事你受委屈了。”
早就知道這孩子潔身自好,而且外柔內剛,沒想到她竟然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自損名聲公開了自己的處女/膜鑑定報告,這樣的姿態絕決,真教人心疼。
“嗚嗚嗚嗚……”夏如雅嗚咽的哭出聲來。
寧舒倩拿了一張紙巾,輕柔的替她拭着眼淚:“寧姨一直以爲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爲人處事都極有分寸,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豈料到你竟然做這樣出格的事來。”
夏如雅的情緒終於在寧舒倩的軟語下崩潰:“寧姨,我受不了媒體那樣寫我,外人那樣誤解我,那一雙雙充滿了鄙夷,不屑的眼神,一張張充滿着唾侮辱的嘴臉,這一切一切我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