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雅離開後,司亦焱緩緩的走到酒櫃前,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腥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呈現出迷樣的瑰麗治豔。
古越寒站在他的身邊,一身的寒煞似是還沒有完全消除。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司亦焱輕輕晃動着手中的紅酒,頂級紅酒的香醇的緩溢而出芳香醉人的氣息,腥紅色的液體如鮮活的血液一樣激活。
古越寒聲音冰冷道:“我們安排人嚇唬寧舒倩,將寧舒倩嚇破了膽,才轉院兩天,就換了病房,如今又始大張旗鼓的找保鏢,她已經失了方寸,這幾天已經連打了五通截取不到任何信號的電話。”
司亦焱緩緩轉動着手中的高腳杯,杯中的液體不停的晃盪出細細漣漪:“沈夢婷那邊可有動靜?”
古越寒的神色微凜道:“昨天精神病院有陌生人出沒,我們的人已經跟蹤查探,很快就會有結果。”
寧舒倩背後的勢力雖然小心謹慎,但是越是小心,便越害怕露出馬腳來,尤其是知道溫大小姐的背後有一股不弱的勢力,便越是投鼠忌器,再加上寧舒倩從中攪局,這一局算計,並不算厲害,甚至算得上拙劣,但是九少卻玩得高明,結果幾乎可以預知。
“在十二個小時內查到對方的身份,我一刻也不想再多等。”司亦焱緩緩的傾斜了手中的酒杯,杯中腥紅如血的液體,緩緩的流泄而出,在雪白的地面上濺出朵朵血紅色的酒花。
寧舒倩必然會以爲是馨雅派人刺殺她,兔子急了會咬人,狗急了會跳牆,寧舒倩手段陰毒,背後的勢力神秘莫測,若是將她逼急了,乾脆豁出去朝着馨雅下手,那不是他願意看到了的結果。
古越寒冷峻的臉上掠過一絲訝然:“九少,是不是太急了一些,只怕會打草驚蛇。”
九少身上具備着忍耐的靈魂,比耐心沒有人能贏得過他,但是面對溫大小姐的事,他顯得卻有些急躁迫切。
司亦焱緩緩的看向古越寒道:“我不怕打草驚蛇,哪怕不能一網打盡,也要敲山震虎。”
古越寒大吃一驚,在他的眼裡,九少行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他有足夠的耐心和心機,亦有雷厲風行的手段,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何愁不能將寧舒倩背後的勢力揪出來一網打盡,可是他卻說不能一網打盡,也要敲山震虎,這樣的決定武斷得根本不是九少的風格。
難道,他已經急迫到這種地步了嗎?
司亦焱輕輕的舉起手中的空掉的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線來:“古越寒,那些人已經起了殺機,令人防不勝防,我決不能將馨雅置身於危險之境,哪怕是微乎極微的可能也不行,我必須確保她的安危,將她的安危攥在我自己的掌心裡,不惜一切代價扼殺到任何潛在的威脅,那幫人多的是機會對付,但是眼下卻容不得我等下去。”
馨雅被沈夢婷的刺殺的那一幕,不停的在他的腦海裡迴盪着,當時他的驚恐,她的恐懼,深刻在他的腦海裡,他就像一個幼稚的孩子一般,別人打了他一下,他一定要馬上還回去,哪怕不能一次將對方打爬下,也要出了這一口氣,他現在就是要替心愛的女人討回這一下,哪怕不能一網打盡,但是至少讓那些人忌憚到不敢輕舉妄動,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陪他們玩。
古越寒依然還是覺得九少的決定太過草率武斷,若是打草驚蛇,便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溫大小姐雖然一時間安全,但是生命依然受到了威脅。
司亦焱明白他心中所想,淡淡道:“這段日子裡我總在想我父母的死,夏司氏盤根錯節的關係是我父親一早就明白的,他就是懷着忍耐之心,本着一網打盡的心機,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容忍,最終……他沒有來得及行動,那些人便朝我母親下了手,只餘下我父親的悔恨悲慟,最終親手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古越寒不由心驚膽寒,這些年來九少對九爺和夫人的死一直閉口不言,一番諱莫如深的態度,讓大家連九爺和夫人都不敢提起,卻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提起那段對他來說是慘痛到了極點的過去。
司亦焱聲音壓抑且狠戾:“有時候忍耐果斷,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若是他首先便將姿態擺了出來,將自己的手段展現出來,那些膽小如鼠的老頭子們向我母親下手也得掂量掂量,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那些人欺我衷愛之人,我就算一時殺不了他又如何,哪隻手欺的,便砍哪隻手,一樣達到了報復的目的。”
古越寒心下震驚道:“所以九少,這樣急着行動,其實在害怕步了九爺的後塵?”
司亦焱聲音冷冽道:“我和我父親最大的不同是,我父親被情/愛消磨了意志,一日一日的任由情/愛軟掉了心腸,腐蝕了膽氣,任由一身的心機手段生鏽,最終變成了奪命之刀刃,反噬了自己身!”
“而我……情/愛使我墮落成魔,讓我心硬如鐵,我將會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將能掌握的東西掌握在手裡,掌握的越多,便沒有任何人能左右我擺佈我的命運,我愛的人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古越寒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明白九少說的意思,九少受夫人的影響信佛,相信因果,從掌控lucifer開始,他行事總留有餘地,可是自從認識溫大小姐之後,九少的心性越發的涼薄起來,外面傳言他是一個沒有底限的人,詭譎殘酷,威脅、利誘、恐喝、算計無所不用其極,也是從他認識溫大小姐開始。
司亦焱淡淡道:“人說,爲母則剛,其實……爲愛則強,也是男人必備的品質。”
要擁有足夠與命運抗爭的勇氣與籌碼,他只有費盡心機才能得到。
“我明白了九少。”古越寒垂着頭,哥哥古越曦知道道了九少生命中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意味深長的說道,未必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