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宇看着溫馨雅情緒崩潰的哭倒在司亦焱的懷裡,徐辰宇的內心是相當複雜的。
想到方纔在車上,溫馨雅猶如溺水氣息全無的模樣,他心裡隱隱的鬆了一口氣。
哭出來就好!
情緒宣泄出來也好!
這樣一直憋在心裡,着實令人擔心。
但是,不知怎麼的,他看着溫馨雅哭得悲痛欲絕,心裡無端的煩躁起來,從溫馨雅接到張伯的電話,到他送溫馨雅來醫院,溫馨雅整個人就像溺海一般孤立無助,深陷在絕望痛苦之中,獨自一個人承受,她用堅實的外殼,保護着自己的脆弱,就連他也難以接近她的內心。
一直到司九出現了。
她像是在大海之中,找到了一根堅實的浮木,有了依靠地,彷彿死裡逃生,將內心所有的痛苦盡數宣泄出來!
就是因爲,那個人是司九。
是可以讓她毫無保留依賴的司九!
而不是他!
徐辰宇說不清楚,此時他的內心是什麼感受,他只知道自己此時很暴躁。
他只要一暴躁,就想抽菸。
想抽菸,他便付出了行動,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哆嗦着手指抽出了一根菸,塞進嘴裡,剛準備點燃。
“對不起先生,這裡是醫院,禁止吸菸,請您將香菸收起來。”冰冷的聲音倏然在他的頭頂響起。
徐辰宇陡然間擡起頭來,就看到護士小姐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種不可苟同的情緒看着他,眼中盡是譴責和警告。
“抱歉!”徐辰宇這纔想到,自己此時正在醫院,他連忙收起了香菸和火柴。
護士小姐見他道歉的態度十分誠懇,面色緩和起來:“如果先生您的煙癮犯了,醫生西區那邊的洗手間可以抽菸。”
護士看了一眼前面的搶救室,聽說那個vip急救裡的病人,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病人送過來時情況十分兇險,醫生心臟科所有的權威醫生都在搶救室裡,這個人應該是病人家屬吧。
親人生死未卜,一時煩躁想抽根菸也很正常。
“謝謝!”徐辰宇看了一眼斜對面長椅上相依偎的兩個人,那種彷彿天生就屬於彼此的融洽,一時間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突然間就呆不下去了,想要抽一支菸的衝動越來越強烈。
徐辰宇匆匆跑到西區的洗手間,靠在雪白冷硬的牆壁上,掏出自己的香菸刁在嘴裡,火柴在硝紙上面一劃,幽幽的藍焰騰起,在他的眼前灼熱的跳動。
菸絲吸入肺部,那種滿足的感覺,讓他身上的暴躁,逐漸平息,他自嘲的咧開嘴:“果然是輸得一敗塗地。”
在莫公在急救窒裡搶救,溫馨雅悲傷得難以自抑的時候,在他爲自己能在溫馨雅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陪着她而慶幸的時候,對於眼前這一切束手無策的時候,司亦焱在做什麼呢?
他利用自己的人脈和手段,替莫公找到了最好的醫生,對莫公展開了生死大救援。
這就是司九!
這就是溫馨雅深愛的司九!
能在溫馨雅絕望無望的時候,爲溫馨雅撐起一片天空的司九,給能溫馨雅真正的安慰和希望的司九!
“這樣玩命的抽菸,小心傷肺!”顧鈞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看着他一支香菸,不過三口就抽完了,忍不住提醒他。
徐辰宇吞雲吐霧,聲音沙啞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莫公才送到醫院不久,知道的人少之少,按理說顧鈞麟他們不會這麼快得到消息的。
顧鈞麟道:“司九給天瑜打了電話!”
接到司九的電話,他和天瑜都大吃一驚,以爲司九是爲了h-z國際聯盟的事,誰知道居然是莫公突發心肌梗塞,致心臟破裂,情況危急的消息。
轉念一想,他和天瑜就明白了司九的意圖,莫公對馨雅到底有多麼重要,他們這些小夥伴們比誰都清楚,莫公出了這樣的事,馨雅的心裡肯定十分難過,打電話讓他們這些小夥伴過來陪着,馨雅的心裡也會好受一些。
這樣細緻的安排,讓顧鈞麟也不禁感慨。
徐辰宇咬着菸蒂,陡然間狠狠的吸了一口,還剩下小半香菸,就這樣吸完了,菸絲嗆進喉嚨裡,說不出的難受,他嗓子嘎啞,狀似痛苦的說道:“老子……輸得不冤!”
徐辰宇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
輸給司九這樣的男人,不是因爲你不夠出色,不夠優秀。
而是因爲,這個男人比你更出色,比你更優秀。
說完,徐辰宇就忍不嗆咳起來。
“咳咳咳咳……”煙嗆進喉嚨裡的痛苦,就像溺水一般,喉嚨裡的黏膜,像被刀子颳着一樣難受。
顧鈞麟看着他痛苦的模樣,心裡也不好受:“徐二,你不要這樣……”
徐辰宇彷彿沒有聽到一般,一邊嗆咳着,一邊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咳咳……老子輸得一點也不冤,輸得心服口服!”
只是那笑,比哭更難聽。
那嘎啞的笑聲,夾雜着嗆咳的聲音,帶着濃濃鼻音,甚至比哭還要難聽。
顧鈞麟不知道怎麼勸他纔好,在得知溫家也被h-z國際聯盟組織的陰雲籠罩,h-z國際聯盟組織一手操控了馨雅的命運,馨雅一直生活在這個組織的陰謀當中,身處在巨大的危險之中,顧鈞麟便已經知曉了,只有司九那樣的男人,才能護得住馨雅。
徐二,永遠沒有機會了。
只是礙於溫馨雅,他無法將這一切對好友宣之於口。
徐辰宇笑得肝腸寸斷:“小顧子,你知不知道,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輸得這樣服氣過,真的……我他媽簡直太服氣了!”
認清了這一點,他的內心雖然悲涼,但是無端的卻有一種釋重如負的感覺,一直壓在心裡沉甸甸的情愫,突然間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顧鈞麟突然間道:“這樣……其實也好!”
能對自己認輸,對司九認輸,放下心中那些所謂的驕傲,徐辰宇終於還是真正的成熟了,做爲朋友他應該爲好友感到高興的,只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迫使徐辰宇“成長”的代價,實在是太過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