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曜緊隨其後跟進來,看到她對着鏡子一直在摸自己的臉,走過去從她身後將她擁住,輕聲說:“看到了麼?我真的沒有騙你。”
夜清歌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臉上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可是、可是……她剛醒來時的那股刺痛絕對不是錯覺。
她兀自垂着視線在思索問題,沒有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身後的人,臉上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看來要帶她去澳大利亞,帶蕭定卿的醫院再做一番詳細的檢查。
當初她身體裡的芯片就是霍行知研製的,還不知道,他又對夜清歌做了什麼。
——
澳大利亞機場。
蕭定卿看到洛雲晞也出現在機場的時候,只微微驚訝了一秒就瞭然了。
上一次夜清歌在澳大利也坐月子,兩人已經十分熟悉了,這次夜清歌再來這邊,她來接機,並不奇怪。
然而,事實上,洛雲晞並不是來接機的。
“好巧。”蕭定卿走過去,主動打了招呼。
洛雲晞聽到聲音,心底一驚,雙手不自覺地護住自己的小腹,然後才轉回頭去看。
“你怎麼在這裡?”她眼底的驚慌一閃而逝,卻還是沒能逃過蕭定卿銳利的捕捉。
“你不是來接機的?”蕭定卿沉聲問,如同x光的眼神在她身上掃蕩了一番,最後回到她的臉上,盯着她的眼睛,“你這是要走?”
剛剛他只注意到她人,沒注意到她身邊的行李,這架勢……分明是準備離開澳大利亞。
洛雲晞將自己的手慢慢地放下,臉上揚起一抹清淺的笑,“你來接誰?未婚妻?”
她的語氣並沒有諷刺,可是在蕭定卿聽來,未婚妻三個字,比什麼都要諷刺。
臉色一沉,他冷聲,“我來接誰不用和你彙報吧?”vgin。
“也是。”洛雲晞似乎並不介意他的態度,細微地低了低頭,視線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聲音輕輕的,“我今天去瑞士。”
彼時蕭定卿正好看到席司曜和夜清歌從通道出來,沒有仔細去聽她說的話,而她語調那麼輕,他根本沒聽清楚,就轉回來問:“你說什麼?”
洛雲晞飛快擡頭看他一眼,而後笑着搖搖頭,“沒什麼。”
再然後,她也看到了席司曜和夜清歌,心底頓時一鬆,“你是來接他們的啊。”
“你以爲呢?”蕭定卿哼了一聲,眼底卻涌上愉悅,那種誤會不攻自破的感覺真真是好啊?
洛雲晞看着他,含笑不語,只是那眼神,卻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蕭定卿自問三十年來從不曾害怕過什麼,此刻卻莫名被她的眼神看得背脊陣陣發涼,甚至有種想要往後退的衝動,到底是怎麼了?
他想開口問她怎麼了,要去哪裡,可是這個時候,席司曜和夜清歌已經到了他們面前。
於是他就把心底的疑問先壓下了,“走吧,車子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席司曜看他的神情覺得不太對勁,再看洛雲晞腳邊放着行李,心想兩人是不是吵架了,就說:“你們先解決事情,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解決什麼事情啊?”蕭定卿一臉似笑非笑,明着是看着席司曜,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瞥着洛雲晞。
夜清歌是女人,女人對於感情的事情更加敏感,從剛剛看到洛雲晞的眼神她就知道兩人之間出了問題,看席司曜還準備和蕭定卿耍嘴皮子,連忙拉着他往機場出口走去。
席司曜身材挺拔,她力氣又不是很大,只好兩隻手抓着他一直手往外走,軟軟的胸部貼在他的手臂上,隨着腳步一顫一顫的,某人只覺得渾身都酥軟了。
四個人的場面一下子只剩下兩個人,洛雲晞分外淡定,“你也去吧,別讓他們在外面等久了。”
蕭定卿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看着她許久,問:“你今天不是來接機的,那是來幹嘛的?”
“是來接機的啊,不過是接別人。”她的態度極好,好似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還如從前那般。
蕭定卿心底的不安愈發地強烈,看她低頭拿了行李要走人,一把拽住她的手,厲聲追問:“洛雲晞,你最好別騙我,你真的是來接人的?”
心底鈍鈍地一痛,洛雲晞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的手抓得那麼緊,好像生怕她會離開。
可是,那個在纏綿過後指着門口叫她滾的人……也是他。
“我真的是來……”她的話還沒說話,視線一閃,然後掙脫了他的手,朝着另外一個男人而且,挽住那個男人的手,才轉回來對他說:“我真的是來接人的,他就是我要接的人。”
一邊說着,她一邊加大力道挽住男人的手,全身都是緊繃着的。
那男人蹙眉看她,她也看着他,兩人在用眼神無聲交流。
忽而,那男人笑了起來,“剛剛我去拿行李,發現沒了,我就知道是你來接我了。”
洛雲晞雖然覺得詫異他爲何會幫自己,但是提着的心卻放了下去,眼底閃過一抹感激。
蕭定卿只覺得兩個人手挽手的畫面分外刺眼,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聲音之中帶着幾分不屑,“沒想到你這麼快有男人了。”
洛雲晞甜蜜一笑,柔柔地靠在蕭何的手臂上,“再快也沒你快啊,我只是有了男朋友,你都有未婚妻了呢。”
這句話直戳蕭定卿痛處,他冷哼了一聲,而後大步走開。
洛雲晞一直維持着靠在蕭何身上的那個姿勢,不讓自己動,不讓自己去看他的背影。
在這一段戀情裡,蕭定卿從來都是最瀟灑的那個人,他在她的世界裡,進出自如,想逗留就逗留,想離開就離開,她從來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得在然後。
所以,哪怕今天她要離開,從此再不回澳大利亞,他也沒有感覺出來。
蕭定卿,我走了,以後我會好好地過,沒有你,或許我會更快樂。
然後……
蕭定卿,再見。
——
一路上,席司曜明顯感覺到前排開車的人心神不寧,皺着眉頭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和洛雲晞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蕭定卿降下了車窗,手肘撐在上面,指尖抵着自己的額角,輕揉了幾下,語氣不知是惱還是怒,口氣很不好:“她就是個見異思遷的女人,我還還以爲她是來接你們的,原來是來接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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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晞怎麼了?”夜清歌這下也忍不住插嘴問了,據她的瞭解,洛雲晞絕對不是見異思遷的女人?
蕭定卿不滿地哼唧了兩聲,不肯繼續說,轉移了話題,“我姑姑和姑父最近一直在這邊,聽到你們要來,姑姑說要見你們,尤其是你。”
最後一句話,他是對夜清歌說的。
夜清歌抿了抿脣,對於蕭醫生說要見自己,她並不奇怪,想必是蕭醫生想解釋那次在島上爲什麼要騙自己的事情吧。
擡頭看席司曜,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勾了勾脣,淡而溫柔地笑了起來,“累麼?”
夜清歌搖頭,累倒是不累,只是覺得有些緊張。
席司曜對她是說怕芯片拿掉之後有什麼後遺症,其實……他是看自己一直擔心自己的臉怎麼了,所以帶自己來蕭定卿的醫院做檢查的吧。
有些事,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出來。
兩人在後座,雖然沒有抱得很緊,可是十指相扣的兩隻手,蕭定卿怎麼看怎麼覺得鬱悶。
洛雲晞的身影在他腦海裡不停地轉,募地,他踩下剎車,轉回去對席司曜說:“醫院裡我已經吩咐好了,你自己帶她過去做檢查。”
“你幹什麼去?”
“你管我幹什麼去?”蕭定卿沒好氣,下車之後甩上車門,鬱結地擡手打車。
席司曜揚了揚眉,忽而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啊?”身邊的小女人好奇地問。
他低頭在她脣上啄了一口,“沒什麼。”
當初蕭定卿說他的時候可是一套一套的,到了他自己身上,還不是焦頭爛額,這下急了吧?
——
到了醫院,果然如蕭定卿所說,他都吩咐好了,只是他們沒想到,金博士也在。
看到他們,金博士臉上的尷尬微微一閃就不見了,席司曜也沒說什麼,只是眸色倏然轉深,彷彿瞬間就冰天雪地。
夜清歌深呼吸,輕輕地握了握席司曜的手,撫平他內心的躁動,“沒事的。”
她知道自從上次自己和他說了蕭醫生的事之後,他肯定對金博士也不再信任,但是蕭定卿既然安排金博士爲自己做檢查,自然是排除了一切危險因素。
她不是相信蕭定卿,而是相信席司曜,相信他交朋友的眼光。
席司曜爲她的體貼諒解而動容,抱了抱她,然後才讓她跟着金博士他們去做檢查。
直到夜清歌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他的雙手才漸漸握緊,臉色鐵青一片,眼底醞釀着殺人的風暴。
一路上他都讓自己表現得很平靜,可是天知道,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自己昨晚在夜清歌臉上看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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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不知道說啥,就求月個月票吧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