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死死咬着脣,搖頭,怎麼告訴他自己做了什麼噩夢?告訴了,也只是多個人陪自己痛苦啊……
告訴他自己的父母在夢中一直糾纏自己嗎?告訴他沒人祝福他們的婚姻嗎?還是告訴他……自己被逼得不得不時刻記着兩家之間的仇恨?
她怎麼說得出口?她怎麼能說出口?
她哭得更傷心,那些無法用言語訴說的痛苦委屈,只能用眼淚來詮釋。
愛情那麼近,近在咫尺。
幸福那麼遠,遠在天涯。
席司曜摸着她的頭,一遍遍地親吻她的脣角,安撫她:“別怕,我在,我會一直在你們身邊。”
即使你不說你做了什麼噩夢,我卻仍然能猜出來。
清歌,你的痛不需要說出來,我仍舊感同身受。
你痛,我亦痛。
夜清歌靠在他懷裡,那顆狂跳驚恐的心慢慢地就平靜了下來,只有在他的懷裡,她才能安睡,才能安心。
——
卡卡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梳洗完之後回到牀上,還沒躺下就接到了來自金思城的電話,可是他在電話那端卻是一直沒有說話。
前所未有的死寂充斥在電話的兩端,卡卡心裡瘮得厲害,慢吞吞地問那邊的人,“金思城,你……你怎麼不說話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許是習慣了他總是說話調戲自己,他突然這麼安靜,她真的是很不習慣。
那邊還是不說話,隱隱約約的呼吸傳來,微微有些急促。
卡卡手心開始冒汗,磕磕巴巴地又問:“金思城,你、你打我電話到底什麼事?你爲什麼不說話啊?”
“千尋,我放你回國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什麼?”那邊的人終於開了口,口氣低沉得如同磐石壓在卡卡的心上。
卡卡捏着手機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什麼啊?我答應過你什麼啊?我不記得了?”
金思城忽而一聲輕笑,“我喜歡我的女人對我撒嬌,不喜歡我的女人對我撒謊,千尋,此刻,你的撒嬌對我來說更受用。”
卡卡抓狂,就知道他在裝深沉?就知道他還是這種人——
一次不調戲她會死嗎??
“我腦子進水了纔會對你撒嬌,找我什麼事,沒事我掛了?”她惡狠狠的,語氣極其惡劣。
金思城也不生氣,慢慢的,似是在考驗她的耐心,“沒什麼事,只是我聽說,我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表白了,我打電話給你,慰問一下。”
頓了頓,他又笑說:“我這個未婚夫當得很合格吧,你對別人表白,不論成不成功,我都應該恭喜你。”
卡卡莫名其妙,但是她知道金思城生氣了。
撇了撇嘴,她沒好氣,“金思城你在我身上裝監控器了吧?”
不然他怎麼知道自己和容遲表白了?雖然不是明確地說出了‘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之類的話,但是那樣的話也足以讓人誤會了。
更何況,容遲本來就知道自己喜歡他,他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千尋,我剛剛的話還沒說話。”金思城的聲音忽然變得極其魔魅,陰冷中帶着張狂的邪氣,低沉中帶着隱忍怒氣,“我要恭喜你,恭喜你有那麼大的勇氣——惹怒我。”
隨即,電話‘啪’地一聲別掛斷,這還是卡卡認識金思城一來,他第一次掛她的電話。
以往,都是她被他惹得炸毛,然後他被她掛電話。
這一次,可想而知金思城心底的怒火有多旺盛。
卡卡懵了,而後又覺得不知所措,心底莫名有種感覺——就好像妻子出軌被丈夫抓到了的那種感覺?
而遠在法國的金思城,掛了電話之後笑得高深莫測,站在他邊上的手下問他:“二少爺,需要‘請’離小姐來法國嗎?”
金思城擡了擡手,“不需要。”
千尋,我現在不需要派人‘請’你來我身邊。
因爲往後,我們有幾十年漫長的時間來糾纏。
離千尋,不論你現在心裡有誰,以後你的心裡只能有我金思城一個人?
你,我勢在必得?
——
因爲這個電話,卡卡一整晚都沒有睡好,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而夜清歌也一樣,雖然黑眼圈沒有,但是明顯精神不怎麼好。
席司曜又有事出去了,兩個女人坐在一起,卻沒有以往的聊天熱情了,都是沉默着。
夜清歌覺得奇怪,就問卡卡,“怎麼了?平時話很多的,今天都沒怎麼聽你開口啊?”
卡卡掰着自己的手指玩,有氣無力的,“昨晚沒睡好,現在很困。”
“那你上去休息吧,不用陪我,有事我會叫下人的。”
“算了,我還是在這陪你吧。”卡卡嘆了口氣,昨晚掛了電話之後,她不知道自己數了多少隻綿羊纔好不容易睡着。
結果那個害得她差點失眠的罪魁禍首在夢裡還不放過她,她才睡着沒多久金思城就到她的夢裡來了。
一開始看不清他的臉,卡卡不知道是誰,剛何況那人是走着過來的,她根本就不會聯想到是金思城。邊司到也。
可是等那人到了她面前,她擡頭一看,嚇得大叫起來,那個人居然是金思城?
他正驚心動魄地笑着,伸手要抓她,然後卡卡就被嚇醒了?
夜清歌靜了好一會兒才問:“卡卡,你昨晚睡不好,不會是和金思城有關係吧?”
“你怎麼知道?”卡卡震驚不已。
夜清歌狡黠一笑,“這個世上能讓你煩惱的也就兩個男人,一個是容遲,但是容遲現在就在這邊,而且他沒出什麼事,你們之間也沒出事,所以你的煩惱肯定不是因爲他,所以,只能是金思城了。”
“……”卡卡瞬間無語了,什麼時候金思城和容遲在自己心裡的分量一樣了?
“卡卡,有些人你以爲自己一輩子不會愛上他,但是現實中你什麼時候愛上他,你自己都不知道。”
就好比自己和席司曜,她曾就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席司曜,畢竟他是席天浩的孫子啊,自己怎麼可能愛上仇人的孫子?
可是事實呢?自己什麼時候愛上他的,自己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卡卡依舊是靜默着,什麼愛不愛的,她愛金思城,這門婚事也賴不掉了;她不愛金思城,這門婚事自己也賴不掉了。
所以無所謂愛不愛,總之最後她都會成爲金思城的妻子。
夜清歌好像在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似的,“卡卡,也許你覺得愛不愛無所謂,但是如果你愛他,那麼嫁給他之後,你們會更幸福,如果你不愛他,婚姻對你來說只是一種束縛,你要想清楚。”
“清歌,如果芯片的事和霍行知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會這麼快就把他從你的心裡剔除嗎?又或者說,他現在在你心裡還是有位置的,只是你對他,再也不是當初的那種感覺,如果芯片的事和他沒關係,你會這麼快把對他的感情從愛情轉變爲其他嗎?”
夜清歌抿着脣不說話,可是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
不會。
如果芯片的事和霍行知一點關係也沒有,她不會這麼快就改變對霍行知的感情,也就意味着她不會這麼快看清自己對席司曜的感情。
其實人都是這樣的人,勸別人容易,而自己要去做到,就難了。
“卡卡,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都支持你。”
卡卡這才笑了起來,握着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這纔對啊,你要支持我,如果一個人也不支持我,我怕自己走不下去。”
走不下去這條自己都不知道對不對的路,走不下去這條沒有未來的路,走不下去這條充滿黑暗沒有光明的路。
夜清歌也握緊了她的手,其實,她和卡卡都可以說是相依爲命了呢?
夕陽的光照耀在她們身上,她們的笑是那麼地美……
——
某家高級會所的頂級包廂內,蕭定卿坐下,習慣姓地拿出煙,剛點燃就被後面進來的席司曜一把奪了過去,隨即捻滅在菸灰缸裡。
蕭定卿詫異擡眸,“怎麼?戒菸了?”
席司曜懶得看他一眼,“我老婆懷孕,我不想身上有煙味。”
“……”蕭定卿無語了,這還是自己認識的席司曜嗎?根本就是個妻管嚴?
“待會兒還有人來,我們先坐一會兒。”
“有人來?”蕭定卿一挑眉,心底大概知道了是誰要來,“你安排在你三叔那邊的人?”
席司曜微一點頭,“最近我三叔動作這麼多,公司一大半的人都被他籠到了手底下。”他一笑,笑容中有些殺氣,“不出三個月,我的位置就要讓出來了。”
“那你還笑得這麼得意?”蕭定卿鄙視地瞥他一眼,“被你三叔父子搶走你總裁的位置,你覺得無上光榮吧?”
席司曜仰頭一口飲盡酒杯裡的紅酒,揚手把酒杯砸了過去,“死在我手上,你也覺得無上光榮吧?”
蕭定卿一聲冷笑,赫然起身,脫了外套扔到一邊,“要不來一架?我們兄弟很久沒有切磋了。”
席司曜也站了起來,脫了外套扯了領帶又解了袖口,襯衫的袖子往上捲了一截,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朝着他招招手:“來,我正好爲後的東山再起集資。”
“你就認定了我會輸?”蕭定卿話音落下,拳頭已經飛過來了。
席司曜敏捷地側身躲過,“我認定了我不會輸。”
兄弟倆你一拳我一腳的,正切磋着,包廂的門忽然毫無預兆地被人從外面推開,緊接着某人的聲音傳來:“我人還沒到你們就先開打了?”
裡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都沒空理他,來人笑了笑,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一邊品酒一邊看他們切磋。
也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兩人打着打着就打到了他那邊,然後一不小心,他也被捲進去了。
“喂喂?我說你們兩個?”那人一邊招架一邊大叫,“我是客人?有你們這麼欺負客人的嗎?”
“怎麼沒有?”席司曜和蕭定卿異口同聲,包廂內一片混亂。
——
晚上回到家,還好夜清歌看不見,不然肯定要問他臉上的傷哪裡來的。
傷倒不是很嚴重,只是特別明顯,剛剛從門口進來,那些手下都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兒,又擡頭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他家少爺怎麼受傷了。
摸了摸自己的左臉頰,席司曜皺了皺眉頭,該死的蕭定卿?居然使詐?
上樓進了房間,率先飄來一股飯菜的香味,他一怔,腳步也微微遲滯了一下,然後才往前走。
夜清歌聽到腳步就知道是他回來了,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司曜,是你嗎?”
“嗯。”他應了一聲,加快腳步走過去,看了看放在牀頭櫃上的飯菜,摟了她在懷裡,“怎麼不吃飯?在等我?”
夜清歌點點頭,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他不回來,不要說睡覺了,連吃飯都沒什麼心情,所以就叫下人先把飯菜放在這人了。
不過他回來得也算及時,這飯菜纔剛放下呢,他就回來了,還是熱的,她的心也是熱乎乎的。
席司曜拿過碗筷給她餵飯,她吃了沒幾口就搖頭說不想吃了,席司曜左哄右哄還是不行,最後她吃剩的就都給他吃了。
嚼着她吃過的剩菜剩飯,席司曜不自覺地就笑了出來,“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吃別人吃剩的,真是榮幸之至啊。”
夜清歌哼了一聲,情緒被他一句話調動了起來,“不願意啊?不願意別吃啊。”
“願意。”席司曜湊過去,在她耳邊熱乎乎地說着,呼出來氣息還帶着一股飯菜香味,“吃別人的打死我也不會吃,不過是你吃剩下的,我很願意。”
夜清歌推開他,這人就是喜歡把事情說得這麼曖昧,讓人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我發現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以前被冷落的時候,她當真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個男人更冷情的人了。
白天從不出現在她面前,哪怕偶爾出現,也是在電視屏幕上看到他。
晚上出現的時候也都是在她關了燈之後,然後一上牀就壓着她做那種事,以至於她剛開始那段時間特別害怕他回來,因爲很痛。
她和他的並不是在她嫁過去的第一天,是在後來的某一天,他忽然回來,那個時候她剛洗完澡上牀,還沒睡着,聽到開門聲,本能地驚慌起來,對着門口大聲問是誰。
他沒回答,只是大步朝着牀走去,期間衣物一件件落地,把她壓在身下的時候,他已經是全身一絲`不掛。
夜清歌那個時候還不像後來那麼鎮定,一開始她是極力反抗的,她心裡還有霍行知,她是去報仇的,怎麼會讓仇人的孫子就這麼把自己吃幹抹淨?
可是席司曜像是鐵了心要吃她,睡衣被撕碎扔到地板上,最終也在他的手上化成了碎片,而她晚上睡覺向來不穿胸衣,被他一剝就精光了。
因爲她的不配合,席司曜根本沒做足前戲,狠狠地一挺到底之時,夜清歌瞬間就痛得眼前發黑,那種生肉被撕開又來回摩擦的痛楚,簡直就是人間酷刑?
現在想來,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一下顫抖。
席司曜看她抖了一下,還以爲她是冷了,放下手裡的碗筷,轉而拿了件放在邊上的衣服給她披上,“要不要現在抱你去梳洗一下,早點睡?”
“不要。”夜清歌扁嘴,“吃了就睡,我又不是豬。”
他愣了一下,腦海中閃過不久前的畫面,低笑着湊上去在她的眉心吻了一下,“豬媽媽,我等着你給我生一窩小豬。”
夜清歌擡手打他,“你纔是豬?”
“對,我是豬,我娶了豬媽媽,我是小豬們的爸爸。”
他抓住她的手,一根根手指頭吮過去,呼出的氣息灼熱無比,落在她的手背。
夜清歌縮了縮手,語調軟軟的,“也不怕髒,快鬆手啊。”
他很聽話地鬆了手,然後俯下身去,耳朵貼着她的肚子,“最近小豬們有沒有鬧你?”
“他們沒鬧我,不過他們的豬爸爸鬧我了。”夜清歌摸上去,揪住他的另一隻耳朵將他提了起來,又說:“他們的豬爸爸一點也不乖,鬧得我晚上都沒法睡,卡卡今天都說了,我黑眼圈黑嚴重。”
樓上的卡卡這時突然打了一個噴嚏,可是她還以爲是遠在法國的金思城說她壞話了呢?
席司曜把自己的耳朵從她的手下解救下來,摸了摸鼻子,說得毫不知羞,“以前我每晚要你四五次,現在我就要你一次,而且還不盡興。”
夜清歌氣得拿枕頭打他,兩人正鬧着,席司曜的手機募然響了起來,那聲音來得太突然了,兩人心底皆是一緊,仿若聽到了不祥的徵兆。VgHu。
席司曜摸了摸她的臉,“是唐越的電話。”
夜清歌點頭,心口處卻是砰砰砰地直跳,其實早兩天她就發現唐越最近沒出現,應該是被他派回國了。
那麼,是不是說明,國內出了事?
席司曜走得有些遠,她只隱隱約約聽到他說‘我知道了’‘等我回來處理’‘你負責’‘可能要半年’。
半年,剛好是她生完孩子坐完月子的時間,他是準備和自己在這邊呆這麼久的時間嗎?那公司怎麼辦?
席司曜一定不知道席天浩把有些話告訴過她,比如——席也正父子不是席家的人,他們就是殺害席司曜父母的兇手?
如果他半年不回去,他在公司還會有什麼人心?到時候公司落入席也正父子的手上,也就是落到他的殺父仇人手上,那他……
夜清歌不敢想下去,渾身一瞬間冰涼冰涼的,因爲她懂的那種感覺。
就好像當初自己爲了報仇選擇嫁給他一樣,那個時候自己內心的掙扎是別人不能體會的?好比在油鍋裡煎熬?
而他又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以爲了自己承受這樣的屈辱呢?
席司曜接完電話回來發現她臉色很難看,就猜到她或許是知道了什麼,不過沒關係,他從來不準備隱瞞她什麼,除了有些她實在不能知道的事,知道了對她不好的事。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他在她身邊坐下,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將她裹起來。
夜清歌搖頭,將自己的雙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摟住他,壓抑地問:“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哪方面?”
“你們家公司的事。”
“這個啊。”席司曜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在乎,那麼地無所謂,“我很快就不是我們家公司的老大了,到時候我可能會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如果真的那樣了,你還願意跟着我,爲我生小豬嗎?”
夜清歌呆住,過了會兒又將他抱得更緊,“你亂說?不會這樣的?”
席司曜拍拍她的背,無可奈何,“可是清歌,事情已經差不多這樣了,現在我三叔已經全權接管公司,我說的話大概沒人會聽了。”
“那你現在就回去?只要你回去,只要你一直在公司,那些人還是會支持你的,你以前都做的那麼好?”夜清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說纔對,但是她知道,公司裡的人如果真的放棄席司曜,也是因爲他長久不回公司上班吧。
而他這麼久不回公司上班,甚至接下來更久的時間都不回公司上班,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
她不知道席司曜在澳大利亞這邊有沒有勢力,但是蕭定卿肯定是有的,甚至勢力比她想象的都還要大。
在這邊,席也正的人討不了好,席司曜可以放心地陪着她養胎,直到寶寶出世,直到她坐完月子。
可是席司曜,如果你知道我生完孩子之後的計劃,你還會像現在一樣,如此深情不悔地陪在我身邊嗎?
她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所以她不敢讓他爲自己付出更好,好像他付出的少一些,她以後的愧疚也就會少一些。
她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席司曜,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沒有退路,我快要被那些噩夢逼瘋了?
席司曜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沉默,如果非要他說真心話,那麼他的真心話就是——如果有得選擇,他不會讓席也正父子接管公司一秒鐘?
可是,沒有。
回了花城和席也正父子大張旗鼓地對上,他未必會輸,甚至……如果他不管夜清歌的黃瓜,他百分百是贏家?
然,現在,全花城的人都知道,席司曜哪怕自己死,也不會讓夜清歌出事。
所以,夜清歌這個軟肋,將會一直存在,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他將她的兩隻小手都抓在手裡,低頭看着她。
她堅強他知道,可是在他心裡,她一直是當年那個愛哭的小女孩。
她是那麼地柔弱,需要他的保護,他不需要她那麼爲難自己變得那麼堅強。
“清歌,在這個世上,對我席司曜來說,沒有什麼比你們重要,只要你和孩子能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哪怕我一無所有,哪怕從此我東山不能再起,只要你和孩子安好,那就是對我來說,最大的回報。
“不是,不是這樣的……”夜清歌掙脫他的手,顫抖着去摸他的臉,可是那些話她卻又說不出來。
不值得,一切都不值得。
席司曜,不要這樣爲我,不值得。
我那麼壞,我在處處算計你,你怎麼可以這麼信任我?
此刻,夜清歌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別人對你越好你越無地自容的感覺,是那麼地難受。
席司曜卻好似沒有覺察到她的掙扎,只是說:“值得,清歌,只要爲了你,什麼都值得。”
不是不知道她的掙扎,不是不知道她的計劃,只是他一直都堅信,自己的愛可以讓她最後放下恨。
可是當有那麼一天,他所有的堅信被她親手瓦解,他才知道,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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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大利亞的那段時間是他們最開心的時間,哪怕花城這邊不斷傳了壞消息過去,他們還是過得很開心。
席司曜瞞着夜清歌,夜清歌哪怕知道也假裝不知道。
容遲在那邊呆了沒幾天就回國了,畢竟親眼看着夜清歌和席司曜卿卿我我,對他來說是很殘忍的事。
卡卡倒是在那邊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花城這邊打電話回去,說金思城提早回國了,要她趕回去參加婚事。
那一瞬間卡卡的心底滋味百般,最後還是妥協佔了上風。
回去吧,不回去又怎樣?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
更何況,金思城是什麼人,她躲得了嗎?
卡卡走得那天夜清歌的心情特別不好,晚上的時候上廁所,不知是浴室的地板太滑了還是她分心了,腳一歪差點摔倒。
雖然及時抓住了洗手盆,但肚子還是撞了一下,她一怔,緊接着下腹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啊——”
正在外間的席司曜,襯衫釦子才解開了一半,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就衝了進去,剛好看到她捧着自己的肚子往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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