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唐越就真的這樣做了,他對席司曜說:“少爺,少夫人去醫院了。舒骺豞匫”
他話音落下之際,席司曜明顯地詫異了一下,深邃的眸底精光一閃,似是有什麼東西即將要溢出來。
唐越心底狠狠地驚了一下,不禁憂桑地開始暗暗哀嚎,他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還是萬年大坑,跳下去可能就再也上不來了!
因爲他家少爺的反應,很奇怪。
他明明是震驚的,甚至可以說是擔憂的,可是他又沒什麼行動,只是一直站在那裡,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良久,就在唐越以爲自己死定了的時候,他家少爺忽然笑了一聲,很輕很輕的一聲,那笑聲極其詭異,至少在唐越聽來是詭異而且嚇人的。
唐越後背開始冷汗直流了,可是他家少爺卻在這時,語氣輕鬆地說:“唐越,你的演技倒是沒什麼破綻,只不過我不會上當的。”
唐越比剛剛還震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家少爺,像是看着外星球生物一樣,“少爺,你怎麼知道我是騙你的?”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某人開始不要臉地自大了起來,在大班椅上坐下,雙手隨意地搭在兩邊的扶手上,尊貴渾然天成。
席司曜挑着眉毛,一臉的得意,“她是我的女人,我肯定比你瞭解她,她不會跟霍行知的人去醫院的,她不會去陪霍行知。”
唐越:“……”
幸好你比我瞭解少夫人,不然我肯定會被你滅了的!
“那個,少爺我先出去了。”唐越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
席司曜揮揮手,整個人愜意地窩在大班椅裡,享受着此刻的好心情。
唐越轉身就撇了撇嘴,心想,你對自己的女人瞭解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來就該瞭解的嘛!
身後忽然砸過來一支筆,然後是某人假裝嚴肅的聲音傳來:“不要在心裡嘀咕我。”
唐越跳腳,恨恨地轉回去瞪了他家少爺一眼,然後再轉回去,繼續往門口走。
沒發出聲音都能讓他知道,這日子沒法混了!
他要辭職!他要辭職!他要辭職!
這時,身後的魔音又傳來了,“你想辭職是不可能的,除非這個世上有第二個唐越!”
唐越這時正好開了門,突然聽到這麼一句,他直接一頭撞在了門框上,痛得他眼冒金星。
——
因爲夜清歌不肯去醫院,霍行知根本沒聽席也正的話在醫院好好養傷,而是回了家,不過他把醫生也帶回去了,畢竟他還不想死。
到了家裡,夜清歌正在睡午覺,他不敢吵醒她,叫所有人都放輕了動作,但是夜清歌還是醒了。
本來在這裡就不怎麼睡得着,而且她向來淺眠,房間外面一有聲音傳來,她就無法入睡。
她知道這個時間點席司曜不可能來,來了也不會這麼大動靜,所以現在上樓來的人肯定是霍行知。
她閉着眼睛繼續裝睡,感覺到有人用鑰匙開了門進了她的房間,然後站在牀邊看了一會兒,才悄聲離開。
心裡莫名地有些難過,其實霍行知對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她很清楚,只是她無法容忍他近乎變態的愛。
而且她心裡已經有別人了,不論是她變了心,還是命運太強悍,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接受事實不是更好嗎?
可是顯然,霍行知不是這樣想的,他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得不到,就毀掉!
出了夜清歌的房間,霍行知就回自己房間去休息了,傷口在後腦勺,對他來說是件很麻煩的事情,首先他發現自己現在一動腦子頭就會痛,而且睡覺的時候也必須帶着特殊的東西,用來保護頭部,否則就不能睡,因爲會壓到傷口。
夜清歌是不知道他的傷口哪裡來的,還以爲是他自己不小心撞的呢!
直到晚上的時候,她下樓吃飯,聽到下人們在說他的傷口,她才知道,原來他是爲了救自己才受傷的。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着似的,她舔了舔乾澀的脣,靜默地坐在那裡。
沒一會兒,霍行知居然也下來了,臉色很是蒼白,看到她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夜清歌心裡有些難過,想着之前他十幾年都陪在自己身邊,無怨無悔,在自己最黑暗的時刻給予自己活下去的力量,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救自己於水火中,這一切都不是說抹殺就能抹殺的。
所以此刻,她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對霍行知惡語相向,而是在他對自己笑的時候,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下了頭。
要自己對他笑,一時之間也的確是笑不出來的,畢竟是他威脅了自己,才使得自己和孩子不能呆在席司曜身邊。
霍行知以爲自己討好的笑又會換來她的一頓冷嘲熱諷,可是居然沒有!
他有些被嚇到,坐下的時候靈魂都不知道飄哪去了,那一頓飯自然也是沒怎麼吃,光顧看着她吃了。
夜清歌被他盯着難受,可是自己和孩子都需要營養,自己本來就心情不好,再跟不上營養的話,問題會越來越多。
所以她強迫自己在霍行知目光的盯注下,吃了滿滿一大碗飯。
末了,她起身,霍行知也跟着站了起來,她就轉了回去:“不要跟着我!”
她的語氣不是很好,客廳裡的氣氛本來就詭異,此刻徒然變得緊張起來,下人們立即屏住了呼吸,生怕會牽連到自己。
霍行知也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的突變,怔怔地看着她,不說話,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有血紅的血絲。
夜清歌心裡難受的慌,在他那樣目光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咬了咬脣,她有些不自然地說:“你多吃點,受傷了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說完她就上樓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到底對不對,通不通順。
霍行知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裡,如果剛剛的眼神是震驚的話,現在的眼神就是茫然,無神。
她剛剛……是叫自己多吃飯嗎?是叫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意思嗎?
眼神再次聚焦往樓梯看去的時候,夜清歌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片屬於她的氣息。
霍行知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他從未想過她會這麼快就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受傷不受傷,都是值得的!
夜清歌上了樓之後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了,彷彿有人在她的心湖裡投了一顆小石子,漾起了層層漣漪。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霍行知走到如此的地步。
她覺得自己像是要窒息,心底的難受那麼多那麼多,找不到出口,一直在衝撞她的身體,痛得她眼淚都要下來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腳步虛浮地朝前牀邊走去,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
席司曜正在開會,今天早上一個會,下午兩個會,晚上還加班開會,不要說那些主管了,連他都有些頭暈腦脹。
接到夜清歌電話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心裡準備,唐越拿着他的手機走進來,低語了一句。
彼時席也正和席司衡都在,兩人看唐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他就臉色變了,頓時就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了。
席司曜很快恢復如常,握着手機低低出聲:“喂,哪位?”
聽筒裡傳來夜清歌十分壓抑的聲音,帶着某種不知名的恐懼,“司曜,是我……”
席司曜的心在狂跳,可是面上卻一點也不能表現出來,他的聲音平靜得讓人匪夷所思,“什麼事?”
夜清歌愣住,拿下手機看了看號碼,自己沒有打錯,可是爲什麼他會是這種語氣?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對於他,根本就一點都不重要。
人在正常狀態下,感覺是很敏銳的,但是在特定的情緒下,就會有些遲鈍。
比如說……傷心、害怕、或者極度茫然的時候。
夜清歌現在的情緒很複雜,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席司曜的異樣,只是無法接受他突然之間對自己的態度,“司曜,我是誰,你知道嗎?”13606594
“知道。”電話那端的人,用同樣平靜的口味,說了兩個字。
夜清歌徹底仲怔了,握着手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咬着脣,心在撕扯。
即便沒有面對面,席司曜也知道她這個時候肯定是難過了,他知道她,難過的時候會沉默。
但是他不能起身走去,更不能低聲軟語地安慰,否則席也正和席司衡父子肯定會懷疑的。
席也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用盡手段進入了公司,說明他和他們父子之間的戰役,已經開始了,無形地開始了。
“如果沒什麼事,那我掛了。”他慢慢地說話,然後就掛了電話,沒有再叫唐越把手機拿走,而是隨手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邊,卻是關了機。
席也正和席司衡對視了一眼,兩人眼底皆是困惑之光,席司曜的反應讓他們無法猜測到底是誰打來了電話。
“繼續吧。”席司曜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全場,淡淡拋出三個字。
唐越就站在他身邊,可是清楚地看到,他放在桌子下面的那隻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綻開,昭示着此刻席司曜心底的劇烈起伏。
會議持續到晚上十點半,散會的時候那些主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一臉埋怨,而是個個神色緊張,像是面對着高度危險。
也的確是高度危險,剛剛在會議上,席司曜和席司衡各自提出了一個方案,席也正提議大家投票表決,分明是叫他們選邊站!
他們又不是傻子,選任何一邊都會得罪另外一邊,說不定出了公司的大門就會被滅口!
可是投票總得進行啊,最後有些大膽一些的,或者早就選好了邊的,慢慢地舉了手。
最後出來的結果是平手,席也正笑呵呵的,說今天有些晚了,下次再討論。v5hc。
這次的會議明明不是由他主持的,可是他卻用了發號施令的語氣和大家說話,衆人皆是把目光看向了席司曜,卻見他走了神,根本沒有反應。
大家都歸心似箭,這裡又是硝煙瀰漫的,他們巴不得早點散會,於是都同意了席也正的話。
——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席司曜就開始給神秘人打電話,對方一聽他要見夜清歌,立即哀嚎:“大少爺,你瘋了是不是?霍行知現在就在家裡,你是想去送死嗎?”
“不想去送死,所以要你想辦法。”席司曜口氣不輕不重,卻是不容拒絕的。
對方無語了好一陣,然後推開身上的美女,有氣無力地說道:“好,我去給你安排,大少爺,老子現在在牀上,你攪了我的好事,你記住啊!”
席司曜一笑,“好,我記住了。”
“少爺,原來你剛剛不反駁三叔的話是想早點去看少夫人啊。”唐越忙裡抽空回頭來看了他一眼,笑說。
席司曜不說話,捏着手機,脣角輕輕地往上挑着。
唐越也是勾了脣,此時少爺哪怕不說話,他也知道少爺心情很好。
車子在寬闊的馬路上急速行駛,車裡人的心情卻比這車速還要急很多倍。
而在霍行知的別墅,夜清歌在被席司曜掛了電話之後,坐在牀上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手機已經從她的手裡滑落,掉在牀單上,屏幕亮了一會兒,然後就黑了。
偌大的臥室裡沒有一點聲音,夜清歌放下捂着心口的那隻手,過了會兒又捂了上去,如此反覆許久,她還是覺得不對。
那裡好像空了,一下子就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耳邊只有他的那一句話一直在迴響——‘如果沒什麼事,那我掛了’。
現在是晚上,他應該不用上班,那麼他不方便接自己電話?是在幹什麼?
夜清歌的腦海裡亂成一片,各種不好的想法都在她的腦海裡浮現,甚至她想起了以前在報紙上看過關於他和程子言的報道,難道又有別的女人在他身邊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女人懷孕期間,是男人最容易出軌的時間,出軌……
她頭痛欲裂,雙手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沒一會兒就被她揪下了一大把頭髮。
頭皮很痛,腦袋也很痛,可是隻有這樣劇烈的痛,才能讓她清醒!
自己現在不能亂想,不能胡亂去懷疑,他不會的!他不會那樣對自己的!
雖然現在這個時間點他不上班,也許他是加班,或者是在應酬,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纔不接自己電話的!
夜清歌一遍遍地安慰自己,可是那可狂跳的心,那可亂想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漸漸的,她就有些受不了了,身體裡有股痛意在亂竄,她難受地往後躺去,平躺在牀上,還是痛,像是有人拿着針在扎自己,一下一下的,密密麻麻,無處可躲。
霍行知就是在來敲門的,“清歌,你睡了嗎?”
夜清歌無心去回答,一個人蜷縮在那裡,難受得彷彿要死掉一樣。
爲什麼自己會這樣?是因爲芯片嗎?還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原因?
“清歌,明天蕭醫生會來給你產檢,你早些睡,保持好狀態。”門口再次傳來霍行知的聲音,他的態度還是很好,並沒有因爲她的不回答而惱怒。
夜清歌還是不說話,拉過被子矇住自己的頭,彷彿只有這樣,她就不會再難受。
霍行知在門外站了小半會兒,見她沒有反應,也沒有來開門,微微有些失落,由人扶着朝着自己的房間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頭部受了傷的緣故,今晚他特別的困,那種睏意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他根本抵擋不了。
上了牀,他居然沒一會兒就徹底睡死了過去。
站在他牀邊的手下,叫了他兩聲,見他沒有反應,然後才退出房間,到隱秘出去打了電話報信。
——
席司曜開門進來的時候夜清歌以爲是霍行知,抓了枕頭就扔了過來,“出去!”
他當然是不會出去的,屋裡黑漆漆的,他看不到夜清歌此刻痛苦的樣子,只是覺得她的聲音不太對,藉着外面的天光大步走過去,他把牀上的人拉起來,然後開了牀頭燈。
視線所及之處,是她的臉,蒼白,滿是淚痕。
夜清歌閉着眼睛,雙手用力地推着他,“霍行知,你別碰我,走開,走開!”
席司曜震驚的話都說不出來,雖然知道自己就那樣掛了電話會讓她難過,可是她怎麼會哭成這樣,現在還在抽泣。
“我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夜清歌募地又喊了一聲,眼睛卻還是閉着的,“別碰我!不要逼我恨你!”
“清歌,是我!”席司曜終於忍不住,低低地吼了一聲。
夜清歌被那熟悉的聲音震驚的不說話了,一直在推拒他的雙手也不動了,只有抽泣聲還在一聲聲地繼續着。
“是我。”席司曜摸了摸她滿是淚痕的臉,心疼的同時又自責,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她開開心心,不再承受這麼多?
父母的仇,孩子,公司,一切的一切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除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沒有別的辦法。
夜清歌的雙手慢慢地往上移動,然後捧住了他的臉,閉着眼睛,脣瓣顫抖得十分厲害:“你是……誰?”
她本來想問‘你是司曜嗎’,可是話到了嘴邊,她發現自己居然不敢問。
她怕面前的人不是席司曜,她怕自己失望的同時也讓別人知道席司曜能進出這裡,那樣的話會給他帶去危險。
雖然剛剛被他那樣掛了電話她很難過,可是她相信他的爲人,相信他對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會讓他再有危險的。
席司曜被她的話問的喉頭一緊,居然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只能緊緊抱着她。
夜清歌伏在他的懷裡,眉心依舊是緊蹙的,可是心卻在這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良久,他親了下她的額頭,說:“剛剛在開會,三叔他們都在,所以我……”
“沒關係,我知道的。”夜清歌在他話還沒說完就接了下,很乖巧,很溫順。
席司曜微怔,接着低頭看她,發現她還是閉着眼睛,就說:“給我打電話不是想看我,怎麼現在我來,反而一直閉着眼睛?”
眼她行會。夜清歌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起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睛,對着他,只是幾秒鐘,她就又閉上了眼睛,說:“眼睛不舒服,你把燈關了吧。”
“怎麼了?”席司曜捧起她的臉查看。
夜清歌扭臉,沒好氣地說:“被你氣哭了啊!”
席司曜卻是好笑,颳了刮她的鼻子,語氣寵溺得不得了,“越來越像一隻小哭貓了。”
“把燈關了啊。”
“好。”他伸手關了燈,收回手的時候極其壞心地放在了她的胸上,自從她懷孕以後,這塊位置就大了很多,摸着手感更好了!
夜清歌比任何時候都主動,被他捏了幾下,主動將手臂纏上了他的脖子,軟軟的脣印在了他凸起的喉結上,然後調皮地伸出舌尖,掃了一下。
席司曜所有的心猿意馬化成一團火,轟地往下涌去,某物瞬間狼變。
夜清歌的脣繼續往上,一寸一寸,吻得那樣認真細緻。
她今晚好奇怪,明明是在生氣,卻是這樣主動地挑逗自己,而且還是在霍行知的地方,她怎麼了?
“清歌,你……”他的話還沒說完,夜清歌就已經先吻住了他的脣,小舌頭怯怯地伸出來,在他的薄脣上一舔,然後縮了回去。
席司曜在黑暗之中眯着眸子盯着她看,她的睫毛顫動得有些過分,她好像很害怕,所以藉此掩飾。
他想推開她先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對於她的第一次主動,他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在夜清歌解開他的襯衫釦子,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裡,指尖刮過他胸前凸起的小紅點時,席司曜再沒有任何猶豫地,輕輕將她放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