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放她在身邊,也是不想她受到傷害,只有她在身邊,他才能放心。所以,不論在哪,她都必須要跟在他身邊。
“對了!不知道阿杰那裡怎樣了!”倏爾,景辰祖又道,臉色勾起好笑的笑意,“那個小子……”
“你好像對阿杰的事情很上心?”
“還好,只是還記得某些事情,當初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過,一定要幫他完成這個心願,所以乘着機會,就把他的這個心願給實現了!”
“這樣啊!”純白假裝很懂的樣子點了點頭,然後沒有再說話。
景辰祖卻不甘寂寞,“你難道不想知道,阿杰以前的事情?”
“我可以不知道嗎?”
“不可以。”
“……”
景辰祖面色凝重,“其實,阿杰是楊叔的孩子。”
“……”這個消息,她倒不怎麼覺得驚奇了!因爲剛纔在公司的時候,她就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可是,“楊叔看起來起碼都有五十多歲了!阿杰看着最多也就二十三、二十四歲,這相差,會不會太大?”
“這還得從二十三年前說起。”景辰祖的臉色逐漸浮現回憶之色,“二十三年前,楊叔那個因爲爺爺的囑託,到別的地方出差。因緣巧合之下,他認識了阿杰的母親,她叫尚秀芬。”
“楊叔在那裡呆了兩個多月,他們從彼此相識,相知,然後相戀。楊叔的差事基本是完成得差不多了,他必須得回到景聖來交差。楊叔順帶也將阿杰的母親帶了回來,爺爺也見過。”
“秀芬因爲不習慣這裡的水土,最終堅持還是要回到自己的那個地方。可楊叔因爲長時間跟隨在爺爺左右,他根本就捨不得景聖,景聖對楊叔來說,那就是一個家,他離開景聖,景聖也需要他。”
“最後,他只能讓秀芬一個人回去了!他答應她,會每個月都去看她……可是,在某個月裡,秀芬懷孕知道了自己懷孕的消息,她立即告訴了楊叔,楊叔知道後,就迫不及待的開車趕往那裡。可是,可能因爲心情太過急切,也太過興奮了!楊叔在去的路上,出了車禍。”
“他撞到了頭部,記憶力開始逐漸不行。在他醒來後,秀芬哭着受在他身邊,當時他還記得秀芬,卻忘記了,自己給這個女人一個名份。”
聽到這裡,純白已然經不住動容,“你說……楊叔和秀芬,他們還沒有結婚的?”
“不錯!”景辰祖點了點頭,“其實這些對楊叔和秀芬來說都不算什麼,他們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名份……但是楊叔似乎也不記得了,秀芬懷孕這個事情,他逐漸開始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但對於景聖,他的記憶在當時還是一如既往。他只知道景聖是他的家,他離不開她。”
“秀芬走後,楊叔也還會一如既往的去看她,直到在阿杰五歲時,楊叔從開始的時間拖延,到最後的徹底不見。秀芬經過漫長的等待,甚至電話都不再見楊叔打過,她以爲,楊叔已經另尋新歡了!她鬱鬱而終,在她臨終前,把阿杰的名字,改成了尚宇傑。”
“她說:既然他的爸爸都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了!甚至已經成家了,那他們就不要再打擾他了!畢竟,這麼久以來,她一直都沒名沒份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一個名份,對於一個女人是多麼的重要。她說她對不去阿杰,沒辦法給他一個父親的姓,就讓他跟着她姓好了!”
“阿杰一直在心裡有這樣的一個願望,他想要再見到這個男人,這個曾經那麼溫暖,那麼和藹,那麼慈愛對他的男人。他不信,楊叔真的變心了!他在想,他的父親是不是有事麼特別原因,所以才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那個時候,阿杰才只有幾歲而已,他哪都不能去。直到他十二歲那年,我意外的到了他們那裡,因爲我出了些問題,還讓阿杰照顧了我好久。其實那個時候的他,家裡也是一盆如洗,根本什麼都沒有。可阿杰人很好,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讓我得好較好的照顧。當時我問他,你爲什麼要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他回答,這是一個叔叔交我的,就算自己餓着,也不能讓自己的客人餓着。他說,他當時把我當成了最尊貴的客人。”
“因爲我身上穿得好,所以他就跟我商量,能不能讓他跟在我身邊,讓他有能力,然後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我當時沒回答,在他說出了他的經歷後,我才答應了他,讓他跟在我身邊,因爲他說的那個人,我正好認識。也許是因爲緣,我和他認識了!接受他的當時,我還保證,一定會讓他見到自己的父親的。”
“自此,阿杰一直跟着我,但那個時候,我沒有再回G市,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阿杰跟着我受苦受累,受那些不是人的訓練。我們兩個的人感情,在歷經了十多年的相處,早就勝過親人!可阿杰有時候總有點傻,我又比他大,很多時候,就擔起了哥哥的角色。”
“終於回來了G市,我卻一直都沒能讓楊叔和阿杰單獨相處,在這之前,我就告訴了阿杰真相,其實楊叔就是我爺爺身邊的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他顯得很緊張,怕自己有一天在面對楊叔時,不懂該是怎樣的表情,他怕自己做得不好,更怕楊叔看不起他。所以回到G市後,他一直很努力。”
“然而,今天,我終於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吧!終於讓阿杰和楊叔見面了!雖然說場面並不盛卻,但是我知道,阿杰還是比較喜歡這樣一點。越是隆重的場合,他就會越緊張。而在景聖,他或許還能鬆一些……”
景辰祖說完了,純白卻發現自己忽然開不了口了!同樣是被拋棄的人,她經歷,在阿杰比起來,究竟是算幸?還是不幸?
純白怔怔的,望着G市,卻發現自己的心情很沉重,很沉重。
她明白,這十幾年,阿杰過得一定很艱難,但內心應該是甜的吧?因爲還可以幻想一下,自己和親人見面的場景,可是她……
她卻無法幻想,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懂自己的父母是誰。記憶中,她一直都是一個被人不停的領養,然後拋棄的人。
她曾經換過好多個名字,每一個名字都是那些領養她的父母取的,可是沒有一個是她喜歡的。
直到那年……
那個溫和的男人,出現在她面前,他說,“你叫尤純白,你以後都叫尤純白,你要記住這個名字知道嗎?純白,乾淨而美好,沒有雜質,也不會渲染上污點,這個就是你名字的寓意。這個名字,就是你的名字。”
她一直謹記,從此以後,她就只叫尤純白了!
可是,最後……
那個男人好像總是免不了被剋死的命運,她不斷的剋死領養她的每一位父母,她總是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倒在血泊之中,她見證了,一場又一場的殘酷畫面。
直到,她開始冷漠,冷漠得再也沒有溫度,她封閉自己,她不讓別人的靠近。
可最終,她卻被那個溫暖的男人馴服,那個男人對她很好,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他說,“冷漠不過是種僞裝,你明明就很想得到溫暖,爲什麼要僞裝起自己,讓別人不敢靠近呢?靠近了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那都是命,與你無關。就算沒你,他們遲早都要經歷這一劫難,早去晚去,又有什麼區別?你又何必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刺蝟,讓想讓溫暖你的人不敢靠近?”
他說,“小純白,其實只要放開心,世界是很美好的!如果你小小年紀就要用冷漠來僞裝自己,別說我不高興,就算你的親生父母看到你這樣,一定也會生氣的。你也不想他們生氣,更不想我生氣的對不對?”
她試圖放開自己的心,可是當那個男人倒下的那刻,她才發現,原來放鬆自己的心後,還是會遍體鱗傷的。她的心,還是會痛。然後,她又冷漠。
就算知道那個男人可能不高興她這樣,她還是要冷漠,她不想別人的靠近,她可以習慣孤獨,因爲她一直很孤獨。
她想自己可以自私點,可以不要爲了什麼事情而動容自己,她想要堅持自己的觀念。
可不知不覺的,她感覺自己那被冰塊包裝起來的心,漸漸在融化。就好像,冰塊遇到了火,它不知不覺的就在融化了!那種速度,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景辰祖睨着G市,倏爾轉過了頭,想看看她聽完這個故事後,會不會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可是他看到,卻是她哀傷的神情,沒有眼淚,但她的面色卻有點蒼白,更有點無力。
她好像也回憶到了什麼事情。
難道,他說的這個故事,是觸及到了她的回憶了?
對於這個女人,他其實一直都不懂,他不懂她的過去,她也隻字未提。
“喂!”景辰祖喊了聲,倏然將純白拉回了現實。
她用力的吸了吸氣,咽掉流轉在眼眶裡的淚水,睨向景辰祖,“幹嘛?”
聲音有點磁性,就像是要哭了的那種,眼睛也乏着紅色。景辰祖細細打量着她,眯了眯眸,試探問,“被我的故事感動得哭了?”
“什麼嘛!”純白真是想哭又想笑,這個男人,關鍵時刻,原來也還有開玩笑逗人開心的本事啊!她沒好氣的紅着眼等他一眼,“拜託,那是阿杰的故事,不是你的好嘛?少在這裡自作多情了!”
“如果不是我說得動人,你會想哭?”
他真的好欠扁,明明她都快想流淚了,他居然故意說這種讓她哭笑不得的笑話,害得她都不懂該是怎樣的表情纔好。這個男人,真的好討厭只是……
討厭得讓人不自覺得怦然心動。
“你說得有多好啊?就是阿杰的經歷讓我想哭,和你的說法無關。”
“這可就有待考證了!”
“……”純白現在真的想湊他幾拳才解氣,讓她這麼哭笑不得,他究竟讓她情以何堪啊!
舒了舒氣,還是忍下了想要湊他的衝到,倏爾,純白說道,“那個故事你說完了?”
“怎麼?還想聽?”他挑眉反問,嘴角上揚。
純白隨即就給了他一個白眼,“拜託,是你強迫我聽的好嗎?”
她還真是沒見過,聽故事也要被人強迫的。這個男人絕對有強迫症,而且還不小。
“我看你聽得不亦樂乎啊!”
“……”
妖孽。純白真的很想很想湊他一拳,要不是考慮到力氣問題,她這下可能真的會義無反顧地撲上去了!
再跟着這個男人繼續這麼調侃下去,估計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景聖,阿杰那裡怎樣了!聽了他的故事後,倒是有點期待,阿杰會怎麼做了!
因爲,她也有點期待,倘若她有親人找到她,她又該怎麼面對?現在算不算做個借鑑?
“我們該回去了吧?”純白問道。
景辰祖長長的吁了口氣,第一次感覺這麼輕鬆,就像心底的秘密被說出來後,整個人都好像釋然了不少。他一笑,從不詢問過純白,就拉起了她的手,“走吧!”
純白想要抽回,他卻拉得很緊,她抗議,“喂!你還在演啊?”
“隨時隨刻隨地,我都有你的人身一切權利!”打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裡,趴在車窗前,提醒似地,笑得邪魅入股,“別忘記了,你可是我的專屬奴隸。我可還清楚的記得, 當初在拍賣會上的時候,他們有說過,我有對你的人身一切權利,要你幹嘛就幹嘛!你不能忘記哦!小奴隸!”
“……”
純白直接汗顏,這個男人的記性倒還不錯,這也還能記得清楚,現在還掰了出來,算他牛。但是,這句話是誰他媽的說的?竟然說出這麼無理的要求。
如果真的是要她做什麼就做什麼,那麼,如果是讓她幹那些事情……她是不是也要做?
靠,她纔不要。那等於出賣自己的身體,而且還是血本無歸。她當初怎麼就那麼苯的答應了楚惜默這種無理的事情?
當時的她,肯定是腦袋壞掉了!
純白懊惱的模樣,惹得景辰祖想要不止的得意大笑,“怎麼?小奴隸,開始後悔了?”
純白狠狠的瞪他一眼,這叫什麼?得了便宜又賣乖?靠之!
回到了景聖,感覺很奇怪,景老和楊叔已經不在,只有景辰錫還悠哉的坐在總裁辦公室裡,阿杰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這樣的一切,很安靜,安靜得就像景老和楊叔不曾來過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純白和景辰祖,都不約而同的皺着眉,剛進了總裁辦公室的門,景辰錫就像一把熱情的火,撲了上來。
他直接抓過純白的手,滿臉委屈,“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還真是等得好辛苦啊!”看到她身上的衣服,頓時不爽,“你穿的是誰的衣服?”
還好沒有真實到有眼淚,否則,現在應該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摸吧?
景辰祖看到景辰錫那毫無顧忌的握住她的手,頓時一個刀子般的眼神狠狠盯住那裡,用他的眼神,將他們的手無限解部,分屍。
對了!她的身上還有景辰祖的衣服,他們,竟然都沒有注意到。
純白嘴角抽.搐,她抽回了手,一手戳着景辰祖的胸膛,“拜託,你離我遠點,別有事沒事搞得我好像欠了你什麼一樣。”
“你當然欠了我的。”景辰錫正色凜凜,“你欠了我感情,難道不是欠了我什麼?你說,你要怎麼還?”
“……”
“……”
兩個人,眉頭都在不停抽.搐。景辰祖甚至攥緊了拳頭,很有種,下一秒,他可能直接將景辰錫轟出辦公室的衝動。
而純白,簡直無語到幾點,“景辰錫,你最近究竟在發什麼瘋?”怎麼老這麼莫名其妙的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哪裡有發瘋了?”景辰錫怨恨的瞪她一眼,“明明是人家的心意,你卻說我是在發瘋。”
純白真是擺給他了!她無力,“好,你不是發瘋,你不是!”
“那我們走吧!”
他作勢又要拉她的手,純白這會倒是小心守護着,她趕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然後塞到景辰祖的手裡,“這是你的衣服。”
景辰祖那淡淡的眼神督向她,裡面卻含着充分的警告,好像就是:你敢跟他走,我就讓你好看。
很好的接收到他的警告,純白無力的垂下頭,天啊!莫名其妙的,她是又惹到這個惡魔了麼?
“景辰錫,你有事你就先走吧!”純白由衷的抱歉對他說,其實她已經開始沒辦法應付這兩個惡魔了!都覺得自己開始心力交歇了!
“纔不,我想帶你去吃飯。”景辰錫擡起下巴,哼哼的不容商量。
倒是真的很像個小孩子,直讓純白想要嘆氣,“免了吧,我懶得出去。”
“你不餓?”
“不餓!”
“真的不餓?”
“真的不餓!”
“好吧!”
這是他不再胡攪蠻纏的前奏麼?純白頓感驚喜啊!
可是,他卻又說,“我餓了!我要你陪我出去吃。”
“……”純白真心不懂該怎麼拒絕了!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將她解救,只是,有點霸道。
景辰祖一把攬過純白的肩膀,強制性的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下,他面帶微笑的看着她,“我們出去吃飯吧!親愛的。”
“……”她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現在連親愛的都出來了,究竟是鬧哪般?
不等她的回答,景辰祖很果斷的直接將她擁走。
後面,景辰錫蹙了蹙眉,景辰祖剛纔的表現,再加上今天的,無一不在證明,他是真的喜歡上這個女人了!這怎麼可以?
他還有已經懷孕的樑琪思,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把心移到別人身上,難道他還不懂琪思已經懷孕了嗎?
真是個混蛋——
剛剛回來,景辰祖又這樣強制性的將她拽走,純白表示開始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精神有什麼問題。不就是個替身而已嘛?有必要這麼認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