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你感覺好些了嗎?”
蘊含關切的聲音傳來,像是黃鸝鳥聲悅耳動聽。
面帶溫婉笑容的沈燦寧,手捧一抱百合花步入病房。
沈永年看見來人,面容慈善,想要起身,聲音帶笑:“燦寧來了啊,我好多了,你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麼花啊。”
雖是責備的話,語氣卻滿含親近。
沈燦寧疾走過來,摁住想要齊聲的沈父,責怪道:“您好好躺着,別起來了。”
沈父笑意更明顯了,漏出了整齊的牙齒,也不再推脫,就勢躺下,讓沈燦寧將花放在牀頭。
雖然沈父對沈永勝那個不成才的弟弟不喜,但卻很喜歡沈燦寧這個侄女,懂事又有能力,今天她帶來的百合花,就是沈木木媽媽生前最喜歡的花,這讓沈父內心感覺一陣溫暖。
沈燦寧一眼掃過病房,便插花邊問:“大伯,木木不在嗎?”
沈父佯裝嫌棄,聲音卻是滿滿的寵溺,道:“那丫頭,昨晚不知道幹嘛了,今天過來送早飯,坐在那邊連連打哈欠,我就又讓她回去補覺了。”
“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有時間你替我管管她。”
沈燦寧坐在沈父病牀旁的沙發上,輕笑:“這是有您慣着,長不大就長不大,開心就好了。”
沈父聽沈燦寧的話很開心,哈哈笑了兩聲,沒能注意到沈燦寧眼底一閃而過的羨慕。
如果有人守護自己的天真,誰又願意長大呢,自己終究是沒有沈木木那樣的好運氣,即便自己父母健在,但都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她收斂自己眼底的情緒,繼續道:“敬軒最近有沒有跟木木過來,我感覺最近很少看見她倆呢?”
沈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最開始陳敬軒沒過來,沈父只猜是兩個人鬧矛盾了,但現在過去這麼久,每次問沈木木關於陳敬軒的事,她都是支支吾吾的,沈父覺得這次有點嚴重。
原本沈父還在思考讓誰給倆人調節一下,現在正好沈燦寧問起這件事,沈父便道:“這倆孩子最近可能是吵架了,我也不好管他們年輕人的事,不然你幫我問問他們怎麼回事?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
沈燦寧安慰道:“小情侶吵架很正常的,您別擔心,回頭我勸勸他們。”
沈父的話,讓沈燦寧更加確定自己之前的推測,沈木木和陳敬軒肯定分手了,這是她想看到的最好的結果。
原本她過來,就是擔心沈父會幫軒宇,但現在看來,沈父還不知道軒宇遇到了問題。
沈燦寧向來不喜歡對沈氏虎視眈眈的陳敬軒,在她看來,沈父畢竟年紀大了,小一輩裡只有自己和沈木木兩個女孩,沈木木從來不參與沈氏的事,而陳敬軒卻野心不小,現在沒了陳敬軒插手,那沈氏屬於自己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認知讓沈燦寧忐忑的心安定了不少。
“大伯,前段時間M&M集團突然給沈氏注資的事,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們究竟是什麼目的。”沈燦寧這段時間一直在各方打聽這件事,但是否沒有結果。
沈父看向認真的沈燦寧,輕嘆一聲,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十幾年前大院的那個孩子,不然,沈氏可能就徹底消失了。”
沈燦寧不解:“大院的孩子?”
“當時在大院住的時候,那個總是板着臉的男孩,比木木大幾歲,前幾天就是他拿着M&M合同過來的。”
沈燦寧雖然小時候很少去沈父家,但也對君凌天也有些印象,畢竟像他那樣的小孩真是很少見。
沈燦寧明白了,只當是熟人幫忙,也不再過多糾結。
又跟沈父寒暄幾句,便離開了。
······
“咚、咚~”
伴隨着兩聲沉穩清脆的敲門聲,趙康恭聲道“君爺,陳敬軒過來了,現在在會議室。”
對面的男人斜倚在棕黑色的沙發上,細緻的短髮服帖與銳利的鬢角,捲翹的睫毛擋住了他眸中一閃而過的鋒芒。
“帶他過來吧”脫口而出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
會議室裡。
陳敬軒身姿筆挺地端坐着,眸光不時掃向那扇緊閉着的門,不安的捋着西裝上的褶皺。
‘吱~’的開門聲想起,陳敬軒雙手摁住西裝下襬,利落起身,看到的卻是趙康疏離又客套的臉。
他將內心的失望壓下,就聽趙康說:“陳先生請隨我來。”
陳敬軒頷首,快走兩步,兩人一前一後步入電梯,八十八層。
待他走出電梯,周圍的環境莫名讓他產生了一陣壓迫感。
灰黑色的裝修基調,沉穩又莊重,狹隘的心思無所遁措;空闊的場地,無遮攔地暴露了人的卑微和渺小······
他也曾想過有一天能夠進入M&M集團的最高層,但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情況。
“請進”趙康格式化的聲音,打斷了陳敬軒的思索。
他邁步走去,趙康將門關上,把時間留給兩人。
“君爺,您好。”尾音輕顫,暴露了陳敬軒的緊張。
對面的男人卻是紋絲不動,專注着手中的文件,沒能給他一個眼神。
死一般安靜的氛圍裡,陳敬軒輕掐自己的指尖,盡力維持嘴角的弧度,跨出兩步靠近君凌天,恭敬道:“君爺,您好,我是軒宇經理,陳敬軒。”
君凌天緩慢擡頭,露出鋒利的眉梢,像是剛發現對面有人般,微微掀起眼皮,緩聲道:“請坐。”隨即伸手指向旁邊的沙發。
陳敬軒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走向旁邊的灰褐色沙發,坐下。
“聽說陳先生昨天來過,不知道是因爲······”君凌天手指一下下敲擊着身前的茶几,靜靜等待陳敬軒的回答。
陳敬軒嘴角有些抽搐,一時語塞,軒宇被M&M集團打壓,一蹶不振,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他沒想到君凌天會問他來的原因。
陳敬軒只好轉彎道:“君爺,想必您也聽說了,現在軒宇遇到了一點問題,想要尋求M&M集團的幫助。”
君凌天一雙幽深似寒潭,辨不出一絲情緒的雙眸,掃向陳敬軒因爲尷尬有些發白的臉上。
輕聲說:“可以,但·····”
瞬間的停頓讓陳敬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