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祺重重的點頭。
雷熠在門口橫着抱起芷柔,一羣人圍在他們身邊,幫芷柔扯着拖曳到地上的婚紗、頭紗,一直將兩人送進停在樓下的加長勞斯萊斯里。
化妝師隨後緊跟着上來幫芷柔補妝。
勞斯萊斯後面是一長串的紅色法拉利,所有送親和迎親的人都將乘着這些車去雷家。
芷柔安靜地坐在車裡,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偶然向車窗外瞟了一眼,目光卻好像定住一樣,動也不動地盯着某個方向。
“太太?”
她的動作限制了化妝師的施展,她低聲喊了芷柔一聲。
芷柔忙回過頭來。
雷熠則順着芷柔的視線,望向外面。
路邊剛發出嫩綠新芽的樹木下,遠遠地站着一個人。
江天嘯。
雷熠眉毛動了動,又將目光收回來。
他很能理解江天嘯的感受,因爲有一段時間,他感同身受。
如果有可能,他很願意讓他一次。
但很可惜。
感情的事,最終只能有一個勝利者。
他代他照顧了芷柔母子那麼久,他很感激,也願意在未來的日子的裡,用其他的方式報答他,但……
眼前的女人,只會是他的妻子。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放手。
江天嘯很早之前就等在這裡,本來顧承宗喊他去家裡的,都被他拒絕。
他只想就這樣遠遠的看她一眼就好……
從雷熠抱着她出來,他的視線就全部放在芷柔身上。
他目送着她被雷熠放進婚車,再目送汽車緩緩駛離,整個人一動不動。
臉上的表情悲愴而傷感。
身披婚紗的芷柔是那樣的美麗而耀眼,讓他只想衝上去,從雷熠的手裡搶過她,然後帶着她遠走高飛,一輩子都不回來。
他想,他是有這樣的能力,把她藏一輩子的。
但……
他不能那麼做。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芷柔的心裡,裝的是誰。
她要的幸福,只有雷熠能給。
“芷柔,再見了……”
江天嘯望着遠去的車隊,喃喃自語地吐出一句,隨着這一句話,似乎要把他胸中那種酸澀悲涼的情緒全部發泄掉。
以後即使有機會再見,他也只是他,而她,卻已是雷太太。
二月的帝都,春寒料峭。
江天嘯一身單薄的西裝襯衣,沉默地佇立着。
直到寒氣徹底侵襲身體,手腳都僵硬起來,才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阿醉坐在駕駛室裡鬱悶:“嘯哥,你這是何苦?要是我,乾脆直接搶了人就跑!”
江天嘯苦笑着搖了搖頭。
他不是阿醉,他也做不出這種事。
“去機場。”他淡淡地吩咐,語氣裡沒有任何感情。
“嘯哥!你不是吧?”阿醉誇張地道,“你難道還要跟着他們一起去……”
“閉嘴。咱們馬上去羅馬。那邊又鬧起來了。你沒聽說?”
“聽說了,聽說了!”阿醉縮了縮脖子。
這個時候的嘯哥,真的很嚇人,他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與此同時,芷柔所乘坐的婚車已順着主幹道,直接向雷園的方向駛去。
顧家和雷家,距離本就近。
因此,連半小時都沒用,車隊就已抵達雷園。
芷柔有些詫異,按常理說,這種時候,兩家離得近的話,車隊都會特意繞遠一點,多在街上轉悠一會兒,纔會到男方家裡。
今天,怎麼這樣趕時間?
她心中疑惑,卻也沒直接問出來。
車子開進雷園,停到雷熠的住處門前。
時隔幾年,她再一次來到這裡,隔着車窗向外眺望,恍如隔世,感慨萬千。
整個雷園都被裝飾一新。
這一次,她是真的以雷熠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乘着婚車進來。這種感覺,跟上次抱着孩子過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她狠狠地惆悵了一把。
雷熠從車上下來,幫她打開車門,又抱起她,向新房走去。
雷家的客人很多,比顧家還多。
很多人聚在他們的客廳裡等着看新娘子。
芷柔伏在雷熠懷裡,只靠眼睛四處張望,她熟悉的二樓臥室,現在徹底變了模樣。
鮮花,綵帶,和各種深深淺淺的紅色,營造出一種浪漫而奢華的氛圍。
芷柔坐在婚牀上,默然不語。
絡繹不絕地進來看新娘子的人很多,還要讚美她幾句。
她一概微笑以對。
今天這種場合,她有權利做嬌羞狀。
其實,雷家的親朋好友,大多數人她都認識,再不濟,也有印象。以前,畢竟在這裡住了一年多,雷家的各種應酬場合,她能參加的,也都參加過。
只是,今天情況特殊。
雷熠並沒有出去招待客人,而是坐在她身邊,陪着她。
坐了一會兒,他便站起來,微笑着招呼芷柔:“走吧。再晚了,要來不及了。”
芷柔有一瞬間的懵懂。
還去哪裡?
她手裡的結婚程序表只到雷園爲止。
隨即,恍然大悟。
雷家,自然不可能在雷園宴客,他們的婚宴,應該也在酒店纔對。
那就……走吧。雖然去酒店以後的程序又累又無聊,但這是每個人都必須要經歷的一遭。就當,體驗生活吧。以後說出去,她也是結過婚的人……
從二樓下來,客廳裡的人早已走的七七八八,剩下的,簇擁着兩人,出門,再次坐進婚車。
加長的勞斯萊斯平穩地駛了出去。
令芷柔詫異的是,化妝師卻沒有跟上來,身邊,也只有雷熠一個人。
走了一段,她就發現路線不太對。
又憋了一會兒,眼看着車子開上了機場高速,她實在忍不住了,問雷熠:“咱們這是去哪兒?不是去酒店嗎?”
“是去酒店。”雷熠很淡定。
“可是,這明明是去機場的路啊。”
“咱們去的酒店,有點遠。只好先去機場了。”
“……”
芷柔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帝都大大小小的酒店,不下幾千家,有哪一家需要乘飛機去的?
“傻瓜,今天上午把你迎娶回家門,這只是傳統婚禮的一部分,走個程序而已。”雷熠湊到給耳邊,寵溺地道,“而接下來,纔是我給你準備的,婚禮的儀式。”
婚禮儀式,不就應該在酒店被司儀折騰嗎?
許嵐和雷燦,就是這樣啊!
芷柔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