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怎樣做，不用你來教！”他咬牙切齒，隨即又放軟聲調，“芷柔，回來吧？你喜歡江城，以後咱們就在江城安家……”
“沒有你，海濱別墅就只是一所大房子，我和兒子，都無家可歸……”
他嗓音本就低沉醇厚，此時說到傷心處，聽起來更是如泣如訴。
芷柔呆呆地瞪着掌心的手機，愣了一下，也學衛敏之，果斷按下通話結束鍵。
她怕再聽下去，真的會心軟……
無力地靠在琴架上，她只覺得渾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敏之走了過來：“雷少？”
芷柔點點頭。
“那個渣男，都已經是億萬身家了，還差雷暴集團董事長的名分嗎？居然爲了個名分，和你離婚！”敏之替芷柔忿忿不平，“我告訴你，堅決別原諒他！”
芷柔苦笑地點頭。
敏之只知道表面的原因，就已這樣氣憤。
她呢？作爲一再被他欺騙的那個人，她還有什麼理由原諒他？
“只是可憐了孩子……”衛敏之又加了一句。
芷柔的眼淚又落下來。
雷銘，是她的痛。
如果沒有孩子，她想，她會走得更瀟灑更決絕。
“別說了。咱們看電視吧。中文國際頻道應該也可以看春晚，雖然不是直播，但也算守歲了……”芷柔拿遙控打開電視。
她急需找點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再想下去，她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飛蛾撲火……
她的孩子啊！
她是個不負責的母親……
電視打開，熱熱鬧鬧的一片歌舞昇平。
“無聊啊。在米蘭還要繼續看晚會！”衛敏之抱怨了一句，卻還是坐過來，陪着芷柔一起看，“今年主持人換了一個？”
說話間，別墅的門被推開，夾雜着一陣冷風，江天嘯從外面走進來。
見到衛敏之，面色並無異常。
芷柔向他介紹：“衛敏之，我朋友。今天在街上偶爾遇到，就帶她回來一起，你……如果不方便的話……”
她見到江天嘯才發現，她帶敏之回來，都沒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你好。歡迎。”江天嘯衝衛敏之微微點頭，纔對芷柔道，“沒什麼不方便的。”
芷柔則負責解釋：“敏之，他人就這樣啦。你別介意，無論對誰，都是冷冰冰的。”
“嘯哥，打擾了。”衛敏之也是不拘小節的人，因此對上江天嘯，毫無壓力。
再說，他們之前也在雷熠的海濱別墅見過兩次，江天嘯這種男人，她不至於一點印象沒有。芷柔幫着介紹，只是怕江天嘯貴人多忘事，以防萬一而已。
江天嘯打過招呼後，便上樓去了臥室，沒一會兒再下來，西裝外套已經脫掉，領帶也沒系，只穿着件灰白格子襯衣，看起來十分慵懶隨意。
他來到客廳後，便坐在一側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盯着電視。
一副要和他們一起看春晚的架勢。
衛敏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這種事雷熠做，還勉強可以說得過去，但江天嘯……
這和他平時給人的印象相差也太遠了！
她水眸暗動，對芷柔道：“芷柔，我今天飛過來都沒倒時差就陪你逛街，實在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啦。你慢慢看。”
說着，還調皮地衝芷柔眨眨眼。
暗示她把握和大帥哥獨處的機會。
芷柔知道她誤會了，想要解釋，衛敏之卻已迅速消失在樓梯口處。
江天嘯拿起茶杯喝茶，對於衛敏之的離去毫無表示。
難道他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
芷柔心中懷疑，也只好任由衛敏之回房。
“嘯哥……”見江天嘯無動於衷地看電視，她只好先開口。
“嗯？”江天嘯回過頭來瞅她。
芷柔心中一陣無力。
難道他真的只是單純想看電視而已？
那衛敏之跑什麼啊。有她在，至少兩個人還能吐槽一下節目……跟江天嘯一起看電視，想想就覺得畫面太美……
兩個人誰也沒再吭聲，就那麼沉默地看着無聊的晚會。
客廳裡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滯。
“嘯哥，你今天不忙了嗎？”芷柔沒話找話。
“嗯。剛處理完。現在是守歲時間。”江天嘯依然言簡意賅。
就這樣陪她靜靜地坐着，也很好……
芷柔頓時又沒詞了。
又堅持看了一會兒，就在她無法忍受也想逃回房間時，江天嘯忽然道：“你感覺怎麼樣，還適應嗎？”
芷柔一愣才反應過來，他在關心她。
“挺好的。上午我和妮可出門沒多久就遇到了敏之，然後我們三個在米蘭設計學院研究了一個上午，下午就去試聽了一堂課，感觸良多。”
她實在怕了兩個人之間的這種沉默，因此，一口氣說了很多。
“那就好。”江天嘯脣邊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枯燥無聊的節目似乎也順眼了許多。
“敏之那傢伙一定是藉故回房間思索收穫去了，我去看看！”芷柔站起來，也想上樓回房間。
她坐在三面長條形沙發的中間，正對着電視，要走的話，就要從江天嘯前面經過。
江天嘯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芷柔動作一窒，只覺得半邊身子發麻，頓時站在那裡邁不動步了。
她睫毛微微顫動，目光停頓在他握住她的大手上。
江天嘯卻沒有收回他的手，而是順勢用力，輕輕一拉，芷柔就坐在他的身邊。
“別走，陪我守歲。”
彷彿輕描淡寫般的四個字，從他嘴裡出來，成功讓芷柔心跳如擂鼓。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種人，怎麼可能看重守歲這種傳統的活動？
但他說得很隨意，就如同平時喊她喝水吃飯一般，她如果表現得太過於介意的話，萬一他根本沒想太多，那尷尬的就是她了。
芷柔坐下來，悄悄向一邊挪了挪，和他保持開一定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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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這樣，他身上獨有的冷漠狠戾氣息，還是一絲一縷地散發出來，縈繞在她身遭周圍，令她頭暈目眩。
他的氣勢跟雷熠截然相反，但同樣強大。
她不覺得自己能抵抗得住。
“嘯哥，你這是何苦呢。我一個人，沒關係的。”芷柔無法動彈，只好想辦法把他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