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私奔榮淺你將我置於何地精彩

豪門隱婚 01私奔(榮淺,你將我置於何地?)精彩

榮淺彎腰將身份證撿起來,“過幾天學校組織採風,我找下身份證。”

厲景呈走到她跟前,榮淺的護照還在抽屜裡躺着,她面無異色,“你怎麼這個時候在家?”

“見了個客戶回來,離這近,索性早點回來。”

榮淺攥緊手裡的身份證,厲景呈瞥了眼,伸出手,他拿着身份證的一角,她攥得很緊,厲景呈挑高眉頭看她。

榮淺松下手,眉宇間暗藏不住緊張。

厲景呈前後翻看下,“這照片真是醜。”

榮淺看到他嘴角淺漾出的圈,心裡總算鬆了些,“你身份證照片能有多帥?”

他將東西遞還給她,榮淺接過後再度攥緊在掌心內。

厲景呈摟住她的肩頭將她帶到陽臺,“這幾天怎麼不見你待在玻璃房了?”

“雖然是你給我造的,但多少是有以前的影子,我總不能天天留在過去。”榮淺目光別開,這會自然是什麼話好,她就揀什麼說。

厲景呈聞言,手臂一帶將她摟進懷中。

她挨靠在他胸前,能聽到男人清晰的心跳聲,榮淺也知道,她若要跟霍少弦走,回來將要面對的會是怎樣一場血雨腥風。

依着厲景呈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她。

可榮淺不甘心,她連愛情都丟失了,她瘋狂地想要和霍少弦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

厲景呈完全沒想到,榮淺居然連他也騙過了。

在榮淺和霍少弦約定好的第三天,榮淺消失了。

司機在學校並沒接到榮淺,電話第一時間打給了厲景呈,直到夜幕降臨,還是沒有她的人影。

榮淺就帶了個挎包,她打車來到跟霍少弦約定好的地方,一排綿長的路燈下,路口停了輛車,街邊的長椅上坐着一個男人。

榮淺小步跑過去,霍少弦等了好一會了,他說過不等到她就不走,雙腿坐得早已發麻發酸,他眼睛盯着腳尖處的一寸地方,心緒繁蕪。

“少弦。”

霍少弦猛地擡頭,那一眼的驚異,猶如黑暗夜空中陡然爆開的煙火,他站起身來,榮淺的身子撲到他懷裡,將他往後撞了下,差點跌倒。

他的手臂在她背後逐漸收攏,“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

彼此,胸口的那顆心臟砰然跳躍,彷彿活了過來。

霍少弦抓緊她的手,“我們走。”

榮淺並沒回榮家,也沒去朋友家裡,厲景呈大步來到主臥,除了她的身份證和皮包外,她並沒帶走旁的東西。

厲景呈走進衣帽間,揮手打開,衣服也都還在,他沉着臉大步下樓。

一個電話很快打到他手機上。

“厲少,霍少弦已經消失一天了,也沒去公司,他家這邊也沒守到人。”

厲景呈太陽穴突突地疼,他對榮淺不設防,她卻給他玩這招?

如今毋庸置疑,兩人肯定是一道離開的。

榮淺坐在副駕駛座內,她的手也緊緊抓着霍少弦的,她不知道要去哪,但她一點都不關心目的地,只要有霍少弦的地方,地獄都能是天堂。

霍少弦手鬆了鬆,然後同她十指交扣,榮淺捱過去將頭靠在他肩頭。

車窗外夜色寧謐,開了一個多小時候後,霍少弦才停了車。

他並沒帶她去什麼天涯海角,榮淺下了車,才發現是個古鎮,晚上七八點的時間,夜市纔開始熱鬧,青石板上人頭攢動,各種小吃分佔掉兩邊的店鋪,有炸螃蟹、海棠糕、糉子糖等數不盡的樣數。

霍少弦已經訂好了客棧,就在老房子的二樓,臨湖而居。

榮淺推開窗子,看到一艘艘烏篷船載着人經過,高高掛起的紅燈籠映襯着河裡面的倒影,對面的河岸旁,還擺滿了桌子,遊客正在吃着宵夜聽着別有韻味的京劇。

霍少弦從身後擁住她,他們的心情,不似那些遊客般欣喜歡愉,哪怕是沉浸在這樣安靜寧謐的地方,榮淺還是能感覺到止不住的悲傷。

她轉過身,雙手摟向霍少弦的脖子。

他們很自然地親吻,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氣息繾綣纏綿,霍少弦將她抱坐向牀沿,她漸漸呼不過氣來,榮淺將頭埋向他的頸間,他們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窗外傳來遊客的嬉笑,榮淺真想自私一回。

哪怕一輩子就自私這麼一回,他們要是永遠都不回去,那該多好啊?

“要喝水嗎?”霍少弦問道。

榮淺點了點頭,“好。”

霍少弦讓她坐着,到了這地方,他也不那麼講究了,接了水,插上電,男人坐在陽臺上的藤椅內,看着樓下穿梭經過的行人。

榮淺倚在門口,從前的霍少弦,是極少極少這樣的,他性子張揚,不若這般沉鬱,她知道是爲了什麼,所以心疼。

榮淺走過去,手掌搭在霍少弦肩頭後,又穿過男人的下頷將他的頭扳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胸前。

“少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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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她沒有再接話,她喊他一聲,他能在她身邊應一聲,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而這樣的時光,本該是他們一輩子的,卻偏偏成了偷來的。

霍少弦將她拉坐在腿上,“以前,我總理所當然地覺得,你就是我的,”他輕笑聲,裡面的苦澀透過榮淺的耳朵傳遞到她心裡,“我以爲,我們能一起長大,相愛,就自然能白頭到老,我們兩個多好啊,儘管你有時候任性、嬌慣,可那又怎麼樣呢?我就是喜歡你這樣,我不需要你懂事,不需要你世故,有我霍少弦在,我的淺小二到了八十歲、九十歲、一百歲,還是能頂着我寵你的名號作威作福,可是……這條道,怎麼就能走偏了呢?淺小二,我們都迷路了。”

榮淺手掌探至他腦後,“是啊,”她鼻子冒出酸意,“爲什麼就能迷路了呢?少弦,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一個像你這麼寵我的人了,到底你是我的劫呢,還是,我是你的劫?”

霍少弦削薄的脣輕輕翹起個弧度,“你是我的劫,這輩子,我這樣愛過你,就不會再這般濃烈地去愛另一個女人了。”

榮淺眼眶內的淚水禁不住掉落出來,男人擡起手指替她擦拭,榮淺哽咽着,最後哭出聲來,“霍少弦,霍少弦……”

霍少弦吻着她的眼角,鹹澀的淚水落入他脣齒,男人是最捨不得她哭的,可他這會也沒辦法了,他再也沒法像以前那樣,哄她兩句就能讓她笑出來。

感覺到她的難受,霍少弦雙手捧住榮淺的臉,“不哭了,再哭明天就沒法睜眼了。”

水壺的鳴笛聲打破這刻的悲傷,霍少弦捏了捏她的臉蛋,“不哭,帶你出來是想高高興興的。”

“嗯。”榮淺點下頭,起了身。

兩人先去外面的街上吃了東西,霍少弦就開了一間房,晚上,他擁着她躺在偌大的復古雕花大牀上。榮淺很快就睡過去,他們都關了機,所以接不到一通電話。

厲景呈抽完一根菸,看眼時間,都凌晨了。

榮淺的護照並沒帶,也就是說不會出國,可偌大的地方讓他上哪裡去找?無疑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厲景呈再次抽出根菸,點上後狠狠吸了口,榮淺就像是隻白眼狼,他拿出最大的耐心,賠上了最好的人工,到頭來卻發現根本喂不熟她。

翌日,霍少弦帶着榮淺走出古鎮,來到一座教堂前。

磚紅和白色相間的教堂看着並不大,陽光穿過頂上的十字架分散成一道道光束落在榮淺的臉部,她和霍少弦拉住手,長長的影子糾纏着,不願分開。

兩人走進教堂,霍少弦將她拉到跟前,“淺小二,做我新娘吧。”

這樣熟悉的場景,就好像榮淺纔剛記事那會,小小少年也不過十幾歲的模樣,纏着她說,“小二,做我新娘吧。”

五六歲的小女童歪着腦袋,“新娘是什麼?能吃嗎?”

“做了我的新娘,可以有很多好吃的,還有漂亮的裙子,洋娃娃,想要什麼有什麼……”

榮淺還記得,她當時迫不及待地答應了,還拉着他的衣角,“少弦哥哥,你可別讓別人做你的新娘啊,我答應了,不反悔的。”

那時候,他大抵就已經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

榮淺點點頭,就像當年那般,堅定無比。

霍少弦將她交給了另外兩人,她們將她帶進了單獨的房間,裡面有霍少弦令人準備好的東西。

榮淺穿好了婚紗走進教堂,霍少弦背光而立,修長的背影顯得蕭條寂寞,男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

榮淺儘管才二十一,但這襲定製的婚紗將她的身材凸顯的玲瓏有致,霍少弦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兩人共同站在宣誓臺前。

沒有神父,沒有賓客,沒有親朋好友,只有他們兩個人。

霍少弦掏出一對對戒,伸手揭開榮淺的頭紗。

他嗓音暗啞,帶着抹不去的激動,“淺小二,我沒法給你一輩子的誓言,剩下的兩天時間,不論貧苦、富有,身體健康或不適,你都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願意。”

霍少弦將戒指套向無名指,那個連接了心臟的地方,“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願對你承諾,從今天開始,無論是順境或者逆境,富有或貧苦,健康或疾病,我將永遠愛你、珍惜你到地老天長。我承諾,我將永遠對你忠實……”

榮淺忙伸手捂住霍少弦的嘴巴,這樣的誓言她要不起。

榮淺眼圈泛紅,霍少弦拉下她的手去吻她,兩人緊緊相擁,她眼淚忍不住淌出來,她能給霍少弦的,只有這兩天的時間,而他要給她的,卻是一輩子,榮淺雙手在他背後收緊,兩個人恨不得融成一人。

接近傍晚時分,榮淺才換了衣服從教堂離開。

他們扣着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回到古鎮上,兩人像尋常遊客般融進人潮,霍少弦換了件深藍色的毛衣,他單手插在褲兜裡,朝邊上的榮淺看眼,“想吃什麼?”

“隨便。”

“什麼都有,就是沒有隨便給你吃。”

榮淺吊着他的手臂,“討厭。”

霍少弦嘴角一勾,“女人說討厭,那就是喜歡。”

“呸,臉皮真厚。”

霍少弦摟着她避開一個走路不長眼的人,他們來到河邊,找了個位子坐定,霍少弦替她點了不少當地的名小吃,他搭着腿,抽了根菸,眼睛盯着榮淺似乎出了神。

她雙手托腮,“少弦。”

“嗯?”

“要不,我們在這買個店吧,你掌勺,我在前廳負責收錢,日出的時候,我們手牽手去散步,日落之時,我們坐在河邊,我給你唱着歌,你就喝喝小酒,好嗎?”

霍少弦狠狠吸了口煙,又苦又澀的味道滲透進心肺,“好。”

榮淺雙眼笑成彎月,他和她都知道,這種願望永遠實現不了的,但他們還會做夢,因爲只有在夢裡,他們才能摒棄所有,只是簡簡單單地愛着。

河邊,有成羣的許願燈順水流經過,五顏六色,形狀各異,榮淺指着其中的一盞,“這個好漂亮,我也想要一個。”

那是一朵,並蒂蓮的形狀。

霍少弦起身,“走,我給你去買。”

可問了幾個商家,都說賣完了。

榮淺站在河岸旁,眼裡露出期盼,霍少弦笑着道,“要不我給你拿上來?”

榮淺以爲他開玩笑,她不由莞爾,“好啊。”

話音方落,身側的人影忽然跳入了河中,濺起的水花令周邊的許願燈翻流相撞,霍少弦朝河燈游去,這條河的水並不乾淨,榮淺怔怔定在原處,直到男人將那盞河燈託在掌心內。

“淺小二,看!”

“霍少弦,你瘋了。”

旁邊,有烏篷船經過,船家將霍少弦撈上去,他像只落湯雞似的,他朝榮淺吹了個響哨,示意她去碼頭等他。

榮淺笑得撐着膝蓋,“你看看你的樣兒。”

心裡卻是又澀又甜,她想,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霍少弦這樣了,他愛她的起點太高,以至於榮淺適應了之後,也不可能再去愛別人。

她匆忙趕到碼頭,霍少弦正坐在欄杆上,端看着手裡的戰利品,這些河燈十有八九都是情侶一起放得,榮淺坐到他身側,“看什麼呢?”

“看看許的什麼願。”

霍少弦將河燈翻過來,字寫在邊上,不會被水浸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榮淺不由動容,伸手將河燈接過去,“我們來放吧。”

這也是他們的願望。

霍少弦彎腰,將河燈送下去。

他們沒再逗留,回了客棧,霍少弦洗完澡換上衣服出來,榮淺坐在沙發內,電視開着,但她的注意力顯然不在上面。

霍少弦走了過去,他蹲下身,頭靠向她身前。

他沒有看榮淺的眼睛,“淺小二。”

榮淺的手掌落向霍少弦頭頂,莫名的,她感覺到一種濃郁的悲傷,手臂開始顫抖,霍少弦溼漉漉的頭髮蹭在她頸口處,很涼。

“明天回去以後,我們好好生活,我會結婚,會生孩子,淺小二,你也一樣,你把你的下輩子留給我,要是哪天我先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記得,下輩子你是我的,我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誰都搶不走你。”

榮淺抑制不住,她手指穿過男人的髮絲,她吻着霍少弦的頭髮,她那樣愛他,一聽說他會結婚生子,她就難受地想死,可她不能太自私,霍少弦有霍少弦的責任,這纔是值得她愛的男人啊。

榮淺緊緊地抱住他的腦袋,他也緊緊地抱住她。

“少弦,你要幸福,一定。”

霍少弦拉開她的手,他擡頭看她,“我的幸福在你身上,你要幸福了,我也會幸福。”

榮淺笑不出來,離開了他,她又去哪裡找幸福?

但,她還是強忍着勾了下嘴角,“好,說好了。”

霍少弦湊上去吻她,那樣狂肆糾纏,榮淺的眼淚落在彼此的脣舌之間,他們能感受到對方心裡的痛,因爲此時的自己有多痛,對方肯定比自己要多痛十倍百倍。

霍少弦推開榮淺的衣襬,腹部處,那個紋身清晰而靈動。

他拇指摩挲着,薄脣湊過去親吻在紋身上,他雙手固定在榮淺腰間,灼熱的溫度順着腹部傳入,榮淺鼻尖酸澀不止,這個地方,藏着罪惡的源頭,也真正毀了他們美好的愛情。

霍少弦伸手抱起她,走到了牀前。

厲景呈派人去查了,霍氏那邊沒有絲毫的動靜,而且生意場上的事還在繼續,霍少弦是霍邦的獨生子,又是霍氏頂樑柱,不可能沒有一點點安排就私自離開。

除非,就像出差一樣,只是短時間的。

這件事本來是準備瞞着榮安深的,可恰好榮安深經過帝景來探望,這才知道女兒已經兩天沒有蹤影了。

他打電話給霍邦,對方說霍少弦出去兩天了,至今未歸,榮安深的心一沉,這對小冤家只怕又要鬧出事來。

第三天,榮淺起得很晚,一想到要回去,心裡充滿了恐懼。

出去吃飯的時候,古鎮一條街上有不少拍照的地兒,她拉着霍少弦走了進去。

她把自己嫁給他了,怎麼着也要有張婚紗照吧。

兩人只是穿了尋常的衣服,坐在花廳內拍了張照片。

榮淺將它當做寶貝似地揣在身上,這三天,已經是承載了他們全部的最美的時光,誰都不敢再奢想。

準備發車的時候,榮淺看到霍少弦握住方向盤的手在收緊,他心裡是有掙扎的,肯定會有不甘心,他眸子內的幽暗逐漸加深,霍少弦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他轉過頭,剛要開口,卻被榮淺捂住了嘴。

她湊過去,嘴脣貼着自己的手背,每說一個字,霍少弦都能感覺到裡面的顫動。

“少弦,別開口,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們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了,命裡面,可以沒有愛情,或許會活得很辛苦,可我們本來就不可能只爲愛而活着,我情願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我也不願意我們這樣反覆傷着心,寸寸凌遲,還不如給我個痛快。”

霍少弦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嚥了下去。

他想試,可他不能再拉着榮淺冒險了。

心痛致死,還不如麻木掉,至少心還是在的。

他拉下榮淺的手,“我們回去。”

但他的目的地,並不是家裡。

約摸一小時後,榮淺望向窗外,遠遠看到似乎聚起了大批的人,她擡頭一看,偌大的東侯宮屹立在遠處,霓虹燈照射萬丈,仍舊是一派歌舞昇平。

榮淺坐直身,語氣帶着抑制不住的驚慌,“爲什麼要來這?”

霍少弦拿出手機,交代了幾句。

場面很快陷入一片混亂,霍少弦落下車窗,眼睛盯着大批衝進去的人,“這個地方,我要讓它徹底關門,我再也不會讓你落入這樣的危險中,淺小二,它毀了我們,我就毀了它!”

霍少弦眼裡的陰戾,還夾雜着恨,滿滿溢在眼眶中。

榮淺抓着他的手臂,“少弦,我怕。”

“怕什麼?”

“你砸掉了它兩次,我怕……”

霍少弦合起車窗,“不用怕。”

很快,警笛聲由遠及近,響徹了整條街,霍少弦發動引擎離開,透過後視鏡,榮淺看到東侯宮的招牌都被人拆掉了,SMX幾個字被人掀下來,她心裡慌得厲害,總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過去。

到了南盛市市區,霍少弦將車開到榮家。

兩人在車裡坐了片刻,誰都沒有開口。

門口的傭人見狀,趕忙跑進去通知榮安深。

顧新竹和榮安深大步出來,霍少弦看了眼,和榮淺雙雙下車。

榮安深手朝他們指了指,氣得胸膛不住起伏,“你,你們——”

“榮叔。”霍少弦開了口。

榮安深一把抓過榮淺,將她拽到身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榮叔,不關她的事,是我找的她。”

榮安深氣得直咬牙,可到底不捨得罵他,“少弦,你和淺淺的事都過去了,當初也是你們自己要分開,她現在不一樣了,已經和別人訂婚了!”

“我知道。”

霍少弦朝榮淺看了眼,“我先回去了。”

榮淺見他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內,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握成拳。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她轉動下手上的戒指,別說是相守了,她就連一個蜜月旅行都是奢侈。

顧新竹收回視線,“淺淺,你這幾天都和少弦在一起?你糊塗啊,景呈爲了找你,都快把南盛市給掀了。”

榮淺一語不吭,轉身往家裡走。

到了客廳,她想上樓休息,榮安深喊住她,“站住,你給我過來。”

她收起腳步,轉過身。

榮安深讓顧新竹給厲景呈打電話,榮淺不由蹙眉,“我今晚想在家裡睡。”

“你考慮過別人嗎?景呈是你未婚夫,淺淺,你太任性妄爲了。”

“我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了嗎?”榮淺反問。

顧新竹打完電話,走到榮安深邊上,“淺淺,你怎麼能跟人私奔?傳出去多難聽,你跟少弦就那麼分不開?”

“誰告訴你我們是私奔的?我要真私奔了,還用得着回來嗎?”

“你不清不白跟人出去了三天,你還有理了是不是?”榮安深一肚子的火。

“我不清白?”榮淺冷笑下,“是啊,我的清白什麼時候沒有的,你不清楚嗎?”

“你——”

顧新竹爲了榮擇的事,本就心力交瘁,再加上這幾天跟着榮安深操勞,火氣自然大,“淺淺,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懂事?你就這麼跟你爸說話的?你出去的時候誰都沒告訴,要不是你爸去帝景,還不知道你失蹤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榮淺被燈光刺得恍恍惚惚的,她別開眼,“我只想在我的家裡睡一晚,這也不行嗎?爸,我也是你的女兒,我愛霍少弦,愛到怎樣的地步,您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是不甘心啊,可我們最終還是回來面對現實了……”

“好一個面對現實,”榮擇站在樓梯口,手插着口袋從臺階上下來,“我看你怎麼跟厲景呈說得清楚,三天三夜,我特別好奇,你們怎麼睡得?”

榮淺眼見榮擇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目光掃過諸人,這一家子,都是陪伴她長大的,可他們一個個那樣的咄咄逼人,逼得她沒法待下去。

她提起腳步要走。

榮安深喚住她,“天都晚了,等景呈來接你再走。”

榮淺來到沙發前,安靜地坐在那裡,她沒力氣去爭。

榮擇心裡是恨她的,如果不是榮淺,他也不至於跟江頌佳綁在一起,“爸,你就這樣算了?她可不是出去旅遊的。”

榮安深鐵青着臉,顧新竹在邊上打圓場,“榮擇,你也少說兩句,淺淺和少弦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後要斷乾淨也就罷了,怕就怕再出這種事……”

她這分明是火上澆油。

榮淺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我自己打車回去。”

“回去?去哪?你都和別人私奔了,回帝景,厲景呈還要你嗎?”榮擇說道。

榮淺咬着牙,立馬還嘴道,“你這麼關心我的事幹嘛?爸不是想抱孫子嗎?你還不趕緊努力,還是你彎的掰不成直的,生不了啊?”

榮擇氣得直哆嗦,一個巴掌甩過去。

榮淺摔倒在了沙發上。

顧新竹尖叫聲,“淺淺,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榮淺捂着臉,榮安深朝榮擇喝道,“誰讓你動手的?”

這一記,打得並不輕,榮淺耳朵翁翁直響,厲景呈進來時就看到了這一幕,她爬起身後就過去和榮擇廝打,可又哪裡是榮擇的對手。

榮安深氣得上前去拉架,“小時候就打,還沒打夠是不是?”

顧新竹拉住榮淺的手,“別打了別打了,你們是兄妹啊。”

她臉蛋上泛起的巴掌印很深,榮擇將她一推,榮淺趔趄了幾步,腰際被人扶着把,她扭過頭,燈光將厲景呈的臉打出一道疏離的蕭瑟,他手掌將她的人推開。

榮安深忙示意榮擇別動,爭吵聲瞬間被淹沒。

“景呈,你來了。”

厲景呈輕應聲,目光別向榮淺,“回來了。”

榮安深生怕他們說漏嘴,“一回家就讓新竹給你打電話了,她是一個人回來的,沒什麼事,就出去玩了幾天。”

榮淺捂向臉,火辣辣的,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想往外走。

厲景呈拉住她的手腕,“臉怎麼了?”

“被打的。”

“爲什麼會被打?”

榮淺咬住脣瓣,榮安深也只能打圓場,“是榮擇不好,一時情急,就動了手。”

厲景呈冷哼聲,眼裡的深邃掃向諸人,顧新竹不由擔憂,畢竟平日裡厲景呈都像護犢子似的護着榮淺,沒成想,男人卻是丟下句話來,“打得好,是該打。”

榮淺咬緊了牙關,厲景呈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跟在厲景呈身側。

走向停在榮家大門外的車,榮淺只覺手腕都快被握得脫臼了,她掙扎幾下不見男人鬆開,最後實在痛得受不了,“別抓着我,疼。”

厲景呈將她的手一甩,“上車!”

她乖乖坐了進去。

回到帝景,榮淺率先往屋裡走,傭人見到她關切地詢問,“榮小姐,您這幾日去哪了?真把我們都急壞了。”

厲景呈從外面進來,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將她往樓上扯,他步子很大,榮淺壓根跟不上,跌跌撞撞得好幾次差點栽倒。

快到二樓的時候,她一下摔倒,膝蓋跪在地上。

榮淺想要自己走,“你放開我。”

厲景呈面容鐵青,神色陰鷙,他並沒將榮淺的話聽進去,他拽着她的一條手臂往前拉,榮淺身子就這麼在地板上被拖行,猶如一個不能掙扎的布娃娃,進了主臥,厲景呈將她使勁一丟,榮淺順慣性往前,身子也摔在地上。

厲景呈一腳踢上門,慢慢吞吞朝她走去。

榮淺捂向被摔疼的肩膀,她坐起身,一語不發。

厲景呈蹲在她跟前,利眸仿若尖針般咄咄逼人,“還回來做什麼?要私奔,那就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私奔?”榮淺反問。

厲景呈伸手捏住她的下頷,將她拉近些,“你還有臉在這跟我犟?!”

他倒也想一巴掌甩過去,將她打得下次再也不敢了,可他到底沒能下得去手。

厲景呈拇指掐着她的臉,臉上有榮擇打過的痕跡,榮淺痛得倒抽口冷氣,她去掰他的手,“我沒有和他私奔。”

“那是什麼?緬懷過去?”

榮淺不想激怒他,“不是緬懷過去,是告別,厲景呈,我沒動過私奔的念頭。”

“三天三夜,榮淺,你和他做過什麼?”

她貝齒緊咬,看到厲景呈眼底的洶涌,榮淺搖頭,“沒有。”

“沒有?”厲景呈卻是笑出聲來,“我怎麼信你?”

“信不信隨你,”榮淺爬起身,“早知道你不會信的,我們還不如把這個罪名坐實了。”

厲景呈怒不可遏,“你敢!”

“敢不敢不是你說了算的,厲景呈,我和霍少弦之間的感情你不會懂,他不碰我,不是因爲不想,而是明知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他不想因他的一己私慾置我於難堪的地步,所以,請你不要侮辱我們。”

厲景呈氣得胸都要炸開掉,“榮淺,你呢,你又將我置於怎樣的地步?”

“你只不過是,在我即將墜入深淵的時候拉了我一把,而且並不是無私的,你要了我,儘管迫於形勢所逼,可卻直接導致了我和霍少弦的分開,厲景呈,你倒是想讓我將你置於怎樣的地步?”

厲景呈沉着臉,“我寵着你,順着你,這些你也看不到?”

榮淺心裡悶悶的,甚至完全聽不進厲景呈的話,她的心還沉浸在前幾晚的悲傷中,於她來說,回到帝景僅僅是因爲她退無可退。

她走到牀前,想要休息。

厲景呈真想掐死她。

榮淺倒頭就睡,他過去又將她撈起來,拍亮了牀頭的燈。

她伸手將燈關掉,厲景呈再度打開,如此反覆後,榮淺眼圈紅了,“我困了,我想睡覺。”

厲景呈不由冷笑,她倒想這樣一睡了之,“不準睡。”

她乾脆抱住膝蓋,“你到底想幹嘛,我回都回來了,我也跟你說了我和霍少弦沒怎樣……”

他一把掃掉了牀頭櫃上的擺飾品,厲景呈站起身,甚至還替她將燈關掉。

兩人同時隱在黑暗中,窸窣聲傳到厲景呈的耳朵裡,榮淺徑自睡下了,他知道,到底還是他把她慣成得這樣,需要他的時候,不需要榮淺開口,他就自動替她擋掉了所有的風浪,以至於令她覺得,他那些難得的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的。

榮淺聽到腳步聲快速走出房間,她扯過被子悶在頭頂。

第二天醒來,洗漱好後準備放學,卻並沒在帝景看見厲景呈。

到了學校,林南連忙追問她沒來學校的原因,榮淺搪塞過去,只說心情差,曠了課。

何暮的手機震動,拿出來一看,上面有條短信。

她看了眼,然後刪除。

不一會,下課鈴聲響起,林南收拾起書本,“木子,發什麼呆啊?走吧。”

“噢,”何暮回過神,“你們先走吧,我今天跟我學姐一起回家,我在這等她。”

榮淺滿腹心事,自然也不會多想,她拎着包和林南相繼起身。

教室內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坐在後排的朱婷婷示意另外兩個女生去把門關上。

何暮肩膀瑟縮下,挺起上半身。

朱婷婷走到她課桌前,一條腿擡起坐了上去,“上次謝謝你幫忙啊。”

何暮咬緊下脣,臉色蒼白不說話。

“這次,你還得幫我個忙。”

“不,”何暮聞言,猛地擡頭,語氣激動,“你說過只幫你一次就好。”

“你怎麼這麼天真啊?”朱婷婷手掌搭向何暮的肩頭,並拍了兩下,“你和謝東的事我都替你兜着,你說,要是被學校的人知道,你這學還想上嗎?聽說你家裡供你讀書不容易吧?何必自毀前程呢?”

“你上次明明說,我只要幫了你的忙,你就把照片還給我。”

“唉,這可不能怪我啊,那是你和謝東好的時候,他拍下來的,再說那麼精彩絕倫,他肯定是不捨得刪啊,不過你放心,只要你這會替我做成了,我就幫你把手機要過來怎樣?”朱婷婷端詳着何暮的臉,她就是掐準這點,那些照片一旦公佈出去,何暮肯定會被學校開除。

朱婷婷從包裡掏出個藥瓶,“你只要把藥放到榮淺的飲料裡,別的不用你做,你的舉手之勞就能換回你的前途,多划算啊?”

何暮在學校的成績一直是拔尖的,每年一等獎學金也絕對是她,唯一做過的錯事,就是愛上了謝東這個人渣。

“我不會再幫你的。”何暮話語堅決。

“話說得真滿,你可想好了?”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你要我給榮淺下藥,我不會答應你。”

朱婷婷並不着急,“你還是想想清楚吧……”

教室的門忽然被人推了下,由於是反鎖着的,所以並沒被推開,朱婷婷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前,榮淺走到窗邊,看到教室內的幾人,“木子,還不走呢?”

何暮慌張,拎了包快步往外走。

她打開門出去,榮淺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怎麼回事啊?朱婷婷她們欺負你了?”

“沒有啊,沒。”

“那她們還鎖着門,有什麼事你可別瞞我。”

何暮嘴角牽了下,“真沒事。”

榮淺見狀,也就沒再往下問。

回到帝景,厲景呈也回來了,只是兩人都沒說話,睡覺的時候還在一張牀上,但除去彼此呼吸聲,再沒了別的聲響。

何暮這些天很不對勁,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問她也不說。

放學的時候,三人走出校門口。

“暮暮。”一陣男聲忽然躥出來。

何暮扭頭,看到對方後驚了下,反應極快地要逃,男人三兩步衝過去拉住她的手,“暮暮,別躲着我啊。”

“你放開我!”

林南和榮淺面面相覷。

兩人糾纏不休,朱婷婷跟幾個玩伴出來,笑着揚聲,“呦,男朋友找到學校來了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說出來聽聽。何暮,你逃什麼啊?”

何暮神色匆匆,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滾開!”

“你可真無情,我們也算好過一場,還有了……”

“你閉嘴!”

榮淺沉了沉神色,何暮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他了。

謝東眼見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他這才鬆手,“你別急,我是來找婷婷的。”

朱婷婷撇開幾個朋友,走到兩人跟前,神色倨傲,“謝東現在是我諸多的追求者之一,何暮,你們倆之前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何暮垂着頭,臉色慘白慘白的,這就表示,她以後的命運將會捏在朱婷婷的手裡,只要朱婷婷想,她就得一直受她的鉗制,包括替她害榮淺。

“婷婷,我們走吧,我訂了包廂就等你了……”

榮淺和林南走向何暮,榮淺拉住她的手臂,這才發現她全身無力,順勢就靠在了自己身上。

朱婷婷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好好考慮下吧,其實謝東對你還是有感覺的,有些事,他也不想做得很絕。”

“就是。”謝東接口,“我現在只聽婷婷的。”

榮淺氣得牙癢癢,“矯情。”

何暮握緊她的手,心裡酸澀難當,榮淺要是知道了他們是想讓她幫忙害她,她還會這樣護着自己嗎?

謝東摟着朱婷婷揚長而去,林南不住搖頭,“木子,這就你前男友啊?人渣。”

何暮一聲不吭,榮淺示意林南別說了,兩人將何暮帶回宿舍,“林南,你可得照顧好木子,有事給我打電話。”

……

接下來的幾天,朱婷婷又背地裡找過何暮不少次,並且給了她最後的三天時間考慮。

如果她不接受,何暮和謝東的照片就會出現在校園網的首頁。

何暮成天精神恍惚,上課被老師批評,下課後米粒不進,越來越憔悴。

到了期限的最後一天,她幾乎要崩潰掉。

榮淺在階梯教室午休,林南的電話打來時,她半夢半醒,驚得竟出了身冷汗。

“喂?”

“淺淺,不好了,”林南的聲音在顫抖,帶着哭腔,“木子割腕了,好多血。”

她匆忙跑到宿舍樓,沒多久,120來了,榮淺和林南趕忙陪着去了醫院。

經過搶救,只是失血過多,沒有大礙。

林南依然後怕,“我喊她不答應,她的手藏在被子裡面,淺淺,你說她有什麼想不開啊?”

榮淺唯有沉默,因爲她也不知道,何暮和謝東都結束了,爲了這個渣滓也不至於。

榮淺給帝景打了個電話,告訴傭人她在醫院陪同學,不回去了。

晚上八九點,何暮才醒來,還很虛弱,校方第一時間通知了家人,何媽媽也在邊上陪伴。

何暮眨眨眼,看清楚跟前的諸人,“我沒死啊。”

何媽媽忍不住哭起來,“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啊,非要自殺。”

何暮閉緊眼簾,半晌後才睜開,嗓音嘶啞,“媽,你去給我買點東西,我餓了。”

“好好,”何媽媽朝林南和榮淺道,“你們幫我看着她啊。”

“放心吧,阿姨。”

待何媽媽出去後,榮淺這才握住何暮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你這段日子真的很不對勁,到底出什麼事了?”

“淺淺,我好後悔……”

林南也安靜地坐在一旁。

何暮羞愧萬分,但到了這地步,也沒法再隱瞞,“謝東手裡有我和他的照片,我當時糊塗,纔會讓他拍得,朱婷婷以此威脅我,讓我給你下藥,淺淺,對不起,上次去帝景,我把你許願的並蒂蓮放在了厲景呈書房的抽屜內。朱婷婷說只要我幫她一次,她就把照片還給我,沒想到她這次還要逼我,我受不了……”

林南吃驚,朝榮淺看了眼。

榮淺卻並沒過多的神色,“你選擇了自殺,問題就能解決嘛?”

“對不起。”

“你要真給我下了藥,我肯定不會再把你當成我朋友,但是木子,並蒂蓮的事不算什麼,你用不着內疚,如果這種無關緊要的事能換得你身上的解開,那麼十次百次都無所謂。”

何暮眼眶內的淚水決堤而出,緊緊握住榮淺的手,“淺淺……”

“你把謝東的號碼告訴我,我來找他談。”

“沒用的,他現在跟朱婷婷是一路的……”

榮淺從何暮手機裡調了謝東的號碼,她走出病房,撥通手機。

“喂,誰啊。”

“我是何暮朋友,她自殺了。”

“她,她自殺關我什麼事?”

“你也是學生,這種事情鬧大了對你也不好吧?再說何暮連死都不怕,她還怕什麼,我就開門見山得跟你說,那些照片我們想買回來,你出多少錢?”

男人口氣有些猶豫,“出錢買?”

“這些照片已經沒什麼作用了,朱婷婷威脅何暮的事我也都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那我要二十萬。”

榮淺打完電話後,回到病房。

何暮面上仍舊沒有絲毫的血色,林南站起身,“怎樣了?”

“他答應交出照片。”

“怎麼可能?”何暮不信。

“就是啊,就那賤人渣滓,怎麼可能,肯定有苛刻的條件吧?”

“他要二十萬。”

林南倒抽口冷氣,“我靠,我們上哪去找二十萬啊?”

“別急,”榮淺強自歡顏,不想讓何暮再想不開,“我有錢啊。”

“你能拿出二十萬?”

“我可以問厲景呈要啊。”

雖然一句話的事,可榮淺知道要開這張口,比拿刀架子她脖子上還難。

林南在一旁釋然,“對呢,你家未婚夫有錢,二十萬雖然不是小數目,可要能買回照片的話倒也值啦。”

何暮咬緊了脣瓣,說不出任何的話。

何媽媽回來後,榮淺和林南就離開了醫院。

打車回到帝景,進入房間,厲景呈正坐在牀沿翻看手裡一份資料,聽到腳步聲,他擡了擡眼簾看她。

榮淺欲言又止,男人眸光冷寒,她根本就不好開口。

榮淺心想,還是自己想法子算了。

第二天,她在網上查了交易地點,訂婚後,儘管有司機接送,但榮安深還是送了輛奧迪車給她。

榮淺也用不上,她曠課將車開出去。

由於她是低價拋售,中介一度以爲她腦子壞了,這麼好的車居然只要20萬。

查了檔案後,發現車輛並無問題,中介立馬將20萬給了她。

榮淺揣着卡回去,第一時間給謝東打電話,可得到的答案卻令她震驚。

“照片已經先一步被人買走了,誰讓你籌錢這麼慢?”

“什麼?”榮淺不由怒道,“你腦子抽了是不是,你居然把何暮的照片給別人。”

“誰出得起錢我就給誰。”

榮淺氣得掐斷手機。

緊接着,一通電話又打到她手機上,“榮小姐,厲少讓你回來趟。”

榮淺走進別墅,客廳的玄關處擺着厲景呈的鞋,她換上拖鞋進去,沒在客廳看見他的身影,便上了樓。

書房的門敞開,榮淺探進腦袋,果然見厲景呈在裡面。

榮淺徑自往裡走,目光掃過桌面,看到上面躺着個手機。

這不是厲景呈所用的牌子,榮淺腦子內驟然閃過一道精光,她撲過去拿,被厲景呈按住手。“做什麼?”

“裡面是不是何暮的照片?”

“應該是。”

“怎麼會在你手裡?”

“當然是我出錢買的。”厲景呈狹長的眼眸擡起盯着她,“不過,我還沒看。”

“不準看!”

厲景呈將她的手拿開,“東西是我的,憑什麼不準?”

“我給你錢,”榮淺從兜裡掏出卡,丟向桌面,“二十萬,一分不差。” шшш◆ Tтká n◆ C〇

“我不賣。”

“你!”榮淺去掰厲景呈的手,男人順勢將她拉到身邊,“東西給你也行,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厲景呈起身,拉住榮淺的手出去。

他將她塞進車內,很快來到學校附近,榮淺擡頭看向逐漸逼近的玻璃房,她不由正襟危坐,“你帶我來這兒幹嘛?”

厲景呈下了車,見榮淺還縮在副駕駛座內不動,他索性繞過車頭將她硬拽了下去。

兩人站在玻璃房前,厲景呈長臂一伸,“把這給我砸了。”

“不!”

“榮淺,別挑戰我的底線,今天你要不自己動手,要不我就讓人把它砸掉。”

“厲景呈,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砸?”榮淺下意識伸開雙手擋在厲景呈跟前。

“憑我是你男人,夠不夠!”厲景呈肅面,眯起的眼角掃向玻璃房,“你要待,就待帝景的那一座,那纔是你該待的!”

“那是金絲籠,我不要!”

“就算它是金絲籠,你也得給我好好待在裡面。”

“我不!”

“不,那我就折了你的翅膀,看你怎麼飛。”

榮淺握緊雙拳,大步要離開,厲景呈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到近身,胸膛抵住她的後背,雙臂緊箍住她不放。

“我先服軟還不行麼?你把這兒砸了,別的我都不計較,只要你好好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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