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牀弄青梅 44心疼,很疼
外面的路,雪擠壓着,很滑,榮淺穿得單薄,跌跌撞撞得在厲景呈的眼裡摔倒,又爬起身。
“榮淺,你給我回來!”
路上攔不到車,這麼大的雪,即便是開車,都要小心翼翼,極容易打滑。
榮淺想回家了,即便那個家有顧新竹和榮擇,可到底還有她的爸爸啊,爸爸疼她愛她,絕不會讓她受這樣的苦。
兩條腿凍得好痛,衝出馬路,前面是月墅湖,風撲面而來時更冷了,湖面在榮淺眼裡印出一片空白,她瘋狂地思念着霍少弦,腳步凌亂起來。
忽然,腳底下猛地一滑,她摔倒在地,冰水浸透過褲襪,冷得刺骨。
厲景呈三兩步追上,蹲下身想將她抱起來。
榮淺揮開他的手,“別碰我,別碰我!”
男人右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起身,榮淺站穩後將他推開,她又冷又餓,可說出的話質問性十足,“厲景呈,你只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你憑什麼這樣鎖着我?”
“走,跟我回去。”
厲景呈攥緊她的手,不讓榮淺再有揮開的機會,她僵在原地,言語間都是冰冷的,“我不欠你什麼,我也不是賣身給你,我要回家,我哪怕被那個家吃了,也總比留在你身邊好。”
說到最後,她難免哽咽,嘴脣蒼白,整張臉都像是透明的白紙一般。
厲景呈用力拉住她手腕,他不可能讓她回去,男人繃着臉並沒說話,是啊,他難得有失控的時候,可這次竟把她關了一天一夜。
說到底,都是因爲她心裡藏着霍少弦。
可就算他把她關個一年,她都忘不掉,厲景呈手臂攬住她肩頭,“回家。”
“什麼家,你家嗎?”榮淺杵着沒動,也早就沒有力氣衝他大吼大叫,“厲景呈,我也想忘啊,要不我給你把刀,你把霍少弦三字從我心裡面挖掉吧,這樣我也不用痛苦,你也不用添堵,好不好?”
厲景呈握住她肩頭的掌心收攏。
他的懷裡很暖,讓她冰冷的肩膀逐漸有了知覺,榮淺下意識想往裡面鑽,想要倚靠。
可她還是忍着了。
“厲景呈,要不取消婚約吧,我不要你的庇佑,我要不起。”
男人只覺自己的心似乎被一雙小手給抓住了,狠狠地在扯,很疼,很痛。
他將她往帝景的大門方向帶,榮淺兩腿僵硬,走不快,厲景呈乾脆將她攔腰抱在懷裡。
別墅內是恆溫,厲景呈抱她來到主臥,“我給你去放水,洗個澡。”
“我不洗。”榮淺哆嗦着躲進被子裡,厲景呈又讓傭人另外拿了牀羊毛毯,再把溫度調高。
榮淺坐在牀頭跟前,膝蓋屈起,“我手機呢,我想給我爸打個電話。”
厲景呈將她的手機拿來,遞給她。
榮淺冰冷的手指撥出榮安深的電話,她看眼坐在牀沿的厲景呈,“你出去。”
“我不出去。”
那頭傳來榮安深的聲音,榮淺將手機貼到耳邊,“爸。”
“淺淺,作業完成了啊?都幾點了,”榮安深說了一通,大致是些讓她注意休息、注意身體的話,“今天是初雪,你冷不冷啊?可別又凍得腿疼。”
“爸,我不冷。”
“厲景呈,他……照顧好你了嗎?”
榮淺眼淚奪眶而出,卻又不想被榮安深聽出異樣,她用力咬着手背,待情緒稍穩些後才道,“很好啊,我穿得暖暖的,放心啦,沒穿裙子,帝景裡頭就跟春天一樣,我想冷還冷不着呢。”
“你啊,”榮安深不由笑出聲,“等嫁人以後不是更了不得,完全瞧不上自個家了吧?”
榮淺擡起衣袖擦着眼淚,“哪能啊。”
“淺淺,”榮安深的語氣裡露出欣慰,“你也算福氣好,從前少弦那樣寵着你,寵得我都快看不下去了,如今遇到景呈,他也願意寵你,打小就是公主命啊……”
榮安深的話一字字扎進厲景呈的耳朵裡,榮淺鼻尖微紅,“是啊。”
“怎麼了?語氣聽着不對,哭了?”
“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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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家就回來。”
榮淺胸腔內壓迫得生疼,她怕再說下去,會嚎啕大哭,她寥寥說完,掛斷手機。
厲景呈握緊她的手掌,好冷,就好像摸到一塊冰。
榮淺抽回手,她擦着眼淚,她被他帶回帝景,不是因爲這兒有他,還是因爲她沒地方可去了。
男人曾經說過的話,都是空話。
傭人端了飯菜上來,在牀頭櫃上擺滿了不夠,便擺在旁邊的茶几上。
米飯還是熱騰騰的,厲景呈給她盛碗湯,“來,喝兩口,都是滾燙的。”
榮淺冷得發抖,隨便一口吃的,對她來說無疑都是巨大誘惑。
她不逞強,伸手去接。
厲景呈壓低語調,“我餵你吧。”
“我自己來。”
他將碗放到她手裡,榮淺不覺得燙手,她捧着碗,手心開始發暖,湊過去喝了一大口,燙得五官皺攏,差點吐出來。
她急得不行,厲景呈拿過邊上的毛巾捂到她嘴口,“快,吐出來。”
榮淺也沒法子了,只得往外吐。
男人拇指拂過她脣瓣,“沒燙壞吧?”
榮淺搖下頭,再度將碗口湊到嘴邊,先是吹了兩下,這才小口抿到嘴中。
厲景呈給她準備了一大碗米飯,榮淺接過筷子,一口一口往嘴裡撥,男人替她夾着什麼菜,她就吃什麼菜。
這樣子,乖順的就像是個孩子,只想把肚子填飽、穿暖和了。
厲景呈黑幽的眸子定在她頭頂,是啊,她本來就沒做多大的錯事。榮淺吃了不少,平日裡還會挑三揀四,這會倒什麼菜都肯吃。
肚子填飽後,人也覺得暖和不少。
傭人上來將東西都收拾走,厲景呈湊近榮淺,她拉緊被子,“我想睡覺。”
男人兩手握住她肩膀,榮淺以爲他要吻她,她想躲,厲景呈同她前額相抵,帶着菸草味的氣息淡淡灑在榮淺臉上。“我不該關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