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貝兒停在房門口,她看見的卻是一屋子狼藉。
衣衫繚亂的扔到地上,外套、長褲、晚禮服,甚至是內衣,一切都是那麼不堪入目。
“恩啊……飛揚……”嬌喘聲從門縫中泄露出來。
“轟--!”
朱貝兒雙腿一軟,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再看屋內的畫面,連滾帶爬的跑下樓,雙腳生風。
逃!
她只想逃!
鋪天蓋地的黑暗將她籠罩,勁風颳着她的臉頰,青絲凌亂。
守門的保鏢甚至來不及反應,只看到她衝出大門,一溜煙就消失在了眼前。
“剛纔是朱貝兒?”一個保鏢驚疑的問道。
瞬間,將衆人詫異的思緒喚了回來。
“快追!”
夜涼如水,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隨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朱貝兒狼狽的奔跑着,雨水洗刷着她的面頰,粘稠的長髮貼在她的臉上,衣衫盡溼,她完美的身線若隱若現。
古堡建在山巔,一路的泥濘路在大雨的沖刷下顯得更加顛簸。
朱貝兒不知道自己跌倒了多少次,跌倒,爬起來,再跌倒,再爬起來。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逃!
狂風暴雨摧殘着她嬌小的身體,雨簾中,她渾身淌着水珠,狼狽得好似從污水溝裡撈出來似的,四肢冰冷,眸光空洞。
當她衝下山峰,昏暗的路燈靜靜的站立在雨簾中,腳下一個踉蹌,再一次摔倒,身體跌入水坑,她渾身的力氣這一刻全部消失,只隱隱看見一輛車停在她身邊,一個溫熱的懷抱將她抱起。
朦朧中,朱貝兒笑了。
她逃了,成功的逃了。
不用再面對那些讓她痛苦,讓她難受的事。
真好。
心底喃喃一嘆,她徹底陷入了昏迷。
“Boss?”司機疑惑的看着突然下車將朱貝兒抱起的男人,他們是來監視雲飛揚的,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男人絲毫不在乎身上名貴的西服被雨水打溼,他緊緊的抱住朱貝兒,鑽入車廂,“開車,去機場。”
“可是……”他們還沒有找到雲飛揚的住所啊,司機剛想反駁,卻撞進男人那雙不容拒絕的眸子,立馬識趣的閉嘴,啓動轎車,轟然消失在這雨幕之中。
男人也不明白,爲什麼他要救下這個女人,因爲她這張臉嗎?
纖細的手指摩擦着朱貝兒冰冷的臉頰,不!他見過比她更美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心跳加速。
狹長的碧綠色瞳眸微微眯起,他憂鬱的臉頰上緩緩綻放出一抹極淺的笑。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夠讓他在乎的女人,他不會放手的,絕對不會!
脫下身上的外套,溫柔的將朱貝兒的身體包裹住,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無情如他,竟也會對一個女人上心。
對她一見鍾情。
一輛直升機停在香港機場,男人抱着朱貝兒踏進機艙,遠離了這座繁華都市,前往意大利總部。
夢中,朱貝兒睡得並不安穩,她的眉頭始終緊皺着,似被夢靨困擾住。
飛機穿過雲層,在夜幕中前進着。
路易斯取過毛毯,體貼的蓋在朱貝兒身上,又差人拿來乾毛巾,爲她擦拭着溼答答的長髮。
一旁的手下驚的下巴掉了一地,這是他們的Boss?那個從不許女人近身的黑手黨老大?
天啊,他們沒眼花吧?
“黑鬼,給她看看。”路易斯性感的嗓音打破了衆人的驚訝,黑鬼,黑手黨裡數一數二的醫生,一把手術刀能和閻王爺搶人。
“Boss,我不爲女人看病。”黑鬼沉聲拒絕,這是他的原則,只治男人,不治女人。
路易斯輕描淡寫的掃了他一眼,眸光犀利,“哦?”
輕飄飄一個字,卻帶着讓人不敢小覷的壓力!
黑鬼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堅持,Boss定會一槍打爆他的頭,悻悻的癟了癟嘴,解開安全帶,上前執起朱貝兒冰涼的手,爲她診脈。
路易斯左腿搭着右腿,氣定神閒的坐在一邊,眸光灼灼的凝視着朱貝兒。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她身上彷彿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不自覺的去注意,甚至不惜打破原本的計劃,半路折返回國。
真想一輩子將她留在身邊啊,路易斯微微一笑,他彷彿想起了幾天前和她的第一次見面,那時的她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差點被自己的車撞到,而今晚,她更是狼狽不堪,兩次被他看見,都是最失意最落魄的模樣。
所以註定了,他能拯救她,不是嗎?
路易斯自信的笑了,對這個能夠讓他心動的女人,他絕不會放過。
“情況怎麼樣?”他微眯起眼,看着一臉凝重的黑鬼,難道她病得很嚴重?
黑鬼氣呼呼的將朱貝兒的手放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巾,擦了擦手指,憤憤的道:“Boss,她只是長期心力交瘁,又淋了大雨,所以引起發燒,並沒有大礙。”讓他一個醫術高明的人,來爲一個女的醫治感冒發燒?
還有比這更讓人無語的事嗎?
似乎還嫌打擊不夠,路易斯緊張的問道:“發燒很嚴重?會不會引起肺炎?”
黑鬼突然發現,他完全看不懂自己的老闆了,只是發燒而已,需要弄得像得了什麼絕症一樣嗎?
“下了飛機掛上點滴,吊上一兩天就沒事了。”
“那就好。”路易斯聞言臉色緩和了不少,爲朱貝兒壓了壓毛毯,將飛機的椅子平放下去,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他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個堂堂黑手黨老大,做這種事究竟多衝擊旁人的心臟。
黑鬼嘴角直抽,他甚至覺得自家的Boss是不是被什麼髒東西上身了。
“Boss,我們就這麼回意大利,香港這邊怎麼辦?”說話的是白鬼,他是雲飛揚的得力助手,也是一名強無虛發的神槍手,可在八百米內取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
這次他們秘密潛入香港,就是爲了一探三合會的虛實,東南亞那邊的毒品,被三合會壟斷,讓他們損
失了慘重,而這次和三合會的交易往來,又徹底失敗,軍火沉入大海,讓黑手黨的名譽受到了衝擊,路易斯大怒,不惜親自潛入香港,本來是打算找雲飛揚麻煩的,卻沒想到,這雲飛揚沒找到,還帶了個女人回去。
白鬼幾乎可以想象,回國後,黑手黨內部又要亂了。
“香港這邊讓人盯着,雲飛揚剛剛接手三合會,內亂不止,他還沒這個閒工夫能和我們較勁。”路易斯滿不在乎的說道,三合會的內亂道上早就傳開了,到時候他只需要在其中點上一把火,就足夠雲飛揚喝上一壺的。
路易斯和雲飛揚的仇結得很大,原本東南亞的毒品貨源一向是意大利這邊供給的,可雲飛揚接手東南亞後,卻斷了他們的交易,直接從金三角引進貨源,壟斷整個東南亞的市場,讓黑手黨無法從中謀取利益。
路易斯怎麼可能不恨他?
“Boss,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白鬼話鋒一轉,面色沉重,指着朱貝兒道:“我們調查到雲飛揚的住宅,卻在山腳下碰見她,那地方怎麼可能是普通人能夠靠近的?她和雲飛揚是什麼關係?會不會是他的人?”
白鬼忠言逆耳,他可不想路易斯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帶回總部。
“Boss,白鬼說得有道理。”負責情報的青鬼同時附和,他們都是跟隨直升機從意大利直接過來接路易斯回國的,司機很早就將他和朱貝兒的事秘密上報,所有人都覺得朱貝兒來歷不明,對她很是提防。
路易斯的身份太危險,絕不能留一個不知敵友,不知底細的人在身邊,更何況,他已經爲了朱貝兒做了太多異於平常的決定,這不得不讓他們警戒。
路易斯驀地一笑,眸光流轉:“青鬼,她的來歷由你去查,這個女人不管是誰的人,我都要定了!”
他霸道的說道,十指交叉擱在膝蓋上,深邃的臉廓透着沖天的豪氣,能夠坐上意大利教父這個位置的人,怎麼可能如表面看上去的無害?
這張憂鬱俊美的臉,掩藏的卻是一顆狠絕的心。
見路易斯主意已定,衆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暗暗將朱貝兒劃爲了重點監視的犯人。
與此同時,香港。
“咚咚咚--”
房門被人大力敲響,一張足足有兩米長的大牀上,躺着不着寸縷的男女,空氣裡瀰漫着一股糜爛的味道,地上衣衫撩亂,雲飛揚被敲門聲吵醒,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神色迷茫。
他怎麼了?
嘶--
剛想下牀,掀開被子,卻看見一個渾身赤裸的女人躺在身邊,海藻般的長髮撲散在身下,雲飛揚倒抽一口冷氣,渙散的神志瞬間清明。
“洪樾?”他蹙眉呢喃,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記得……
他和人喝酒回來就看見朱貝兒和她在門口,然後,她衝過來親吻了他,硬塞給他一顆口香糖,吃過之後……後面的事,雲飛揚再沒有印象。
他翻身下牀,看着一地狼藉,隱隱覺得不安。
自己的酒量什麼時候差到這種地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