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揚體貼的脫掉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頭,狹長的眸子裡,柔情萬千:“披上,彆着涼了。”
這次過來,雲飛揚只帶了三名他頗爲信任的手下,一個是飛行員,兩名保鏢,用電話在洛杉磯銀河酒店定了一間總統套房,打車從機場一路飛馳過去。
迎賓小姐客氣的爲他們登記,恭敬的遞來一張房卡,奢華的雙人間,位於銀河大廈頂層,三十三樓,可以俯瞰整個洛杉磯的夜景,路燈閃爍如同漸次相連的璀璨燈飾,高樓林立在街邊,轎車呼嘯在街頭,人如螻蟻,站在房間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下方,有種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的錯覺。
在飛機上待了一整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雲飛揚趁着朱貝兒在洗手間沐浴時,用內線電話吩咐酒店送來晚餐,精緻的西式餐點,一瓶82年的上等紅酒,餐桌在落地窗邊,側看夜景,水晶吊燈懸掛在房間中央,液晶電視掛在客廳的牆壁上,後側有一串精緻的水晶珠簾,後方是一張公主大牀,牆紙是低調溫暖的杏黃色,襯得整個房間,金碧輝煌。
牛排熱騰騰的擺放在餐桌上,桌布是曖昧的暗紅色,中央還擺放了兩支紅色的蠟燭,一支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插在白色的小花瓶中,倒有些像燭光晚餐的錯覺,雲飛揚一手支着腦袋,斜睨着有嘩啦啦水聲傳來的浴室,毛玻璃被蒸汽薰得模糊,只隱隱可以看到一道朦朧的人影,凹凸有致的曲線,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白紗,看不真切,帶着幾分神秘的誘惑,愈發撩人心緒。
朱貝兒舒爽了衝了個熱水澡,身上披了件寬鬆的白色浴袍,頭髮溼噠噠的從浴室裡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珠簾後,一身月色浸染,邪魅四溢的男人,心頭一跳,他熾熱的視線穿過空氣,紮根在她的身上,被他注視過的肌膚,彷彿有火苗在亂竄,一時間,朱貝兒竟無錯得連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擺放。
她撅着嘴,訕訕一笑,從梳妝檯的屜子裡拿出吹風機,剛要插上插頭,一隻大手就從身後穿了過來:“我幫你。”
低沉的嗓音,混雜着溫熱的鼻息,噴濺在她的脖頸上,朱貝兒渾身一顫,臉頰緋紅,低垂了眸子,吶吶的點頭。
她正坐在梳妝檯的白色歐式椅子上,從弧形的鏡子裡,可以清晰的看到身後這人,拿着吹風,專注爲她吹髮的畫面。
他眉眼素淨,不似平日裡的冷冽、邪魅,多了幾分柔和,尤其是在這曖昧的昏黃燈光下,彷彿整個人褪去了僞裝,極致的溫柔醉人,手指穿過她柔密的髮絲,從髮梢到髮尾,一縷縷如瀑的黑髮從他的指縫間滑落,吹風機裡轟轟的噪音,此時卻烘托了兩人之間曖昧、溫情的氛圍。
朱貝兒愜意的閉上眼,在他時不時的撫摸下,整個人舒服到了極點。
雲飛揚透過鏡面,看着她這幅懶洋洋的模樣,心頭暗笑,使勁揉了揉她蓬鬆的髮絲,將吹風關掉,雙手從後圈住她雪白纖細的
脖頸,下顎抵在她的頭上,貪婪的吮吸着她沐浴後身上淡淡的香氣。
“餓了嗎?”瀲灩的眼眸半合着,他低沉的嗓音,柔柔的問道。
朱貝兒剛要開口,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嚕響了起來,臉頰一熱,她移開眼,不意外的在耳畔聽到了他愉悅的笑聲,嘴巴撅得都快能掛壺了,她悻悻的道:“笑什麼笑?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一天沒吃東西,你還不允許它抗議抗議啊?”
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強詞奪理的說道。
雲飛揚聳聳肩,眼眸中零碎的笑意濃郁得都快溢出來了,“過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手掌牽着她的五指,將人帶到餐桌邊,扶着她的肩膀,讓她落座,用起子擰開紅酒的木塞,咕嚕嚕倒入高腳杯中,鮮紅的液體,成半滿,酒香四溢,倒映着她美麗的臉頰。
雲飛揚坐在對面,將餐巾規矩的別在領口下方,右手舉起高腳杯,臉上綻放出邪魅的笑:“Cheers!”
流利的倫敦腔,音圓語潤,低沉悅耳。
朱貝兒淡淡的笑開,酒杯輕碰,杏眼裡波光流轉:“Cheers。”
晚餐是西式牛排,撒上了一層秘製的醬料,吃在嘴裡,牛肉韌勁十足,入口香甜,配搭着紅酒,讓人胃口大開,吃過晚餐,朱貝兒甚至還要了一份慕斯蛋糕,用勺子剜了小勺,伸過桌子,遞到雲飛揚嘴邊:“來,嚐嚐。”
雲飛揚劍眉微微一蹙,卻很聽話的張開嘴,一口將蛋糕含在嘴裡,一股甜味瞬間衝擊着味蕾,他眉心一凝,強自壓着心底的不適,邪笑着開口:“味道不錯。”
明明他最不喜歡的就是甜品,如今卻爲了博佳人一笑,花盡了心思。
洛杉磯的夜景很美,天和街漸次相連,五點多,雲飛揚才抱着朱貝兒倒在大牀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天的天上旅行,她是累極了,頭剛一捱到枕頭,整個人就睡得暈暈沉沉,怎麼叫也叫不醒。
“只點火不滅火的混蛋,”雲飛揚低聲湊到她耳邊,笑着低罵一句。
這一衝,睡意自然也沒了,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圈住腰身,他左手擒着一支高腳杯,杯中盛滿了猩紅的紅酒,挺拔的身體斜靠在落地窗前,冷厲的眸光看着下方的繁華都市,刀削般冷硬的臉廓,彷彿千年難化的冰川,眉梢冷峭,鼻樑高挺,每一處都是上帝的完美傑作。
他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品酒,微笑。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天矇矇亮,朱貝兒醒來時,左手在身側摸了摸,卻沒有碰到雲飛揚的身體,她心頭一個機靈,整個人驀地從牀上蹦了起來,惺忪的視線在房間裡一掃,直到看見,那個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一本書籍,專注的看着的男人時,提高的心才勉強落回了原地。
拖着疲憊的身體,窸窸窣窣下牀,穿着一雙白色拖鞋,從沙發的後方,抱住他的脖子,視線掃過他手裡的書:“咦?金融學?”
喂喂喂!爲什麼酒店裡會有這種東西?
雲飛揚拍了拍她的腦門,笑得寵溺,將手裡的書冊一合,起身走到鑲
嵌在牆壁中的書櫃旁,將書塞了進去。
“去洗漱吧,待會兒吃過早餐我們就去銀行。”揉了揉朱貝兒的短髮,他湊到她耳畔,溫柔的耳語道。
“哦。”朱貝兒摸摸鼻尖,聽話的小跑到浴室,簡單的洗漱後,換上昨天的衣衫,用梳子梳了梳頭髮,素面朝天,臉上不施粉黛,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美感,清純中帶着些許嫵媚,妖嬈中又帶着幾分純淨,一雙璀璨耀眼的眸子,彷彿凝聚了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雲飛揚一襲黑色風衣裹身,渾身冷冽,氣勢逼人,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晦澀的視線,越過珠簾看着梳妝檯前,正在梳頭的朱貝兒,眉宇間掠過一絲柔和之色。
這樣的場景,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
每天醒來,她梳妝,他旁觀,她打扮,他爲他畫眉。
挺拔的身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穩步走過去,奪走她掌心的木梳子,另一隻手,撥弄着她的三千青絲,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笑,“我來幫你。”
“你會嗎?”不是朱貝兒不相信他,可是,一個三大五粗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幫人梳頭?
“你可別小看我,沒聽過有句話叫熟能生巧?”雲飛揚邪魅的笑開,深幽的眸光裡,零碎的笑意宛如碎鑽般絢爛耀眼,柔和的陽光從落地窗外,斑駁的灑了進來,籠罩在他身上,他逆光站着,容顏靜好。
髮絲在掌心柔順的滑動着,木梳子撥弄着髮梢,他專注的一縷一縷將髮絲整齊的梳直,如捧珍寶,朱貝兒從鏡子裡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心神恍惚,都說認真的男人最美,這句話果然不假,能夠被他這般用心對待,她只恨不得時光能在此刻逗留、終結。
“完美。”爲她整理完頭髮,雲飛揚笑着拍了拍手,兩人並肩從套房裡走出,乘坐電梯,到大堂的櫃檯退房,兩名保鏢一前一後護着他們,在酒店的餐廳裡用過早點,美國的早餐很簡單,衆人便出發去往洛杉磯的銀行。
在櫃檯,朱貝兒拿出身份證件,經過覈實,銀行經理畢恭畢敬的引領她到了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將一個銀色的保險箱放在桌上。
深邃的西方人臉廓,掛着職業化的笑容,“這位女士,這就是朱先生留下來的遺物。”
遺物……
朱貝兒心頭一澀,眼眶頓時紅了一圈,手指顫抖着撫上保險箱,冷硬的觸感,讓她體內的鮮血彷彿也在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打開看看吧。”雲飛揚坐在她身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速緩慢。
吸吸鼻子,朱貝兒艱難的揚起一抹笑,打開保險箱,最上面有一分文件,是朱有爲生前立下的遺囑。
經過司法部門的鑑定,有律師的簽名和公證處的印章。
遺囑只是簡單的闡述將名下所有的不動產以及銀行賬戶裡的資金,全部留給獨生女兒朱貝兒。
遺囑裡,還夾着一封信。
兩行清淚驀地落下,難道爹地早就想好了有這麼一天?
也對啊,朱貝兒苦澀一笑,爹地恐怕早就知道,像他這樣和黑社會對抗的警察,本就是一隻腳踩在棺材裡,所以,他才早作了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