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石,象徵着純潔的愛情,也代表着地久天長,一個男人單膝跪地,手捧鑽戒面對一個女人這代表着什麼,已經不需要表明了,如果是相愛的人,此刻必定會淚流滿面,可朱貝兒卻只是錯愕,隨之而來的則是滔天的怒火,這一幕,路易斯根本沒有同她商量,他在衆人面前近乎霸道的將她推到了懸崖邊上,雖然已經答應嫁給他,可朱貝兒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快到她措手不及,快到她不可置信。
雙手死死的握成一團,她覺得路易斯是在逼她,是在強迫她,可她能怎麼辦?巨大的悲哀從心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路易斯彷彿沒有察覺到她痛苦的視線般,薄脣微啓,深情款款的說道:“貝兒,我愛你,嫁給我。”
簡短的九個字,卻帶着旁人聽不出的強勢,他敢這麼做,是斷定了朱貝兒不敢也不能拒絕,她的把柄她的弱點通通被他握在掌心,今天的酒會有羅馬電臺現場直播,還是在晚上的黃金時段,也就是說,現在這一幕,已經通過衛星電視出現在了整個羅馬,甚至是整個意大利的電視熒幕上,女人們在羨慕着朱貝兒的好運,而男人們,則是在瘋狂的嫉妒着路易斯能夠擁有這樣的嬌妻,沒人懷疑朱貝兒會拒絕,這樣一位多金又帥氣的男人,哪個女孩不會動心?哪個女孩能夠做到心如止水?
旁人的羨慕,在朱貝兒眼中卻是巨大的悲哀,她的身體不可察覺的顫抖着,就這麼呆愣的看着路易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圈紅了,有人以爲她是喜極而泣,有人認爲她在爲日後豪門的生活擔憂,誰也不知道,這淚,是無助的淚水,是痛苦的淚水。
“我愛你,在香港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如果我要娶妻,娶的一定是你這樣的女人,純潔、高雅、清純、靚麗,你是我夢中的新娘,”路易斯滿含深情的話語在整個宴會廳繞樑不絕,沒有人懷疑他話裡的真實度,因爲他們看得出,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也是堅決的,“嫁給我,我對耶穌起誓,這輩子與你不離不棄,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世世,我將愛護你,珍惜你,保護你,護你一世無憂,護你一世安康,嫁給我。”
衆人紛紛屏氣,將注意力放在始終沒有開口的朱貝兒身上,他們在等待,等待着這位準新娘的答覆,朱貝兒痛苦的閉上眼,她不敢開口,她怕自己一旦開口就會泣不成聲,不是喜悅這種澎湃的感情,而是難以遏制的悲涼與絕望,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可除了答應,她還能怎麼辦?
頭在萬衆矚目中終究還是輕輕點了下去,臺下掌聲如雷,啪啪的聲響,彷彿所有人都在爲他們的幸福鼓掌,爲他們祝福,爲他們高興,路易斯激動得雙手發顫,好幾次連戒指也取不出來。
“教父,你可悠着點別把戒指給弄掉了啊。”臺下有人在調侃。
路易斯卻只是抿脣不語,他臉上掛着毫不掩飾的幸福之色,素來冷清的眸子,這一刻淌着碧海深情,他緩緩執起朱貝兒纖細的手腕,虔誠的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然後低下頭,在冰冷的鑽石上落下一個輕飄飄的吻,吻得格外用心,傾盡了他心裡所有的感情。
朱貝兒甚至一度想要將手掙脫出來,她覺得那吻,是他的宣告,是一道束縛,可他的手握得那麼緊,緊到無論她如何用力,也始終是做無用功。
“接下來該你了。”路易斯含笑開口,將另一枚戒指送到朱貝兒跟前,他依舊跪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表
現出他對她的在乎究竟有多深,有多濃。
此時香港。
因爲衛星轉播,香港接收到的畫面比意大利晚了足足半個小時,現在正播放到朱貝兒與路易斯攜手進入會場的時候,坐在書房的雲飛揚,冷厲的眸子狠狠的盯着畫面上那笑靨嫣然的女人,一身冷冽的氣魄,冰凍三尺,整個書房的空氣也彷彿隨之凝固一般。
鬱黑深邃的瞳眸,定格在她的臉上,無限的情愫如潮,無限的愛意涌動,而當他看見路易斯單膝跪地時,手下的椅子扶手咔嚓一聲應聲斷裂開來,木屑的殘渣深深刺入他的掌心,劃出一道深刻的染血傷痕!
電話鈴音在靜謐的書房內突兀的響起,他卻好似沒有聽到,一雙眼猩紅的瞪着畫面,心猶如千刀萬剮般的痛。
當他看見朱貝兒緩緩點頭的剎那,胸口痛得他幾乎窒息,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牙根甚至咬出了血來,他彷彿也未曾察覺到,電話鈴還在喋喋不休的響着,他的腳下一灘細微的血漬正在凝聚,血珠從他掌心的縫隙緩緩落了下來。
“朱貝兒……你敢……你居然敢……”痛苦不已的話語,近乎哽咽的從他的喉嚨裡發出,而當他親眼看到朱貝兒將那枚戒指戴在另一個男人手指上時,心臟一縮,一股熱流順着喉管猛地噴濺出來,他竟氣得吐血!
那種天塌般的巨大痛楚,那種整個世界都在崩潰的絕望,饒是雲飛揚,這一刻,也怒及攻心,血花迸射在電腦屏幕上,模糊了朱貝兒的輪廓,雲飛揚的視線一片朦朧,心臟一緊一縮,難以遏制的淒涼,在他的五臟六腑裡肆意的穿梭着。
當雷鳴般轟動的掌聲從喇叭中傳出,雲飛揚猶如刀削的臉頰佈滿了陰霾,染血的手掌拾起桌上的電話,來電顯示是沈庭。
“喂?”他近乎沙啞的嗓音,從聽筒裡傳出,沈庭先是一怔,匆忙問道:“飛揚,你聲音怎麼了?”
“說重點。”他現在沒有閒情理會別的事,只要一想到屏幕上那一幕,對他來說就是噬心之痛!眼睜睜看着心愛的女人戴上別的男人爲她準備的鑽戒,對雲飛揚來說,前二十多年所有的絕望加起來,也比不上此時此刻!
沈庭怔了怔,緩緩開口:“你看到意大利的現場直播了嗎?”
“恩。”
“朱貝兒果然在路易斯的手裡!該死的,難怪這次他耍盡手段也不要我們的人進入意大利邊界!”沈庭咒罵一聲,氣得渾身發抖。
“準備直升機,我要去羅馬!”他要見她,現在就要見到她!
“可是……”有黑手黨的人駐守意大利,他們怎麼可能輕易進去?
“沒有可是!”雲飛揚失去了理性,他一圈砸在桌子上,指骨下,紅木的書桌深深凹陷進去,木屑刺入他的皮肉,可這點痛和他心底的痛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我要見她!現在!立刻!”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嫁給路易斯?怎麼可能任由他們一生一世綁在一起?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飛揚……”沈庭還想再勸,可一想到雲飛揚對朱貝兒的在乎,一想到朱貝兒失蹤後,他的瘋狂,勸告的話通通說不出口了,他狠狠嘆了口氣,“好!我馬上準備。”
大不了他再陪他瘋狂一次!
直升機很快準備就緒,在香港機場停止着,雲飛揚一身冷冽的黑色風衣,裡面西裝革履,整個人散發着冰冷的氣息,這次,
他只帶了二十二人,兩架直升機在夜幕下飛向天空,很快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一直密切注意他行蹤的王純雪,在看到衛星定位系統上那漸漸消失在香港的紅點後,脣瓣揚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
他還是去了……
晦暗的視線穿過落地窗,看着窗外無垠的月色,“飛揚,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明知前路是死,也要去闖一闖?
當晚,一條短信飛到了白鬼的手機上,他打開一看。
【Boss,雲飛揚已經離開香港,KA42號直升機,KA43號直升機今天凌晨將進入意大利國界--007】
白鬼一看這消息,立馬笑了,“雲飛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這次,我看你有多大的命能夠逃掉!”
路易斯敢公然直播宴會現場的一切,就是料定了雲飛揚會坐不住,現在的意大利早就灑下了天羅地網,等的就是他不請自來!
“Boss。”白鬼端着一個高腳杯,與路易斯碰杯後,在他耳邊耳語道:“魚兒已經上鉤了。”
路易斯嘴角的笑深了幾分,淡漠的點頭,視線在一旁的朱貝兒身上輕掃而過,碧綠色的瞳眸中掠過勢在必得的光,他舉杯在脣角淺抿了一口,藉着這動作,與白鬼進行着低聲的對話:“把人處理掉,記得乾淨利落些。”
他可不想以後還要隨時隨地爲一個不知何時會和他搶人的情敵提心吊膽,他知道朱貝兒還沒忘記雲飛揚,既然如此,他就讓他徹底消失!這樣,她就能夠忘記他了,不是嗎?
男人,有時候必須心狠!
朱貝兒渾然不知,身旁即將成爲她丈夫的男人心底那些殘忍的想法,她只是呆滯的站在原地,任由路易斯爲她引薦上流圈裡的各位知名人士,這晚,她見了許多人,那些人都帶着殷勤的笑,可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記住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紅酒,她的腦袋有些暈暈沉沉的,路易斯朝着面前的羅馬市長說了聲抱歉,擁着朱貝兒準備去休息室休息,還沒走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蘇麻擋住了去路。
“喲,教父,你這是準備帶着愛人去哪兒啊?”他不陰不陽的笑着問道,可那色迷迷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朱貝兒身上,陰冷的宛如一條毒蛇,朱貝兒背脊一涼,腦子裡的酒意也被壓下了許多,她搖了搖頭,倔強的睜開眼,對上蘇麻陰鷙的眼眸,這個人,她見過,她知道爹地生前攪黃了他好幾次大買賣,是一位世界知名的大毒梟!
“蘇麻,你的眼睛最好別往不該看的地方看,若不然,遲早有一天會瞎掉。”路易斯霸道的摟住朱貝兒的身軀,爲她擋住來自蘇麻的目光,他可不是雲飛揚,她是他的愛人,他給予她的將是全方位的保護!無論是誰,只要敢打她的主意,通通都要有死無全屍的準備!
蘇麻一愣,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這位年輕的教父是在威脅他?就爲了一個女人?“教父,你這是想要和我對着幹嗎?就爲了這個雲飛揚不要的破鞋?”
路易斯不悅的眯起眼,破鞋,這兩個字讓他暗暗惱火,脣角劃開一抹極其冰冷的笑,他朝着白鬼揮揮手,“把這位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先生給我丟出去!”
“路易斯!你敢!”蘇麻當場翻臉,他什麼時候受到過這種待遇?丟出去?難道路易斯真要爲了一個朱貝兒和他翻臉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