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車極快的在街道上奔馳而過,車窗外的風景迅速後退,朱貝兒不知爲何,看着路易斯那一臉的篤定,心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他要給她看什麼東西?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樣的路易斯有些深不可測?
“別緊張,”路易斯一手支着頭,腦袋斜靠在車窗上,睨着朱貝兒,“我保證你會很喜歡這份禮物的。”他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好似看上獵物的獵人,眼中閃爍着殘忍與趣味的光,似在期待着什麼。
朱貝兒輕哼一聲:“我不會喜歡的。”她纔不會喜歡這個男人送的任何東西!
“你會喜歡的,我發誓。”路易斯清潤的嗓音在車廂內久久不散,就像是一句魔咒,縈繞在朱貝兒的耳畔,撩撥着她本就混亂不堪的心緒,叫她此刻當真是坐立難安。
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朱貝兒猜不到,她以爲用封閉自己來躲避路易斯,就可以了,卻沒想到,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不管他打算做什麼,她都不會再害怕!已經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家人,失去了愛人,現在又爲俎上魚肉,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或許是真的想通了,朱貝兒臉上的緊張倒是緩和了不少,只是那股始終在她心尖盤繞的不安,卻一直未曾散去。
車進入山林,已經隱隱可見重巒疊嶂中那若隱若現的哥特式古堡的影子,朱貝兒心頭一緊,總覺得那座被樹海環繞的建築,此時像極了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正等着她一步一步走過去。
車“吱--”的一聲停在古堡的鐵門前,一衆保鏢恭敬的彎腰行禮,司機跑下車,紳士的拉開後座的車門,路易斯峻拔的身影率先邁下車,隨後看向還愣在原位上,似乎有些猶豫不決的朱貝兒,啓口道:“怎麼,怕了嗎?”
“不!”這麼明顯的激將法,可朱貝兒依舊中計了,她堅定的開口,深吸口氣,也不看路易斯伸出來準備牽引她下車的手,利落的避開他的觸碰,下車後,立有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將她肩頭的短髮,吹得上下起舞,那雙一個小時前,還如同一泓死水的眸子,這一刻,熠熠生輝!閃爍着堅韌的光。
“請吧。”路易斯收回手,滿不在乎的笑笑,他與朱貝兒一前一後進入城堡,傭人正用心的打掃着房間,吸塵器的轟轟噪音,在整個城堡中繞樑不絕,跟着路易斯上了旋轉樓梯,一路順着被擦得幾乎發亮的木質走廊,走到盡頭的一間朱貝兒從未進去過的房間,走廊的盡頭是一道金色的牆壁,牆壁上懸掛着畫家Jony的風景寫生,兩側有昏暗的壁燈,現在正處於熄燈的狀態。
路易斯白皙的手掌輕輕推開那扇房門,裡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朱貝兒不安的開口:“進去做什麼?”
路易斯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率先進屋,將室燈打開,昏黃的吊燈,將整個屋子照得光亮起來,只見一張白色的帳幔把房間裡的窗戶死死的遮蓋住,一張寬敞的暗紅色皮革沙發,一張大理石的黑色茶几,茶几上放着一臺精緻的筆記本電腦,房樑上懸掛着一架投影儀,對面的牆壁上懸掛着
白色的投影幕,室內的中央空調吹着暖氣,簡單的擺設,一看便知這裡是一間放映室。
朱貝兒跟着路易斯進來,身後的大門,無人自動關上,她被那咚地一聲巨響嚇了一跳,整個人猶如彈簧般,尖叫一聲。
“不用害怕,坐。”路易斯溫柔的笑着,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朱貝兒很清楚,現在的她就是路易斯的一隻玩偶,只能任由他捏圓捏扁,如果按照以前,她或許會想方設法的逃跑!可是現在呢?她逃了,小玉怎麼辦?路易斯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人,只要她敢跑,他就一定會讓那些話成真!
粉色的拳頭在身側時緊時鬆,朱貝兒懷揣着一顆不安的心,在沙發上落座,雙腿自然的併攏,背挺得筆直,小腹微收,下顎輕擡,那是最標準的淑女坐姿,已經深入她骨髓的禮儀,在無形中顯露得淋漓盡致。
精妙絕倫的臉龐,透着倔強之色,她冷眼看着正在擺弄着投影儀的路易斯,開口問道:“你要給我的東西是什麼?”總不可能是一部影片吧?
路易斯將投影儀的位置矯正,正好正對着投影幕,他回頭衝朱貝兒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再等等,我保證這禮物一定會讓你終身難忘。”
心頭不詳的預感愈發大了起來,貝齒輕咬下脣,朱貝兒靠着一股執拗的骨氣,才勉強在這靜謐的空間裡,做到面不改色,路易斯沒有搭理她,反而是抱着筆記本,在她對面坐下,鼠標卡擦卡擦的響着,那細碎的聲響,在這密封的房間裡,顯得陰森而又沉重!
朱貝兒的呼吸略顯急促,她緊張得手心冒冷汗,額上也有一層汗珠悄然間滲了出來,這種漫長而又漫步目的的等待總是難熬的,不知道是十分鐘,還是十個小時,路易斯總算是從電腦中擡頭,溫和的笑道:“準備好了嗎?”
那笑說不出的詭異,就好像是看着獵物一步一步走入他早已布好的陷阱。
朱貝兒喉頭一動,下意識吞嚥了一下,“好……好了……”
她不想緊張,可身體卻彷彿不受她控制,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你看你,臉怕得都白了。”路易斯淺笑着搖搖頭,他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一方手絹,走到朱貝兒身邊,沙發隨着他的落座凹陷了一塊,他湊近她,溫柔卻又強勢的爲她擦着額上的汗珠,根本不容許她拒絕或者躲避。
朱貝兒那雙透着驚恐與不安的眸子,直直的映入路易斯的視線中,他脣線一抿,碧綠色的眸子在這昏暗的房間中,深綠得似乎是黑色,像是兩團巨大的漩渦,要將她的心,她的人一同吸入進去:“放輕鬆,我只是有一份大禮想要送給你。”
“什麼……”大禮。
話還未說完,路易斯便摟住了她的肩膀,左手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一按,只見扶手下方突然嗡嗡的升起一個凹槽,裡面有紅色和綠色兩個按鈕,他碧波盪漾的眸子,定定的回望着朱貝兒,啓口道:“你可得看清楚了,這可是我爲你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弄好的禮物呢。”
視線不經意間瞥到她
耳垂上,那兩顆精緻的鑽石耳釘上,那裡刻着的是他和她的名字,還有那一個寧靜而又溫馨的夜晚,場景猶在腦海中,可她的心,卻已經變了。
路易斯眸子一冷,食指在綠色的按鈕上重重一按!
投影儀叮噹一聲開啓,指示燈的紅光閃爍兩三下後,一束光打在了投影幕上。
朱貝兒的注意力瞬間集中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光線程亮的房間,很熟悉,因爲她也曾在那裡出入過!是雲飛揚的臥室!那黑白交替的簡約裝潢與擺設,即使閉上眼,她也能夠想象出來。
路易斯給她看這種東西做什麼?朱貝兒心頭升起了一個疑團。
耳畔他清潤的嗓音再度響起:“仔細看。”
畫面很清晰,房門在幾秒鐘後被人從外推開,然後兩個人影就雙雙進入了臥室,王純雪宛如水蛭般攀在雲飛揚的身上,雙腿勾着他結實的腰部,一頭海藻般的波浪長髮,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
她嫵媚的臉向上擡起,衝着雲飛揚妖冶一笑,隨即,便吻上了他的脣!
朱貝兒小手驟然緊握,眸子顫抖着,死死盯着畫面中的兩人看,一旁的路易斯好整以暇的笑了,那笑說不出的詭異與殘忍,彷彿在期待着一場盛大的好戲開局一般。
他們動情的在臥室裡吻着,飛揚的長髮,時不時掃過雲飛揚刀削般冷硬得面頰,王純雪青蔥的手指不經意間一顆顆解開他胸膛上的鈕釦,露出那白皙而又健碩的胸脯,畫面清晰得甚至能看見肌肉的每一條紋理,她的手在他胸前的梅花尖上挑弄着,時而輕捏,時而愛撫,嫵媚的臉頰因情慾染上了一層緋紅,她的脣從雲飛揚的脣上離開,頭微微垂下,順着他的下顎,滑過,從下巴、喉結、鎖骨,一路蜿蜒到胸口的梅花尖上。
朱貝兒心頭大痛!接下來該發生什麼,她清楚地不得了,卻偏偏剋制不住的想要看下去,她想,他會不會推開她?會不會!?
這種可笑的想法,這一刻成爲了支撐她看下去的唯一動力。
人有時候真的會自欺欺人,明明現實已經擺在眼前,卻還要一遍又一遍找着滑稽的藉口與理由,來說服自己,眼睛看到的都是騙人的,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看見了嗎?沒有你,他一樣過得很好,甚至過得比你在時,更好。”路易斯蠱惑的嗓音,在朱貝兒的耳邊炸響,可她卻恍若未聞,一雙眼猩紅的定格在畫面上,彷彿連一個瞬間也不肯放過,逼着自己去看,逼着自己去記!
即使心痛得猶如刀攪,依舊不肯放棄。
路易斯心頭一抽,眸子愈發冰冷起來,他就不信,她能夠鎮定的將這段影片全部看完!他不相信,有哪一個女人可以接受,親眼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這種事,絕不可能!
他在賭,賭朱貝兒會對雲飛揚絕望,絕望到可以讓他有機可趁!
他熾熱的視線始終緊隨着朱貝兒,將她的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呼吸加重麥兜一一看在眼底,記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