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貝兒憤怒的瞪着路易斯,她精美絕倫的臉蛋兒因怒氣染上一層淡淡的緋色,猶如一朵徐徐盛開的鮮花,嬌豔欲滴,那雙清澈的杏眼,在昏暗的壁燈下愈發光亮起來,“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別以爲這樣我就會妥協的,我告訴你!不可能!”
話裡帶着幾分顫抖,朱貝兒覺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路易斯宰割。
“如果你覺得這是威脅,也行!”路易斯滿不在乎的笑了,他碧綠色的眸子裡一片殘忍:“只要你離開我身邊,我發誓,你心裡所在乎的人,一個一個都會死掉,貝兒,那樣的結果,是你要的嗎?”
他的薄脣揚起的笑,妖豔、淡漠,彷彿吐着芯子的毒蛇,朱貝兒渾身一震,眼中掠過一絲恐懼的光,她不敢賭!現在的她,什麼也沒有了,孩子掉了,香港不能回去了,爹地也死了,她不能再牽連小玉!絕對不能!
“只要我留下,你發誓不會對我的朋友下手!”她咬着牙,沉聲說道。
路易斯滿意的笑笑,擡起一隻手來:“Youhavemyword。”
喑啞的嗓音穿破屋子裡緊張的空氣,扎入她的耳中。
古堡裡的大廚很快做好了飯食,不得不說路易斯在朱貝兒的身上真的花了不少心思,連廚師也是擅長做中國菜的人,精緻的兩樣小菜,外加一份蒸蛋,菜餚香氣撲鼻,三四個女傭畢恭畢敬的將托盤裡的飯菜送上臥室,又搬來了一張大理石的黑色圓桌,放在牀邊。
“Boss,小姐,請慢用。”穿着女僕裝的傭人微微彎下腰,施禮後,才退了出去。
門吱嘎一聲應聲關上,路易斯打開天花板上懸掛的璀璨燈飾,耀眼的金色光暈剎那間將整個臥房照得猶如白晝。
朱貝兒半坐在牀頭,身後塞了個碎花枕墊,臉上掛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路易斯渾然不在乎,他側身坐在牀沿,用象牙製成的湯勺舀了滿滿一碗的湯,隨後用嘴脣試過溫度後,勺子遞到朱貝兒嘴邊,碧綠色的眸子裡閃爍着醉人的溫柔:“來,張嘴。”
朱貝兒緊抿着脣,一副抗拒的態度,路易斯危險的眯起眼,眼中有暗光閃過,顯然已是不悅,朱貝兒心頭泛起淡淡的不安,終是沒有抵抗到底,啓脣道:“我自己來!”
她伸出手,準備從路易斯手裡接過碗勺,卻被他側身一避:“我餵你。”他的態度霸道得根本不給朱貝兒反駁的餘地,趁着朱貝兒錯愕的瞬間,勺子利落的塞入她的口中,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喉頭簌地滑入胃中,朱貝兒一時沒有準備,被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小臉也被憋得漲紅起來。
“瞧你,真是不小心啊。”路易斯微嘆口氣,從西裝革履的上衣中拿出手絹,溫柔的爲她擦拭着脣角,擦完後,還曖昧的將手絹擱到鼻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流連忘返的說道:“真香。”
“你是變態嗎!?”朱貝兒怒不可遏,藕臂一揮,哐噹一聲將路易斯擱在牀頭的湯碗給揮落在了地上,湯水在木質的地板上濺開一層層水花,打溼了路易斯的西裝褲腿,她的胸脯因怒氣,上下起伏着,那讓人垂涎三尺的完美胸線,更是在這璀璨
的燈光下,顯得淋漓盡致,一身寬鬆的衣衫,幾乎遮掩不住她的豐盈,那傲然的曲線,足夠讓世界上所有男人都爲之心動!
路易斯的視線幽深,從她盛怒的臉頰滑落在她的胸口,喉頭微微一動,眼中徒然升起一股闇火,朱貝兒背脊一涼,不知是不是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她,現在的路易斯很危險!她下意識的將身上的被子高高提起,遮掩住全身,一雙清純的杏眼,驚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路易斯,口中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看什麼看?”
路易斯低沉的笑了,他將手絹放入口袋中,雙手一拍,立馬有一個女傭走了進來:“Boss。”
“把這裡打掃乾淨。”他乾脆利落的吩咐道。
“是!”女傭雙膝跪地,以絕對的匍匐姿勢,用腰間的抹布仔細的擦拭着地板上的狼藉,路易斯回頭看着戒備萬分的朱貝兒,薄脣微啓:“讓廚房再準備一份湯,記住要和剛纔的一模一樣!”
“是!”女傭擦乾淨地板後,乖巧的離開。
房間內的氣氛有些膠着,有些沉默。
路易斯微垂着頭坐在牀沿,朱貝兒緊張的捏着手裡的被子,也不出聲,她隱隱覺得,現在的路易斯很危險!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火山。
直到將廚房準備的飯食全部吃掉,路易斯也未曾開口對她說過一句話。
房間右側的牆壁上懸掛着復古的歐式擺鐘,滴答滴答的碎響更是折磨着朱貝兒的神經,直到吞下碗裡最後一口米飯,路易斯才伸手接過瓷碗,隨手擱到牀頭櫃上,這是朱貝兒吃過最煎熬,最痛苦地一頓飯!正當她以爲這折磨人的時刻過去後,冷不防,路易斯突然傾身湊近她,峻拔的身體直直的壓住牀邊的一塊位置,他深邃的臉廓在朱貝兒的視線中放大,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他溫熱的呼吸,一點不漏的噴濺在她的臉頰上。
“你……”朱貝兒緊張的想要開口,豈料,路易斯突然擡起手來,她以爲他要對她做什麼不軌的舉動,渾身緊繃。
“髒了。”路易斯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恐懼般,冰涼的手指撫上她的脣瓣,將她脣角那顆飯粒擦拭掉,然後放進自己的嘴中,舌尖在食指上輕輕舔舐一週,再一口吞進肚子!整個動作帶着蠱惑人心的妖冶!
朱貝兒被他這曖昧的動作弄得惱怒起來,臉頰紅撲撲的大吼道:“難道我自己沒有手嗎?”
“呵,”路易斯淺笑一聲,對她的怒氣視而不見,他強勢的按住朱貝兒的肩膀,讓她平躺在大牀上,將被子蓋在她的嬌軀上,笑着道:“睡吧。”
貝齒輕咬嘴脣,朱貝兒只憤憤的瞪了他一眼!哼!好女不和惡男鬥!她雙眼一閉,既然擺脫不了路易斯,那就眼不見心不煩!她毫不掩飾的嫌惡,深深的刺痛了路易斯的心,這一刻,他甚至想問問她,如果換做是雲飛揚,她可會這般?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路易斯壓下,他溫柔的撥開朱貝兒額上的髮絲,在看見她簡短的,參差不齊的短髮時,狹長的眼中有一道暗光微閃:“以後記得把頭髮再留起來,我喜歡看你長髮的樣子。”
他永遠也忘不了,在他第一次見到朱貝兒時,她長髮飄飄,眼眸
清澈,宛如沒有被這世間污染過的百合,那絕美的畫面,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最美的。
二十多年來,他在黑暗的世界中一個人孤身前進,走得太苦,也太累了,現在,他好不容易纔遇見他的陽光,怎麼可能輕易放手呢?碧落黃泉,他也要帶着她一起!路易斯深邃的眸子裡一片堅定,他極緩的俯下身,在朱貝兒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晚安,Baby。”
朱貝兒強忍着心頭的厭惡,眉頭緊緊皺成一片。
這一晚,她幾乎是半醒半睡,換做誰,在睡覺時,總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都會睡不着吧?路易斯就這麼靜靜的坐在牀邊,凝視着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羅馬的天空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小雪,氣溫微冷,城堡裡的暖氣機開得很足,大約七點多,路易斯接到黑手黨內部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電話,簡單的洗漱後,便離開了古堡,臨走前,他朝着城堡外的保鏢吩咐道:“把人給我看緊了,她要是再消失,你們應該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並不算響亮的嗓音,卻讓一幫保鏢渾身一震。
“是!”他們紅着臉,齊聲應道。
一輛黑色的布加迪威航跑車,停在城堡外的小路上,一個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司機,恭敬的拉開後座的車門,路易斯轉身看了眼城堡二樓的起居室,碧綠色的眸子裡有溫情一閃而過,下一秒,便被冷漠吞噬,他彎腰鑽進車廂,坐在後座的位置上,一臉生人勿進的冷漠之色:“開車。”
司機已轟油門,跑車急速的消失在小路上,只留下一排灰色的尾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聽到引擎的聲音漸漸小了,朱貝兒纔敢從牀上起身,她的臉色並不好,一晚上休息不足,眼中隱隱透着血絲,翻身下牀後,她來到落地窗外的小陽臺,看着跑車漸行漸遠的影子,提心吊膽了一夜的緊張情緒,這纔算鬆緩下來。
她以前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會以爲堂堂一位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教父是個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男人?
呵!
一聲自嘲從紅脣中溢出,朱貝兒苦笑着搖頭,整個人趴在陽臺的扶手上,看着窗外這漫天的雪花。
她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曾經帶她暢遊羅馬,曾經和她在月下賞星的男人,真的存在過嗎?爲什麼只是短短一段時間,他會變得這麼快?
忘不了,昨晚他帶給自己的那種恐懼感,那種冰冷的、危險的感覺,直到現在,朱貝兒依舊心有餘悸!
這樣的他……
她痛苦地閉上眼,雙手交叉環住胳膊。
這樣的他……
與雲飛揚有什麼兩樣?
只會用卑鄙的手段,威脅她,強迫她,一點也不考慮她的想法,霸道、殘忍、冷血!
這纔是他真正的性格嗎?
“扣扣!”門被人輕輕敲響,也打斷了朱貝兒的思緒。
“小姐,您起了嗎?”女傭在屋外恭敬的問道。
朱貝兒抿着嘴脣,許久,纔出聲:“起了。”
或許她該得過一段豪門生活了。
一抹苦澀至極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