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剛纔到底對這個女人做了什麼。
墨子笙清朗的眉眼漸漸地飄忽不定,他鼻尖的香氣是那樣熟悉的,觸手可及。
彷彿,帶來了舊日溫暖如陽光的朝氣。
而君寒確實是他的陽光,在他最困難的時候。
那時他一無所有,窮得只有自己。
是君寒來到了他身邊,伸出了雙手。
他記得,那時君寒還留着黑長直的長髮,一副瞳眸,純淨得像是天上來的清冷仙子。
他記得君寒的話,“我們一清二白,沒有錢,沒有地位,可我們有熱情和堅持,只要繼續下去,就沒有什麼能難的倒我們”。得不到迴應,君寒仰頭死死地盯了他一會,“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後來,君寒向家裡借來了錢,給他開公司。
他記得公司開業的那天,君寒拖着一個大大的紙箱,走在他前面,臉上洋溢着發光的笑容。
君寒揚起頭來問他,“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可以試着愛上我了呢?”
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君寒。
他說不清跟君寒的感情,是報恩還是愛上了她。
他享受着君寒爲他做的一切,漸漸地習慣了。
那種好如蝕骨毒,習慣了就脫不開了。
他知道,君寒的家裡爲君寒鋪好了路,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在省立醫院舒舒服服地工作,這輩子都會衣食無憂。
而君寒說,“你怎麼辦,你過的不好,我會難過。”
他知道,君寒爲了簽單,喝酒喝得得了急性胃炎。
他知道,君寒一個月就暴瘦了十多斤。
兩個人曾經並肩作戰,是那樣的親密無間,天天爲了公司家裡的事情忙碌着。
他曾想過,也許這一生就在兩個人的忙忙碌碌中這樣過去了。
是幫手,是愛情,也許沒那麼重要。
直到後來……
墨子笙眉間突然一陣急蹙。
而同時,君寒的聲音在身下傳來,“走開。”
哪怕只是跟這個男人如此近距離的待着,她也覺得噁心。曾經那麼心愛的男人,卻爲了別的女人來找她的麻煩,這麼多年的情意都沒有了麼?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氣的渾身發抖。他的力氣太大,以至於她身上都是青紫的淤青,一塊一塊,像是疤痕一般永遠留在心裡。
她冷漠地頭也不擡,揉了發青的胳膊,搖搖晃晃地向樓上走去。
墨子笙沉默地望了她,對自己剛纔的行爲感到了愧疚。
他後悔喝那麼多的酒幹什麼,更懊惱自己一時衝動犯下的錯。
空氣都彷彿結上了層冰,眼看着君寒就要上去了,他沉了沉嗓子,還是尷尬的開口,“你……”可吐了一個字,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了。
他是想盡力地挽回點他們的關係沒錯,畢竟他們還有萱萱,君寒又對他那樣的好過,可是,他這樣做會讓自己對初晨產生愧疚。
可是,他糾不糾結,君寒壓根就沒在乎。
君寒頭也不回,理都沒理他。
她是一點也不想見到墨子笙了。
雖然墨子笙的身體留在這裡,而心留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
這樣的男人,她……
君寒忍不住苦笑,罷了吧,她放他走,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叫自己的心裡放空。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叫她心裡無處安放自己。
她這樣想着,誰知腳下卻彷彿踩了虛空。
墨子笙躇躊了下,就見君寒搖晃了下,手扶在了扶梯上,彎了背,半天都沒有動。
他下意識的站起了身,“君寒!”
聽到這一聲,君寒頭也沒回,努力地挺直了背向樓梯上走去,“走的時候,給我關好門。”
墨子笙抿了下嘴角,心不自覺的,痛了一下。
君寒太要強了,自己至少現在還是她的丈夫,又剛剛親熱過,向自己開口撒個嬌就這樣難嗎?
這樣的女人,會叫男人尊敬,但是愛不起來的。
這麼多年,他也沒有愛上君寒,也是因爲這個吧。
他是男人,不會跟女人計較什麼的。
他搖了下頭,大步地向着君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