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心有靈犀一般,君寒忽然就察覺到了,他有心事。“公司的事很難解決麼?”她淡淡的問道。
韓藥湮僵了一下,他沒想到還是被君寒發現了自己的不對。“沒關係,很快就會過去的。”他想要緩和一下氣氛,可是該怎麼告訴她呢?現在讓他心煩的,根本不是公司裡的事,而是失了她的約,失了對好怕承諾。
他把她更緊的擁着,好像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些。哪怕兩個人躺在一張牀上,韓藥湮的心裡也有些不安,他怕再一次失去她,就像以前那樣。
君寒在他心裡,永遠是個不安分的因子,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弄丟。其實,他的心裡比她還要着急着結婚,只有跟她真正的成了一家人,他才能放下心來。
感覺到氣氛有些僵持,君寒便想要調和一下,偷偷把自己的腳伸到了他的腿間,冰涼的感覺激的他打了個冷戰。
“怎麼這麼涼?”韓藥湮還是把她的雙腳夾在腿間,熱熱的感覺讓君寒很是舒服。
“總是這樣,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君寒淡淡的道,可是隻有她才知道,她原本不是這樣的,在爲了墨子笙,一次一次的流產後,把身體搞壞了,就漸漸的有些氣虧血虧,纔出現了手腳冰涼的症狀。
可是,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說起來也只會惹的大家心裡不好受而已。更何況,從此以後,她就有個天然的熱毯了,這點冰涼又算得了什麼?
“寒寒,你記不記得,上次參加晚宴的時候,你說你很喜歡的那個園子?”韓藥湮突然開口問道,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着憂慮的光。
“就是設計很有名,可是卻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那個?”
“對,就是他。”韓藥湮有些激動,果然君寒還記得,那他的心就沒有白費。
君寒一時間有些好奇,又有些感動,韓藥湮總是這樣,凡是她說過的,她喜歡的,他都記得。“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韓藥湮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帶着滿滿的寵溺,“寒寒,我在夏威夷的海邊買了座別墅,專程派人去請了他來設計。等到明年夏天的時候,應該就可以完工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舉行婚禮好不好?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一場沙灘婚禮的麼?”
他的話溫柔而多情,一如既往的好聽,可是此時聽在君寒耳中,卻偏偏有些刺耳。她的身體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僵硬,緊緊的咬着嘴脣,才讓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穩。
“寒寒,我記得你說過很喜歡那個設計師的設計,所以想要給你個驚喜的,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告訴你,是怕你多心,寒寒……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再換……”
他說完,低頭看着懷裡的人兒,黑暗裡,她的一雙眼睛卻如同天上的星塵一般,熠熠生輝。可是那光亮中,卻帶着淡淡的愁緒與擔憂,韓藥湮竟然覺得心裡疼了起來,不敢再去看那雙憂傷的眼睛。
“寒寒……對不起……我……”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君寒淡淡的開了口,雖然心裡有些不悅,可她臉上卻仍是挑起一抹笑來,“藥湮,我說過的話,你全都記得,謝謝你……每個女人心裡都會有一場完美的婚禮,我當然也不例外。你能如此替我着想,我感謝還來不及,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呢?”
她的話,好像是在對他說,又好像是在對自己說。君寒眼中的黯淡漸漸隱沒了下去,換上了一副激動與興奮。
“藥湮,其實我想了很久,現在結婚,有些太倉促了,需要準備的東西那麼多,我又有些緊張。正愁着沒辦法告訴你呢,沒想到你就想的這麼周全,謝謝你藥湮,我真的很開心。”她的語氣越來越輕快,似乎真的是開心的很。
看着她嘴角淡淡的笑,還有眼角眉梢的興奮,韓藥湮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算是鬆了一口氣。
“寒寒,我就是怕你多心,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訴你的。可是,你是知道我的,除了你,我韓藥湮今生不會再愛上第二個女人。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才走到一起,不要爲這些無謂的小事再分心了,好麼?”
他把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了些,緊到她有些喘不上來氣。可是,君寒的心裡卻是歡喜着的,至少,這種時候,她才能感覺到,她跟他是這麼的近。
韓藥湮本以爲這句話很難開口,可是真的說出來了,才發現沒有想象的難。而且他的寒寒一向都是善解人意的,倒是他有些太敏感了。
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才緩緩的開口,“不早了,快睡吧。要不然明天皮膚就不好了。”
“恩,晚安……”君寒把頭向他懷裡拱了拱,又摟的他緊了些。
她能聽到他堅強有力的心跳,呯,呯,呯……一顆不安的心也漸漸安穩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許是這些天公司裡太累了,沒一會兒,便傳來韓藥湮均勻的呼吸聲。君寒悄悄睜開眼睛,在黑暗裡看着他的臉,朦朦朧朧的,有些看不清,可是她卻清楚的知道,他的眉頭,是皺着的。
她雖然離開公司有好幾年了,可是公司裡的事,她還是清楚的。而且這次的事,她也從電視上看到了。韓氏的股票一直在跌落,連那些元老們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饒是韓家一直低調,此次卻被林家跟墨子笙合夥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現在的韓氏,也只是在苦苦支撐着,就如當初的君笙一樣,差一點就要宣告破產了。
雖然君寒知道,韓家雖然低調,可實力卻還是在那裡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堅持到現在。但是,若林家跟墨子笙還在持續着打壓,那韓氏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
俗話說獨木難支,雙拳難敵四手,現在的韓氏,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雖然韓藥湮每天回來以後什麼都不說,可君寒也知道,他每天有多難熬。
若是以前父親在的時候,或許還能憑着局裡的關係幫他一把,可是現在,君寒一個女人,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男人在外面風口浪尖上闖,而她,還要在家裡過着金絲雀一樣的生活。
其實他說的海邊的婚禮,她並不喜歡。曾經跟他說的話,也只是年少時的夢想罷了。到了今日,那些夢幻的東西根本就不實用,她還是喜歡實實在在的,樸實的生活。
她寧願就跟韓藥湮一起,去領個證,再吃個晚飯,看場電影,也比那樣奢華而不實的婚禮來的要強。可是,她知道,以韓藥湮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讓她這麼委屈的。可他也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委屈。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顏初晨那樣,想要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想要跟自己心愛的男人,跟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待在一起,這就夠了。
她又往他懷裡靠了靠,靜靜的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聲。就算此時,跟他躺在同一張牀上,靠在他的懷裡,君寒也還有些恍惚,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她從沒有奢望過,有一天能走進他的生活,睡到他的懷裡。哪怕只是遠遠的望着他,守着他,她也心滿意足了。
可是,現在他就這麼躺在自己的身邊,像夢一般美好卻真實。君寒的心裡溢滿了幸福,她拼了命換來的幸福,不會再輕易的放手!
不管韓氏低迷成什麼樣,不管韓藥湮以後是貧窮還是富有,她都會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起承擔風雨。
雪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停,H市也變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美的不可方物。
“今年的冬天來的特別早?還是因爲我回來了,所以老天故意下了場雪要歡迎我?”楚羽傑一邊搓着手,一邊進了餐廳,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經等在那裡的馮以蓮,在她對面大剌剌的坐下。
“當然是歡迎你了,凍壞了吧?快喝口暖暖身子。”馮以蓮把早就點好的熱可可推過去,一邊有些癡笑着道,“誰讓你爲了好看穿這麼少的?現在的女孩子可不喜歡這種類型了!”
“以蓮,那你歡迎我麼?”他伸出手去,連馮以蓮的手也一併握住,看着她的眼睛,一臉的深沉。
馮以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把手抽了出來,“當然,我可是最歡迎你的。不過,再這樣可可要變涼了啊。”
楚羽傑淡淡一笑,沒有像以前一樣繼續開玩笑,可是嘴還是依舊那麼甜,“以蓮,四年不見,你變的更漂亮了。”
馮以蓮笑笑,卻是壓低了語氣,有些慍怒的道,“還好意思說,四年前爲什麼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
“如果不離開,我不知道留下來還能做什麼……”楚羽傑端起杯子來,淺淺的飲了一口,濃濃的香味帶着熱熱的溫度,滑入喉中,才讓他的身體緩過些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