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她認了……
君寒坐在車裡,轉頭看着窗外。
夜色如水,經過的一個個路燈就像是站立在夜中的守衛一般,明晃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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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車子開的太快,那些路燈發出的光就連成了一條線,像是路燈拉成的幻影一般。
李安從後視鏡裡看着君寒,她面無表情,眼神裡是一種如水般的寂靜。
“君寒小姐,你……沒事吧?”看着她的表情,他心裡也不好過。畢竟她也沒也做過什麼壞事,只因爲與自己不是同一戰線的,所以他就選擇了疏離她。
“謝謝……我沒事……”君寒沒有看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李安分明看到她已經滿面淚痕。果然,韓總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一個女人,聽到一個男人在背後那樣說自己,放在誰身上也受不了。更別說她跟韓總之間,有着那種不清不楚的情愫了。
李安默默的嘆了口氣,心中有些自責。只是,他也不知道,除此以外,自己還能怎麼做。
路邊的燈漸漸的多了起來,在她眼前飛快的掠過,劃成幾道彩色的線,色彩斑斕,很是好看。
可是她的心情,卻一點也好不起來。並不是恨韓藥湮,只是有種深深的落寞,還有一種身無一物的無助。
終於,她還是什麼都得不到,哪怕只是短暫的幸福,也不可能得到。
可是,這本就是她該受的苦。誰讓她欠了韓藥湮那麼多?不管他怎麼說她,說多麼難聽的話,她也是沒有任何反駁的資格的。
只是,心裡那種空洞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好像心離家出走了一樣,突然就空出了一塊。
到了沙灘上,向李安道了謝,君寒便下車向着大門走來。
可是一擡頭,卻被那一抹高大的身影晃了眼。他身後的暗處,停着一輛車,卻是不知道,他怎麼趕到她前頭來了。
鹹溼的海風吹來,揚起她的髮絲。她伸手把頭髮掖到耳後,秀長的眉毛一蹙,還是走了過去。
銀色的月光灑在韓藥湮身上,像是給他披上了一層銀紗,照的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英氣逼人。
看到君寒走過來,韓藥湮趕緊迎了上去,可是君寒卻與他擦身而過,走到了車跟前。
他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君寒,你幹什麼?”
“韓總,您這麼晚來找我,還能是什麼事?做爲一個稱職的情人,牀伴,我是不會挑剔時間跟地點的。只要您有需要,我隨時奉陪。”君寒擡眼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看不出喜怒哀樂。
“君寒!”韓藥湮緊緊的咬着牙,卻還是強忍着不讓自己發怒。是不是此時的他,在君寒眼裡,就是個荒淫無度的廢物?
“韓總,您有什麼事就趕緊吩咐吧,明天我還要早起去醫院上班。”
她就那樣直直的看着他,並不迴避,也不害怕。
他想要從她眼睛裡看出點什麼來,可是,卻越來越發現是自尋煩惱。
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除了一點點倔強和純淨以外,沒有任何的感情。好像剛纔發生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似的。
韓藥湮怒從心中起,乾脆開了車鎖,坐上車狠狠的摔上了車門。
君寒輕輕的咬了咬嘴脣,輕輕的開了後車門上車,坐在他身後。
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她還是那一臉的不在乎,面無表情的樣子,讓韓藥湮越發的暴怒起來。
他用力踩下油門,同時一打方向盤,車子來了個急轉彎就衝了出去。
君寒卻是沒有防住,直接彭的一聲撞在了車窗上,腦袋瞬間就懵了一下。
韓藥湮沒想到自己動作這麼大,趕緊停了車回頭看她,卻見她頭上立刻起了個大包,變得紅腫起來。
可是君寒卻硬是咬着牙,也不喊一聲疼,就呆呆的坐在那裡直掉眼淚。
“你沒事吧?”他的語氣帶着不耐煩,探過身子去看她頭上的傷,紅腫的地方有了紫青的瘀傷。
君寒不說話,只是搖頭,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掉下來,在橘色的車燈照耀下,像一顆顆寶石。
他伸手輕輕摸着她頭上紅腫的地方,疼的她一咧嘴。“沒事,只是有些腫了,我帶你去擦點藥就好了。”
他的語氣卻不像剛纔那樣強硬了,帶着些自責。
“我想回家……”她哽咽着,終於是開了口。
聽着她放軟的聲音,韓藥湮心裡一疼,“好,不過還是要先去擦藥。”他的聲音竟帶着一絲哄她的味道。
君寒也不看他,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咬着嘴脣。她現在只想回家,頭上的這點傷也根本算不了什麼,家裡有藥,她自己擦一點就行了。可是她不想跟韓藥湮說。
韓藥湮嘆了口氣,還是開了車,帶着她到附近的一家小診所裡上了藥,又把她送了回來。
“韓總再見。”君寒說罷就下了車,關上車門。
韓藥湮卻是下車跟了過來,把手裡的藥遞給她。“這些藥拿好,記得每天擦兩次。這一瓶是內服的,每天一次,每次三顆,記住了麼?”
剛纔在診所的時候,她就一直心不在焉,肯定連醫生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韓藥湮心裡有些愧疚,便也沒爲難她,默默的幫她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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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跟君寒都是醫生出身,可是這種時候,卻還是把她當成個病人。
“謝謝。”君寒接過藥來,淡淡的回了一句,轉身便走。
她現在不想見到韓藥湮,只想遠遠的躲開他,至少在自己把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把他說的那些難聽的話忘記之前,她真的不想見他。
看着她對自己疏離的樣子,韓藥湮憋了一肚子的氣,卻沒有地方發泄。他正欲再說話,手機卻恰好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李安打來的。他眉頭皺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君寒的高跟鞋一下一下的陷進沙子裡,走得有些辛苦。她的背影在韓藥湮眼中一點點放小,越來越遠。
鹹溼的海風吹拂着她的長髮,帶着他身上的菸草味道。
寂靜的夜色中,他低沉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卻是如此清晰可聞,“你說以蓮?”
君寒的心裡突然疼了起來,就像被一個鈍器,一下一下的撞擊着,疼的她連呼吸都有些慢了。
可偏偏,他的聲音夾雜在海風裡,非要往她的耳朵裡鑽。
“她沒事吧?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掛了電話,那個身影已經離自己更遠了,夜風吹起她的長裙,撫過她的髮絲,把她的背影一點一點拉長,卻帶着無盡的落寞。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夏天,當他準備了好久,帶着她去看星星,想要跟她表白的時候,她卻告訴自己,她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
那一天,他送她回家以後,就是這樣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看了好久。
那個她心愛的女孩,心裡卻已經裝了別人,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他多想就那樣跑上去抱住她,告訴她,君寒,你不可以愛別人,因爲我愛你!你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可是,他終於還是沒有說明,也沒有表白。只是把那份愛,永遠的藏在了心裡,一藏,就是十幾年。
以前,都是他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目送着她離開。
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漸漸的發生了些變化不是麼?至少,他不會再念着她的名字,心疼的整夜睡不着覺……
馮以蓮喝醉了酒,在下臺階的時候不小心踩空,滑了下來,摔到了頭。韓藥湮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幫她包紮好了傷口。
他輕輕的推開房門進去,卻見她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額上被繃帶裹了好幾圈,臉色有些蒼白。她的眼角,還有着淡淡的淚痕。
韓藥湮看着她睡熟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不過,也只有一絲愧疚而已。
他幫她把被子蓋好,又默默的站了一會兒,終究是什麼也沒說,悄悄的離開了病房。
剛一出來,就看到李安站在車邊等着他。
“韓總,監控裡面看不清楚,您和那位女士都是低着頭,根本照不到她的長相。而且……”李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我也按您的吩咐查了,那天是君寒小姐閨密的生日,她們兩個一整天都呆在一起……所以,那個人肯定不是君寒小姐!”
韓藥湮聽着他的報告,眼裡已經是陰霾一片。李安說完以後就靠着車站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我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末了,韓藥湮還是嘆了一口氣,開門上了車。
李安如釋重負一般鬆了口氣,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韓藥湮點燃一支菸,冷笑起來。
既然那天晚上不是她,那就真的是馮以蓮了麼?
如果這樣的話,那孩子,莫非真的是姜英羽的?
可笑的是他還一直幻想着,那孩子跟他有着某些聯繫……
可是君寒竟然在機場說出那種話來,爲了錢,她竟然能卑劣到如此程度,還真是他從來都不曾想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