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在醫院住了三天後就出院了。
手骨已經推回了原位,但是肌腱拉傷並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好的,只能慢慢療養。
跟註冊結婚一樣的低調,她和厲擎宇離婚了。
她依然住在那套公寓裡,厲擎宇則搬回家去住。懶
那是厲擎宇最後的妥協。
而那份訂單,她雖然拖着受傷的手,堅持在第十天做完了那五百個胸針併發貨。
但買家最後還是以做工粗糙質量問題,提出了退貨。
於是在洛可滿二十歲後,她同時經歷了婚姻的失敗以及事業的挫折。
那一年的夏天也來得特別的晚,伴着整整一季的雨季。
洛可度過了人生最溼冷的一個季節。
妹妹曉寧就是在這樣一個溼冷的季節離開了人世。
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樣起牀,梳洗好走進了廚房正準備做早飯。
就聽到電話響起了。
接起了電話,就聽到哥哥顧昊寧在電話的另一頭焦急地說到,
“可,小妹出事了——”
“哥,曉寧出什麼事了?”洛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張地問到。
“你到樓下等我,我現在過去接你!”顧昊寧交代完就掛了電話。
洛可一下子就慌了神了。蟲
來不及多想,就急忙衝進臥室去拿錢包和手機,拎着包就離開了公寓。
當洛可和顧昊寧趕到了太平間,看到妹妹已經靜靜地躺在那裡,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嬸嬸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叔叔則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裡,沒有見到顧勇的家人。
“阿寧啊,是顧勇害死你妹妹的啊,是他害死你妹妹的啊——”嬸嬸拽住了顧昊寧的手哭喊道。
她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向顧昊寧,眼淚一下子就滑了下來。
就在這時,顧勇的家人也到了,嬸嬸失去理智地撲上前去對顧勇抓打起來。
場面一片混亂。
洛可走到妹妹身邊,伸手握住了妹妹已經冰冷的手,濃濃的哀傷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的妹妹還這麼年輕,纔剛十八歲,本來這個月就可以當媽媽了,現在卻只能帶着孩子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顧昊寧不讓人直接將顧曉寧火葬,而是選擇報警了。
一直在取證完畢之後,妹妹才火化,洛可後來才漸漸知道了真相。
妹妹曉寧很早已經就被顧勇給欺負了,但嬸嬸擔心家醜傳出去,全家人就沒敢聲張。在此之前,曉寧已經流掉過一個孩子了,後來顧勇變本加厲地欺負曉寧。曉寧第二次懷孕後,醫生說不能再流產了。
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女孩未婚先孕了在這個保守的村子裡,一下子就炸開鍋了。
後來叔叔嬸嬸沒有辦法了,就主動去找顧勇,希望他能夠娶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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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去告他!
顧勇後來提出了,除非曉寧能夠帶八萬塊嫁妝過門,不然就結婚就免談。
這些年洛可寄回來的錢,嬸嬸一直存着,但也不過可能一下子就有八萬塊。所以後來洛可打電話回來了,她就編了一個昊寧留學需要八萬塊的謊言。
這也只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洛可很快就將八萬塊匯回來了。
嬸嬸本來以爲,曉寧嫁過去後,顧勇就多少會收斂一些。
沒想到,曉寧在結婚後,也一直就處於丈夫的暴力虐待中,而就在兩天前,已經是順月的曉寧還被醉酒的丈夫毆致流產大出血,後來送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孩子也沒有搶救過來。
一下子一屍兩命。
洛可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在知道真相後的心情了。
“可啊,嬸嬸對不起你啊!”嬸嬸哭着說到。
“哥,我想出去走走。”第一次,洛可不理會嬸嬸的話,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來到了那個山坡邊,看着野花已經遍地盛開,甚似嬌豔。
心裡卻覺得更絕望。
“可——”
洛可轉過身來,靠着跟着她過來的顧昊寧,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積聚的痛苦,在這瞬間爆發開來了。
“哥,我好難受!”
“我知道。”顧昊寧輕摟着她哽咽地說到。
“顧勇怎麼那麼壞啊,曉寧是他的老婆,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他怎麼就下得了手。”洛可哭着質問道。
她妹妹就這樣沒了,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沒想到再次見面,卻已經是天人永隔了。
“他根本不是人,如果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當時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曉寧嫁過去!”顧昊寧追悔莫及地說到。
兩個月前,他從學校回來參加妹妹的婚禮。
他就覺得妹妹精神不太好,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跟她說話,也只是簡單的回答,有時候甚至茫然地看着她,不回答。
有些疑惑地問了媽媽,結果媽媽告訴她,懷孕的人比較容易犯困,這是正常的。
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
“哥,你說曉寧現在會不會快樂一點,至少沒有人會再欺負她了。”洛可擡起頭來喃喃地問到。
“我不知道。”顧昊寧無法回答洛可的話。
如果他說妹妹在另外一個世界會比較幸福一些,是不是隻是在自欺欺人。
“哥,那個顧勇現在怎麼樣了?”洛可擦去淚水,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下,看着遠處問到。
“他不認罪,只承認自己是喝醉了不小心推了曉寧一下,纔會導致曉寧流產大出血。”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就不用受到任何法律制裁的,曉寧就白死了?”
“我不會讓曉寧白死的!”顧昊寧堅定地說到。
後來,顧勇的家人通過找關係,以證據不足的理由是將顧勇給弄出來了。
顧勇還逍遙自在地她家來耀武揚威,並口出狂言說到,
“我早說過我不會有事的,你們還要折騰那個勁,有意思嗎?”
然後轉頭看着洛可,然後露出了色迷迷的眼神,調戲到,
“這就是洛可吧,幾年沒見,出落得真水靈啊——”
當時顧昊寧就受不了了,衝上前就要跟顧勇拼了。
洛可一下子就抱住他,不讓他做傻事,看着顧勇冷靜地說到,
“顧勇,你會罪有應得的!”
“是嗎?那我等着哈!”顧勇說完,露出淫穢的笑聲走了出去。
第一次,洛可覺得錢比她認識的還重要。
沒有錢,有時候連基本的法律平等都沒有保證了。
“哥,你簽證下來了嗎?”洛可轉頭問着顧昊寧。
“我不出國了,我連這種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連家人都保護不了,留學有什麼用,留學回來也是個窩爛廢。”顧昊寧推開了洛可,自怨自艾地捶着強激動地咆哮道。
被顧昊寧推開的洛可,撞到了桌腳,卻沒有感覺到疼,只是擡起頭靜靜地看着哥哥。
顧昊寧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拉開了洛可,緊張地問到,
“可,你有沒有傷到哪裡?”
“有!”
“我看看?”顧昊寧一下子就要去撩洛可的衣服,察看她身上的傷。
“哥,我傷的是心,你又怎麼看得到!”洛可喃喃地說到。
顧昊寧一下子就怔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洛可。
“一直以來哥哥都是我的精神支柱,這些年來即使再辛苦,我也沒想過放棄,因爲我知道哥哥不會放棄,所以我也不要放棄。”洛可緩緩說到。
“可,哥對不起你!”顧昊寧抱住了洛可,哭着說到。
“哥,簽證下來了,你就出國吧,家裡的事情我來處理,妹妹不會白死,我們家也不會再受欺負的。”洛可靜靜地說到,語氣卻透着堅定。
洛可回到屋裡,拿着手機給厲擎宇打電話。
這是在離婚後,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心情很複雜。
可是卻很清楚,他是唯一能夠幫她的人。
那天下午顧勇就在家裡被逮捕了,整個村裡鬧得雞飛狗跳的。
顧勇還在負隅頑抗,並口出狂言——老子,公安局裡有人,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但顧勇還是被逮捕了。
厲擎宇是那天晚上趕到顧家的,風塵僕僕的樣子。
洛可站在門口看着他,連請他進屋坐都不會說了,就這樣看着他。
她沒有想到他會來。
她只是打電話向他諮詢遇到這種問題,她應該怎麼辦纔好。
“對不起,我來晚了。”厲擎宇走了過來,將她摟進懷裡,低頭在她的耳邊,愧疚地道歉到。
“厲老師,不要讓我哥知道,我們離婚了。”洛可靠在他的懷裡,那一刻已經沒有推開的力氣和勇氣了,她喃喃低語到。
一直到現在,顧昊寧還不知道她和厲擎宇離婚了,她不想讓他操心,她希望他能夠安心地區留學,然後學成歸國。
“好!”厲擎宇靜靜地應到,沒有問爲什麼。
“叔叔,嬸嬸,他就是擎宇。”洛可簡單地介紹到。
哥哥已經認識厲擎宇了,所以她就沒有再介紹了。
“快請坐,請坐啊。”嬸嬸回過神來,急忙說到,然後又轉頭對自己的丈夫催促到,“去倒杯水拿點棗出來招待客人啊!”
“叔叔,嬸嬸,我不是外人,不用這麼客氣。”厲擎宇彬彬有禮進退有度地說到,“很抱歉,家裡出了這種事,我到現在纔過來,實在是失禮了。律師明天早上會到,具體情況我們到時候可以跟他商量,怎麼來解決比較好。”
“原來今天的公安是你給找來的啊!擎宇啊,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我們曉寧死的冤啊——”嬸嬸一提到自己的女兒,又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媽,厲先生趕過來一定很累了,具體情況我們明天還是等律師來了再一起商量對策,讓厲先生先休息一下吧!”一直沒有開口的顧昊寧終於開口說到。
“也是,也是,可啊,那你帶擎宇去你屋先休息吧,對了,餓了吧,我先去煮點東西——”嬸嬸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到。
“嬸嬸,等一下我來就好了,也很晚了,你和叔叔先去睡吧,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洛可拉住了嬸嬸說到。
後來,叔叔和嬸嬸就先去睡了。
顧昊寧帶着厲擎宇先去洗澡,洛可去煮了一碗麪,端回了房間。
厲擎宇已經洗好澡,換了一套顧昊寧的衣服,但顯得有些短。
“厲老師,您先吃麪,我去洗一下你的衣服,明天應該就可以穿了。”洛可將面放在牀邊的書桌上,並說到。
“你也累了,就不要忙了,明天我的助理會幫我帶過來。”厲擎宇拉住了她說到。
“厲老師,給您添麻煩了。”洛可歉意地說到。
他應該是在接到她的電話後,訂機票,然後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身墨色的西裝,更不用說回家去準備行李了。
“洛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跟我這麼見外。”厲擎宇低頭看着她說到。
“厲老師,您先吃麪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洛可避開了厲擎宇的視線,轉移話題說到。
然後厲擎宇就端着那碗洛可爲他做的面吃着,洛可則靜靜地坐在房間裡的另一張竹椅上。
窗外的風有些大,看來晚點又要下雨了。
洛可看着窗外,心想到。
厲擎宇吃完了面,洛可接過碗,將面巾紙遞給他又問到,
“還有,要再吃一碗嗎?”
“不了,我飽了。”厲擎宇搖頭應到。
洛可將面收下去洗了。
厲擎宇站在洛可的房間裡,環顧着她這間七八平方的房間。
很乾淨,擺設也簡單,就一張單人牀,一張書桌和兩張竹椅和一些書。
書桌上有一個小花瓶,上面插着一束手工花,是用布做的。
質地正好和窗簾的圖案是一致的,相得益彰。
看得出來是她自己做的。
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張單人牀上——
他們晚上要怎麼睡,就成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洛可回到屋裡,關了門。
手裡多了一個枕頭和一條毯子。
“厲老師,你晚上就睡我的牀,有點硬你可能睡不習慣。”洛可低低地說到。
“沒關係。”厲擎宇倒不介意地應到。
“那個很晚了,厲老師你也累了,早點睡!晚安!”洛可說完就開始打地鋪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晚上讓我睡牀,然後你自己打地鋪?”厲擎宇有些訝異地說到。
“怎麼了?”洛可擡起頭看向厲擎宇問到。
“你覺得這樣我能夠睡得着嗎?我一個大男人睡牀,然後讓你睡地上!”厲擎宇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到。
“我沒有關係的,厲老師!”洛可搖了搖頭說到。
“還是你睡牀吧,我克服一個晚上沒關係。”厲擎宇拿過洛可手中的枕頭並說到。
“厲老師——”洛可有些遲疑地喚到。
“嗯?”在洛可打的地鋪躺下的厲擎宇睜眼看向還站在那裡不動的洛可。
“如果你能不介意的話,我們擠一下好了。”洛可有些尷尬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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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