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是很辛苦的事情,很多人在被折磨,很多人在愛裡面不知道珍惜。
靜言什麼都沒有做錯過,一想到靜言憔悴的臉色,夕佳心裡就有些酸澀的感覺,那是她們的喬靜言,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無所畏懼的大姐頭,回想起來永遠都是她的笑容,可是卻哭了,哭的那樣的難過的樣子……
何明陽什麼都沒做錯,何明陽一直是那樣好的一個人,不是好人卡,是真的想要落淚的,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可以那樣的對她,無限度的包容,他也落淚了,連落淚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樣安靜。
阿福對小叔的應該也是愛,只是那種關心用了一種她所不能接受的表現形式,無止境的給她壓力,希望她離開。
這樣想着,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人已經醒來,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本來就黑,只看得見模糊的影像。
顧廷燁看着夕佳茫然的模樣,知道她是在愣,伸手拉過她一點。
腰身上一緊,感覺自己被拉着往身邊的人那邊靠了靠,夕佳也不拒絕。
身上的每一寸都還疲憊,沒有力氣跟他爭執,而且他的懷裡那樣暖,暖的她不想拒絕。
身邊能有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眼淚落下來,溼了臉頰,剛纔那麼吵架,心裡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只是想吵架,怎麼都想,不吵架不打架就渾身不舒服的感覺,無明業火蹭蹭的漲上去,就是要吵一架也不是能隨便什麼人,越是陌生的才越是客氣禮貌,越是熟悉,才越是……
心裡堵着太多東西,一時都擁積下來,只有這個最熟悉,熟悉的好像是自己一樣的人,可以讓她發脾氣,發泄所有脾氣。
“想什麼?”顧廷燁緩聲開口。
一下子拉她的思緒回來,擡頭看過去,目光交匯。
此刻看他的臉孔,才覺得怕起來,自己剛纔怎麼就敢跟他頂嘴,怎麼敢就惹他,他的目光這樣鎖在她身上她就想要退縮了,當時怎麼敢跟他叫。
“你怎麼不生我氣?”夕佳低聲。
他應該跟她生氣的,讓她摔門出去,或者他摔門出去,把她一個人丟在房間裡面,大概門一關上她就會號啕痛哭了,然後一切會怎麼樣自己也不知道,可能等兩個人都是大吵,可是吵完,她心裡也從來沒有過要跟他分開的意思。
任何時候她心裡都沒有這樣的意思。
“跟你生氣,氣不過來,你太能惹人。”顧廷燁緩聲,聲音裡都是柔軟。
聽的夕佳耳裡,心都會跟着軟。
好像她只是一隻小貓兒,鬧起來伸了爪子,他是主人,什麼事都擔待些,事情過去了也一點不生氣,教訓了她就不生氣,只這裡悠悠的說一句氣不過來。
剛纔還好大的脾氣,她都覺得要一拍兩散,兩個人都吵的急了。
夕佳伸手抱了他,緊緊的抱住。
這世界太大,兩個人在一起太難,不差一步步偏一步,遇上那個自己全心全意喜歡到飛蛾撲火在所不惜的人,那個人要用多少機率才能也喜歡她,兩個人在一起性格還合,他肯包容,肯珍惜,肯在她脾氣最壞的時候都忍了她。
他那麼好,那麼完美的一個人,跟她在一起。
她是太有福氣,不然怎麼會遇上他。
“小叔,我是故意要跟你吵,我沒辦法跟別人吵,很多事情都讓我心亂,靜言好可憐,我什麼辦法都沒有,我只能藏起來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我只敢跟你吵,別的人都不能,只有你,也不想跟你吵,可是……”
一段話說的七零八碎,首尾顛倒。
“還有何明陽的事。”顧廷燁冷聲補充上一句。
夕佳老老實實的噤聲。
停了一下說:“你到底爲什麼見顧明敏?我見何明陽是理所應當的,我一個人逛商場遇見他和章悠悠,一起喝茶,然後他送我回家。”
顧廷燁看她的樣子,還真有些理直氣壯的意味。
“然後報紙上怎麼登出來的?”顧廷燁提醒。
總不至於報紙上的那張擁吻的照片是角度吧?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絕對不是那麼簡單。
想着就生氣。
夕佳想了想說:“外國都那樣的,goodbyekiss,我們在美國留學。”
算是個藉口。
“所以你們就在環線上面作別?他停車把你放在環線上面了?送你回家就是送你到你不可能打到車子的地方讓你走路回去是嗎?這個創意還不錯。”顧廷燁的語氣不善。
夕佳纔想起來,那張照片是在路上被拍的,很明顯不是鹿苑。
藉口掰不下去了……
擡頭,顧廷燁還看着她,等她的答案,或者是說辭。
反正就是這樣,她跟何明陽也沒什麼不能告人的,他都知道,不如一次就說清楚。
“何明陽本來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小叔你也知道,他對我有多好多包容,我跟明陽很早就認識,如果有可能,早都在一起,可我知道他不是那個人,他明知道沒有所圖,每一次我出事,他都來幫我,他對我太好太好……”夕佳的話說到一半,就止住,戛然而止。
脣被堵住,是他的脣堵住的。
她嚇一跳,怕他又來。
結果只一下,她安靜了,他就鬆開來。
他的脣又落到她的額頭上,輕輕一下,說:“別說他的好,我不喜歡聽。”
夕佳擡頭看他。
“你說我一個人好就夠了,別的人不用說。”顧廷燁聲音裡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夕佳聽着忍不住笑,伸手撫上他的眉頭:“小叔,你是妒忌了?”
顧廷燁拉下她的手:“怎麼?”
夕佳反問一句:“那顧明敏是怎麼回事?你還沒說顧明敏是怎麼回事?”
一想到那天看見的,小叔跟顧明敏在一起的樣子,心裡的怒火又蹭蹭的上來!
“說了沒事,已經過去了,她來要錢,已經不會再看見了。”顧廷燁淡聲。
他並不想讓夕佳知道顧明敏的事情,已經安排了人處理,不必平白得讓夕佳憂心,以夕佳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又會胡思亂想,光是喬靜言的事情,夕佳就已經這幾天都不踏實。
夕佳還想再說話,顧廷燁問一句叉開:“你說喬靜言怎麼了?章霖昭那個人我找人查過,黑道背景,很多東西都來路不輕,來到s市定居就很奇怪,之前還針對過何家,一個合作案就讓何家差點破產,最後出來承認是他公司的責任,支付了大筆罰金,喬靜言跟他怎麼會有牽扯?”
這樣一說,夕佳就顧不上追問剛纔,說:“可能都是我的錯,他之前是何明陽妹妹何海藍的未婚夫,可能是因爲我才認識了靜言。他就是一個混蛋,海藍被他騙的好可憐,靜言不是被騙,可是要走他不放,靜言之前都要結婚了,孩子還被他搶去,未婚夫都重傷,這簡直是……我跟夫人說了,夫人說幫我照顧靜言,藏的好好的,不會被發現,可我昨天去看靜言,她又懷孕了……”
喬靜言靜靜坐在*邊,臉色蒼白的模樣彷彿又出現在她的眼前,聲音也有些顫抖。
“感情的事情,外人沒辦法插手,不過她已經來找你,她想藏着我們就藏着她吧,畢竟是你朋友,也不是程小柔。”顧廷燁說。
程小柔在他心裡就一直是個貪財又虛榮的人。
夕佳聽的皺眉,伸手過去拉了顧廷燁的臉:“什麼叫不是程小柔!你真是小心眼,還記着當初的事情。”
當初程小柔就是說了一次小叔的車子很慫,他竟然就記住了,當時就說讓她不準交這樣的朋友,愛攀比之類的,其實程小柔說話從來都不動腦筋,只是當初隨便說的,根本沒有多放在心上。
程小柔就是那樣嘰嘰喳喳的性格。
“程小柔可是很早就知道我們在一起,還幫我隱瞞,還誇你長得帥!”夕佳爬起來,趴着看向顧廷燁。
顧廷燁伸手抱過她:“乖了,睡吧,現在都幾點了,惹人生氣完又唸叨。”
夕佳睡醒就睡不着,一點都睡不着了,趴着不願意躺下,只想說話。
“我不想睡,你跟我說一會兒話。”夕佳晃着顧廷燁的胳膊,不想他睡着。
“你還真是不累……”顧廷燁略有深意的一句。
夕佳急忙的躺下,可是躺下還是不安分,睜着眼睛不睡,來回的亂看,伸手又去摸了摸顧廷燁的臉孔。
顧廷燁伸手一把抓住,按着在胸口,眉眼裡有些笑意:“乖了,明天你可以早點去看你的那個朋友喬靜言,我早上送你過去,要早起,你要是再吵我,就別怪我讓你起不了*。”
言下之意,顯然是有別的意思。
夕佳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腿都還痛着,這個男人是想要變身不成?
到底是不是人類啊!
夕佳乖乖閉嘴睡覺,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都緩慢下來,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靜靜的這樣看着,伸手去抱緊了他,緊緊的抱住,感覺臉頰貼在他的身上,聽見他胸口的心跳。
月色安寧,靜謐,有這樣一刻就實在是太好,能抱着他,抱着全世界一樣的,緊緊的抱着。
那一點點溫暖,從他的胸口透露出來,等到天亮,去顧家老宅,還會看見阿福,又會煩心。
什麼時候,這一切能夠徹底的終結,再也不用這樣煩惱。
***
跟小叔分開,站在路邊,揮手跟小叔作別。
他今天來送她,一點都不順路,是專程送她過來,所以還要調頭,車子轉個彎兒回來,又看見他停了車子看她。
本來就是山頂的別墅區,路上根本沒什麼車子,夕佳來不及想就跑過去,車窗降低下來,她過去啄了一下顧廷燁的脣,顧廷燁還要再進來,她急忙的躲了,兩步跳回來路邊,臉紅着跟他揮手,看他終於開動車子走。
一早上心情就很不錯,轉過身往老宅裡面走,剛走到鐵門,那一點好心情就煙消雲散隨着風飄走。
門口站着一個人,臉色難看,一身灰黑色的緞子長衫,筆直筆直的站在那裡好像是一個石碑一樣的,看着就覺得冰冷,正是阿福。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可是看那臉色,剛纔的那一幕一定都被他看在眼裡,一點都沒漏下。
夕佳沒理會他,按了電子門鈴,對面看見是她開了門,夕佳從小門進去,當做沒有看見阿福一樣。
惹不起就躲開。
“要是被記者拍到怎麼辦?你只會給廷燁添亂拖後腿!傳出去亂倫像什麼話!顧夕佳,顧家的臉面你不放在眼裡,廷燁的臉面你也不看,在大庭廣衆之下就做出這樣的事情!當年我就不應該看你可憐,留你活口。”阿福在她身後厲聲。
夕佳聽出那聲音裡的陰森,如果不是小叔和夫人現在對她好,阿福不能像以前她在顧家身份卑微的時候一樣的對待她,她相信,阿福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夕佳不做聲,繼續往前走。
“顧夕佳,你再逼我,我就不顧你是老爺子親生孫女的情面!”阿福繼續說,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夕佳忍了又忍,還是回頭:“我沒有逼你,是你在逼我,你怎麼不去找小叔來說這些,你找我有什麼用!我不想跟你吵,我今天也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說完,轉身就走。
其實還壓着好多話想說,好多好多,真想衝上去把阿福的臉都撕扯下來撓爛然後吼:“快清醒快清醒!”
可是顯然做不到,多說多氣,氣的厲害。
阿福兩步追上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脖子上的絲巾一拉扯,飄散下來。
露出裡面斑斑點點的吻痕,玫紅的顏色。
夕佳急忙的拉了絲巾圍上,阿福的臉色一下子陰霾下去。
“我說的那些話你一句也沒聽進去,現在跑來是跟我示威?廷燁怎麼對你我不管,你現在這樣無恥的行徑……”阿福的話音還沒落,那邊就有人聲音緩緩的傳過來。
“阿福!”緩緩的一聲,帶着力道。
夕佳看過去,是夫人過來。
只要有夫人來就好了,阿福就不會再跟她吵。
果然,阿福放開了住着夕佳的手,夕佳抽手回來,手上被捏的有些痛。
阿福手勁極大,又那麼用力。
“夕佳,你去屋裡吧,不用在這裡了。”李婉婷穿着一身月牙白的齊膝裙子,端莊大方,過來看一眼夕佳。
夕佳正不想留在這裡,夫人發話,她當然高興。
“我先去看我朋友了。”夕佳說完就走,拎着手裡的袋子一路前行,走到老宅正門門口的時候回頭看,夫人和阿福正說着什麼,好像是要緊的事情,兩個人臉上都是嚴肅。
不知道又是什麼事。
***
“靜言!”推門進去,到門口發現門沒有關,一邊叫着一邊進門,看見喬靜言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曬着太陽,手裡拿着本書看。
聽見夕佳的聲音,喬靜言回頭:“你來了。”
聲音聽起來好多了,淡淡的音調,不像昨天有種驚弓之鳥的感覺,夕佳過去,看喬靜言的臉色,今天看起來神色也好,雖然沒有什麼血色可是比昨天有精神的多,像喬靜言的樣子了。
“從哪裡拿的書看?”夕佳看一眼她手裡拿的書,竟然是一本唐詩。
得多無聊纔會在曬太陽的時候看這個啊?
夕佳臉上一臉的嫌棄:“你是不是太無聊了?我來陪你說話。”
喬靜言笑笑:“我從隔壁書房裡找到的,你們家的書,這本算是我能讀得懂的,有一半是英文原本,還是那種厚重的古書,看着就很貴,我都怕弄散了怎麼辦,剩下的經濟學社會學心理學,還有詩詞和書畫鑑賞。我很不容易才找出來一本唐詩看,不然就要邊看書邊查字典了。”
聽起來,果然覺得唐詩還是能看看。
夕佳仔細打量她的臉色,看喬靜言是真的好得多了,問:“你今天好多了,昨天想好答案了?”
昨天她走的時候,喬靜言還是沒精打采的,今天終於有精神了,應該是想好怎麼解決孩子的事情。
畢竟是一個孩子,不是件小事。
喬靜言沒說話,只是放下手裡的書,伸手過來拉了夕佳手裡的袋子:“裡面是什麼?”
夕佳遞過去,給她從袋子裡拿出來:“我昨天一個人逛街,給你買了些衣服,還有包。”
一共是三件衣服,一個包包,都是不錯的牌子款式,也適合喬靜言的喜好。
一想到這些東西的來歷,夕佳還是會臉紅,早上起來她都忘了袋子還在門口的事情,開門出來纔想起來,門口已經空空如也,下樓還是樓下的管理員把袋子遞過來說:“顧小姐,這是在您門口撿到的,可能是您匆忙了忘了拿進去。”
打開纔看見是她的東西沒錯,一樣都沒少,急忙道了謝。
幾件衣服喬靜言都喜歡,是簡潔大方的款式。
“衣服我要了,我也不客氣,包就不用,我帶你去看,後面的宅院你都沒來過幾次吧?安靜的不得了,是個好地方。”喬靜言站起來,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在*上面,拉着夕佳出門。
夕佳被喬靜言拉着,很習慣的被喬靜言牽着走路,今天終於覺得喬靜言有點喬靜言的樣子了,也不會跟她說謝謝之類的話,太見外。
先是去了隔壁的書房,門都沒鎖,一扭就開,只在外面看了一眼,都沒進去看,又走到前面拐角的一排房間,其中一個喬靜言扭開門鎖,一打開,夕佳都嚇一跳。
***
如果奇奇勤快,最近就會加更,可是奇奇勤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