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慟絕望的哭聲猶在耳邊響着,聲聲剜心,泣訴着最痛的念和悲。
那一場無情的大火,彷彿還在眼前,熊熊燃燒着。那人憨厚朴實的笑語,彷彿還在耳邊,他是怎麼說的?對了,他把照片遞給他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們楠楠啊,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天使。請你替我對她說一聲,我愛她。”
神寒這名字就是一個神的存在,他是B市有名的冷麪閻王,在他身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可笑的是,在生命面前,他是如此的無能。
他向來無心,向來無情,生死在他看來是最平常不過的事,然而,當那樣一個人在他面前消失,他卻無法做任何事的時候,就連抓住他的手也不能,他終於覺得,他神寒真的不是神。
他可以忽略那些因爲他而走投無路甚至走向死亡之路的人,卻無法忽略那樣一張憨厚的笑臉,無法忘懷那人爽朗又樂觀的笑聲。他是消防員,卻也是給了他神寒第二次生命的重要的恩人。
饒是冷酷如他,也無法去忽視,無法理所當然。
神寒,原來也是一個有心的人,然而這發現,卻是一個何其無辜的人以生命來換來的。
哭聲逐漸變得嗚咽,變成低低的抽噎,那瘦小的女孩蜷縮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如一隻小蝦子,雙手抱膝,把自己捲成了一團,久久才發出一聲抽嗒。
神寒走了過去,蹲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撥開覆在她臉上凌亂的頭髮,露出半張蒼白憔悴的小臉,那臉蛋,還沒有他巴掌大,而在那蒼白的肌膚上,還殘留着未乾的淚痕。
她就那樣像只小貓般蜷縮着,偶爾抽嗒一聲,悲絕的淚水還在無聲泌出,順着臉頰滑下。他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側着身子看着累極沉睡着的她,心情百般複雜。
看着她緊蹙着柳眉的睡容,他冰涼的手指遲疑地觸上那冰冷的淚水,忽地一顫,緩緩把手指送進自己的口裡。
鹹鹹的,苦苦的,這就是親人死亡後那冰冷孤苦的味道,一如許多年前那小小的他嘗過的味道,悲痛而絕望。
他學着她,同樣蜷縮成一團,在這冰冷悲涼的靈堂裡,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女孩,把秋楠這個名字刻在了心裡。那也是多年來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把一個女人刻進那不容他人觸碰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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