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坡上佈滿奇形怪狀的石頭,石頭上也長滿了苔蘚等物,她時不時就會踩空一腳或者是滑出去一腳,短短的半小時,她身上已經染上層層泥濘。
可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哪裡來的鬥志,每次想要放棄,她都會堅定不移的繼續走下去。
腦子裡彷彿還有一道聲音在說:你不是一個人,你還肩負着另外一個人的生命。
就這樣,她走走停停,終於到了小溪旁。
到了小溪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個臉,冷水與皮膚接觸,冰涼的觸感讓她保持清醒,又休息了一會,她鬥志昂揚的繼續前行。
順着小溪走,路途好了很多。
同時,霧障也散了很多,可見度高了不少,差不多十餘米的距離都可以看清。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她到了小溪的盡頭,居然是一面極爲壯觀的瀑布!
瀑布
小溪、男人、女人!
她一剎那想起了一個畫面,這次的畫面比哪一次都要來的真實!
然,正在這時,不遠處出現幾個人影,好像是個孩子,又好像是個矮個女人,她急急的朝着來人的方向奔跑,同時大聲的叫喊着:“哎!前面的那個人,不要走!先等一下,救命啊!”
大概跑出去不到十米的距離,就因爲她跑的太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接着像是跌落在一個緩坡上,一直滾了好些距離。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一個女人朝她靠近,可來不及細看便頭一歪直接暈倒了。
與此同時,靳雲霆緩緩的移動身軀,他很幸運,挪了一小段的距離便正好是一個山洞。
很快夜色降臨,他在附近隨意找了點柴火點燃,取了取暖,又吃了點食物喝了點水,傷口重新上藥之後,確保了生命不會受到威脅。
做完這一切,他才慢悠悠的拿出兜裡的一個手機。
就像是老版大哥大一樣,衛星手機。
這種手機即便是沒有信號的時候也可以用,多用於軍事上。
他打開手機,呼叫阿堯,又吩咐了一些事情,最後才噙着薄笑閉上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罌粟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中,那個白色背影的男人終於轉身,她看清了他的臉,但就在看清他臉的那一刻,她突然發現兩人站在瀑布邊。
男人一遍遍的追問她爲什麼要忘了這一切,她捂着頭一遍遍的說自己不知道。
最後,男人狠心將她推入瀑布!
水流瘋狂的沖刷着她的身體,冰涼感襲來,她無力的閉上雙眼,伴隨着一陣尖叫,她跌落瀑布底部,摔得粉身碎骨!
“啊”
她緊緊的揪着心口的衣服,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冷汗直冒,不停的喘着粗氣。
過了一小會,她抹了抹汗,終於擺脫那麼夢境,可一轉頭,卻發現牀頭赫然站着一個梳着麻花辮的女孩,正用一種既狐疑又驚恐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手裡還端着幾件衣服,嘴巴微張,應該是本來準備給她送衣服,臨到牀邊了,卻忽然被她的尖叫聲嚇着了。
畢竟,這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你好。”罌粟擠出一抹笑,甜甜的道:“小朋友,我可以問問這裡是哪裡麼?”
“這裡是我家啊。”
小姑娘吞了吞口水,這纔再度靠近她,一邊將衣服遞給罌粟,她一邊補充道:“那天我們聽到有人在叫我和阿媽,後來走近了,就發現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和阿媽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搬回來的呢。”
“那天?”罌粟蹙眉,難道她睡了很久麼?
“對啊!”小姑娘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你睡了可久了,我算算啊……”
她掰着手指頭,一根又一根,接着一本正經的盯着她,道:“你睡了三天了,我阿媽說,你特別能睡,估計是霧障入體,傷了根本了。”
“什麼?三天!”
罌粟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牀,但身體稍微虛弱,甚至還沒有踩到地上就跌了個踉蹌,摔了個狗啃泥。
小姑娘“呀”了一句,趕緊上前攙扶她。
“你急什麼啊?吸久了霧障的人是睡得久一點,不過你也不要太激動了,喝點解藥,好好睡一覺,沒事的。”小姑娘以爲她在爲了自己中了霧障而激動。
但只有罌粟自己知道,她在爲了靳雲霆而激動!
如果,因爲她的延誤導致靳雲霆重傷流血而亡……
如果,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如果,他還沒聽到自己說愛他就已經死了……
無數個如果,無數個念頭浮現在罌粟腦海,她急切的想要去救他去看他,去告訴他她有記憶了!
她緊緊的拽着小姑娘的說,語無倫次的說着:“還有人等着去救,快救人啊!他撐不了三天的,走走走,跟我去救人!”
“啊?”小姑娘一愣:“還有人也中霧障了啊?是你的同伴,可是三天了耶,他肯定早就死了啊。”
罌粟整個人如遭雷劈,她呆滯在原地,聽到了靈魂碎裂的聲音。
忽而,她猛地擡頭,緊拽着小姑娘就往外走:“不會的!他不會有事!他是無所不能的二少爺,走,帶我去見你阿媽,趕緊救他,我保證,如果可以救到他,你們這輩子都會榮華富貴。”
小姑娘還不懂什麼叫做榮華富貴,她只是見罌粟臉色太過蒼白,好心提醒:“你不要這麼急嘛,你這麼虛弱,怎麼能夠救人?我去叫阿媽,你先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再說。”
她哪裡顧及自己虛不虛,急急跟着小姑娘跑到一個粗獷的女漢子面前,雙手握着她的手腕,幾乎是哭着說:“求求你,救救他!他不可以死的……”
那女人根本不明所以,心地卻十分善良,她安撫罌粟坐在椅子上,詢問:“什麼救人?你慢慢說,只要是能救,一定會救的。”
“恩恩,他是我的同伴,我們坐飛機的時候掉了下來……”
罌粟簡要的把事情經過告訴了這個女人,女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心有不忍:“三天過去了,照你所言他或許根本撐不到現在,就算去找,找到了也只是一具屍體。”